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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收拾了食盒,走之前接過祝云璟遞過來的東西,快速塞進(jìn)了懷里,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冷宮外頭有禁衛(wèi)軍寸步不離地守著,小太監(jiān)提著空了的食盒出來,因為心中有鬼一手心都是冷汗,他腳步飛快,離了冷宮之后走了沒幾步便撞到了人。“你這太監(jiān)怎么回事?走路不長眼的嗎?撞到了世子還不趕緊請罪!”小太監(jiān)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被他撞到的淮安侯世子陰鷙的目光轉(zhuǎn)向他剛才過來的方向,頓了頓,他身邊的下人會意,替之問道:“你是從冷宮出來的?這么急匆匆的莫不是做了賊吧?”“沒……沒有?!?/br>“沒有?沒有你這般緊張做什么?縮什么縮?你懷里藏了什么?趕緊拿出來給世子看看!”淮安侯世子接過從小太監(jiān)懷里搜出來的東西,看清楚那是什么后嘴角扯開了一抹冷笑。沒想到他今日進(jìn)宮來給他做太妃的外祖母請安,竟能有這樣的收獲,這割舌之仇,終于有機(jī)會報了。御書房里,昭陽帝閉了閉眼睛,放緩了聲音:“你以為,朕為何要廢了他?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樁樁件件又哪里是一個合格的儲君該做的?朕頂著滿朝的壓力幫他扛下來給他善后,可他做了什么?他這樣如何能不叫朕失望?朕花費了這么多年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太子,竟是這樣無德無孝之人,朕就不痛心嗎?”賀懷翎還想再勸,有人進(jìn)來稟報,說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求見,有要事要報。昭陽帝讓了人進(jìn)來,那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帶了好幾個人一起過來,其中還有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進(jìn)門就跪到了地上去的太監(jiān)。“方才臣等在西華門抓到了這個鬼鬼祟祟似欲出宮去的太監(jiān),見他神色有異言語閃爍便將人扣了下來,詢問后得知他是冷宮那里的宮人,還從他身上搜找出這枚玉佩,據(jù)他交待,是冷宮之人給他,讓他以此作信物出宮去與人通風(fēng)報信?!?/br>昭陽帝自然認(rèn)得那枚玉佩,那是祝云璟的母后臨終時親手戴到他脖子上他從不離身的東西,昭陽帝的眉頭狠狠一擰,看向那匍匐在地的太監(jiān):“這是冷宮之人給你的?”“是……是……”那太監(jiān)滿頭大汗、面色慘白,說話都不利索,但若是祝云璟此刻在這里,定會驚訝,因為那根本就不是給他送飯的那個太監(jiān)。“他與你說了什么?”“大……大殿下說讓奴婢把這個送出宮,送……送到京南大營徐總兵的府上,他自會明白該……該怎么做?!?/br>‘嘩啦’一聲,是瓷器落地碎裂的聲響,昭陽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將案頭的一個擺件震落地上,四分五裂。“他好大的膽子!他是想造反不成嗎?!”昭陽帝怒極。“陛下此事似有古怪……”賀懷翎剛出聲,就被昭陽帝一聲暴喝打斷:“你給朕閉嘴!”皇帝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里噴著火,似是氣狠了。京南大營,那可是京城兩大營之一,是京城最重要的戍衛(wèi)軍!祝云璟剛剛被廢被圈禁,就千方百計地聯(lián)絡(luò)京南大營的總兵,他想做什么?且那徐總兵與謝家本是姻親,他兒子娶了謝崇明的一個侄女,從前就與謝國公府與東宮走得近,之前謝國公府倒臺,他雖未被牽連,卻也頗受非議,昭陽帝本已打算找由頭撤了他的職,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賀懷翎并未退縮,依舊堅持道:“陛下,此事須得查實清楚再下定論!”“你還要為他開脫到什么時候去?!他連從不離身的玉佩都拿了出來做信物!難不成還能是有人逼著他交出來的?!這個孽子!畜生!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會生出個這樣不忠不孝的東西來!”說到后面皇帝竟紅了眼睛,心悸癥似是又犯了,捂著胸口搖搖欲墜滿臉痛苦,宮人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倒水的倒水,去傳太醫(yī)的傳太醫(yī),亂成一團(tuán)。昭陽帝嘔出一大口血,就這么昏死了過去。太醫(yī)匆匆趕來,施了針過了小半個時辰,皇帝才恢復(fù)意識,卻已是淚流滿面,滿眼悲涼:“是朕之錯,朕太縱容他了,竟是縱出了這么一個畜生不如的逆子來,朕愧對列祖列宗,愧對我大衍江山……來人,朕要擬旨?!?/br>賀懷翎的雙瞳驟然一縮,脫口而出:“陛下!”昭陽帝沒有再搭理他,直接讓人擬旨,以謀逆之罪賜死廢太子祝云璟。賀懷翎跪倒地下,懇求道:“陛下您請三思!”圣旨很快擬好,昭陽帝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子里的一眾人,最后落到了賀懷翎身上,啞聲道:“你既與他交情不淺,就由你去替朕送他上路吧。”“陛下!”賀懷翎終于失了之前的冷靜。昭陽帝閉上眼睛,疲憊地?fù)]了揮手:“去吧?!?/br>第26章你救救我冷宮。蕭瑟秋風(fēng)不停拍打著破舊的大門,帶起簌簌響聲,門前一株只余殘枝枯葉的老藤樹歪著脖子,姿態(tài)扭曲地向著屋檐的方向生長著,有烏鴉嘎嘎叫著撲騰著翅膀掠過枯枝飛遠(yuǎn)了,抖落下幾片枯黃的落葉。賀懷翎佇立在門前,輕瞇起雙眼,目光掠過冷宮荒涼破敗的屋頂,久久未動。一旁的太監(jiān)低聲提醒他:“侯爺,還是趕緊進(jìn)去吧。”賀懷翎閉了閉眼睛,緩步走上了前去。大殿的門又一次開了,帶進(jìn)外面并不燦爛的稀疏陽光,坐在地上靠著墻發(fā)呆的祝云璟聽到聲音,轉(zhuǎn)過了頭,見到進(jìn)來的人怔愣了一瞬,瞳孔微縮,目光滑過賀懷翎手中的圣旨,落在了他身旁太監(jiān)手里端著的兩樣?xùn)|西上。那是一杯酒和一條白綾,祝云璟下意識地皺眉,后又驟然睜大了眼睛。賀懷翎望著他,昔日驕矜高貴的皇太子被打落塵埃,縮在這暗無天日的冷宮里,披頭散發(fā)、衣衫凌亂,毫無儀態(tài)可言,蒼白的臉上再沒了往日里的神采飛揚,泛著血絲的雙眼里只余迷茫和無措。賀懷翎的心臟狠狠一縮,移開了視線不忍再看,啞著嗓子道:“殿下,接旨吧。”祝云璟沒有動,眼中似有淚光搖搖欲墜,賀懷翎心下一聲輕嘆,展開了圣旨。最后一個字落下,空蕩蕩的破敗宮殿里是一片死寂一樣的沉默,許久之后,祝云璟放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已淚流滿面。賀懷翎不忍,示意身旁的太監(jiān):“你把東西放下,帶人先退出去,把門帶上,這里有我就行了?!?/br>太監(jiān)猶豫了一下,按著他吩咐的,放下了東西,領(lǐng)著其他人先退了出去,帶上了大殿的門。賀懷翎走上前,在祝云璟面前跪坐下去,雙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殿下,你看著我?!?/br>祝云璟原本極為漂亮的一雙眼睛里只剩一片死氣沉沉的灰暗,不停往外冒著水,賀懷翎的手撫上他的臉,擦拭著他仿佛怎么流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