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他也定然是上不了榜的。不過，老師既然吩咐了，他也得照辦。

柳意將那本卷宗上的答案記在腦海里，待明日查卷的時候，只需光明正大地將此卷宗黜落榜單便是了。

柳意記好了后，將卷宗放回原位，卻也不急著走，而是在卷宗中又尋找起蔡良的卷子來，他這回很快就找到了蔡良的卷子，取出來就著蠟燭的燭火瞧了瞧，連連點頭，暗嘆不已，這徐尚書的侄子就是不同，這篇文章寫得的確是上佳，點為解元，想來也不為過。

柳意將卷子看了幾遍，重新放了回去。

他吹滅了蠟燭，笑著出了門。

守門的門子恭敬諂媚地道了聲大人慢走。

柳意點了下頭踏著夜色而去了。

而屋子的角落里。

卻是悄無聲息地走出來了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聲，事情果然跟爺所料的一模一樣。

他上前去，輕輕地在那第一張卷宗上的名字摸了一下，卻是從那上頭摸去了一張紙條，再仔細(xì)一看，那卷宗哪里是賈赦的，分明是蔡子恒的。

而另一張則分明是賈赦的。

黑衣男子得手后，便悄無聲息地離去。

寂靜夜色，將一切的斗爭都掩蓋于無聲無息。

翌日，了卻一樁心事的柳意滿面春風(fēng)，尤其是在看了一張文辭瀟灑飄逸的卷宗后，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盛了。

“諸位大人瞧瞧這份卷宗，本官覺得，此卷宗當(dāng)為此次鄉(xiāng)試第一。”

眾人湊上去瞧，柳意夸得倒是不假。

這幅卷宗破題、承題都頗為不俗，難得是全篇讀下來，只叫人覺得口齒生香，字字珠璣，既不過冒進(jìn)，又不失朝氣，難得，委實難得！

“諸位再看這一卷，這一卷和方才那一卷相比，差的可就遠(yuǎn)了?！绷饽贸鏊詾槭琴Z赦的卷宗，嗤之以鼻地點評道。

眾人低頭去看，的確如此，若是方才沒看那幅卷宗，這張卷子還算差強人意，勉強也能上榜，但他們剛才看了那么好的一篇，再來看這一篇，就覺得俗氣老套，暮氣沉沉，毫無大家風(fēng)范。

“唉，此學(xué)生當(dāng)多學(xué)多思多看，下次再來吧?！庇腥嗣汓c評道，言下之意就是要不取了。

柳意本就是故意如此，見眾人遂了他的意，眼里掠過得意的神色，輕飄飄就將他以為是賈赦的卷子丟到了“不取”的名列，而另一張卷子則列為了第一。

柳意自覺把所有事情都辦好了，其他的事便都不放心上，一到了時間，就迫不及待地去到徐府邀功。

徐成松聽到他將所有的事都辦好了，贊許地點了點頭。

蔡良卻耐不住性子，急切地看著柳意。

柳意知道徐成松沒了嫡子，這侄子日后說不定就成了兒子了，有意想討好他，便聞弦知雅意地說道：“說起來，老師真是太謙虛了，子恒的才學(xué)當(dāng)個解元綽綽有余，您是沒聽到，今日，其他人對子恒的卷子也是百般夸獎?！?/br>
蔡良心中大喜，嘴角忍不住翹起，這解元比不上會元、狀元，但也足夠風(fēng)光了。

況且，賈赦那家伙名落孫山，而他卻成了解元，現(xiàn)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過幾日，他可得好好地奚落他一番，好叫他知道，誰才是外舍的第一。

第52章

放榜的日子無論眾人是期盼,還是畏懼，它都準(zhǔn)時來了。

這一日,但凡有考生的人家都是早早就起來焚香拜佛，祈求佛祖、祖宗保佑能榜上有名，而不少人更是一夜輾轉(zhuǎn)沒睡,直到黎明時分眼睛都沒合上。

因此，貢院門口眾人相見的時候，看見彼此眼睛下的黑眼圈，都不由地了然地互相點了個頭。

鄉(xiāng)試三年一次,榜上有名就能成為舉人。

成為舉人那可就大不同了，有句老話叫做——窮秀才,富舉人。

由秀才到舉人，地位的提高非同凡響,在一些鄉(xiāng)下,舉人的地位有時候甚至比縣衙父母官的地位還來得高呢，而且,成了舉人之后，錢財也自然而然跟著來了。

故而,但凡是舉人，就沒有一個窮的。

所有人甭管沖著名，還是沖著利，都迫切地希望自己這回能榜上有名。

京城的舉人,分量自然比外地的舉人分量要重的多了。

有些富商還會在今日來個榜下捉婿,因此此時,貢院門口，除了那些學(xué)生外，還有不少穿著富貴的豪商帶著一群家仆，等著一放榜，瞧到個如意女婿，就立即抓了去拜堂。

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在這一日也少不了要到貢院來看。

有的人是等不及，在家里坐不住，有的人是勝券在握，滿以為自己必然是榜上有名，故而特地前來，好在等會兒張榜后，得到眾人的羨慕和稱贊。蔡良就是后者。

“蔡兄果然好氣魄，這時候都不慌不忙的。”蔡良雖然被趕出了國子監(jiān)，但是看在徐成松的份上和他結(jié)交的人依舊不少，這說話的人就是其中之一了。

蔡良輕笑，視線往榜上暼去，極力做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從從容容說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橫豎你我都已盡力，又何必?fù)?dān)憂呢？”

“是，是，蔡兄一語驚醒夢中人。”說話的人不留余力地吹捧，心里卻暗道，誰不知曉你是徐尚書的侄子，說不定早就內(nèi)定了解元也不一定，當(dāng)然有本事站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了。

“誒，蔡兄，那不是賈恩侯嗎？”說話的人視線一掃，瞧見了賈赦和陳榮貴二人。

蔡良朝賈赦看去，冷笑一聲，“他倒也來了?！?/br>
“怎么了？”說話那人不解地問道。

蔡良笑了笑，不懷好意地對著賈赦看了一眼，道：“咱們過去，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跟他打個招呼吧?！?/br>
之前賈赦害得他被趕出國子監(jiān)，這筆賬他一直記在心頭，今時今日就是他討回當(dāng)日吃的虧的時候了。

陳榮貴瞥見了蔡良走來，用手肘撞了下賈赦的腰側(cè)，“蔡良來了?！?/br>
賈赦抬眼看去。

蔡良滿臉意氣風(fēng)發(fā)，他從上往下看了賈赦一番，笑道：“真是巧了，竟然在這里遇見賈兄?！?/br>
賈赦不意與他起爭執(zhí)，但也不是個怕事的主兒，淡淡道：“今日放榜，有什么巧的。”

“這倒是?！辈塘己仙榷溃骸拔冶緛磉€以為在這里定然見不到賈兄的，沒想到賈兄竟然不怕等會兒出乖露丑，也來了，這倒是我想錯了，賈兄旁的不行，臉皮卻是一等一的厚。”

身旁的人竊笑不已。

陳榮貴怒道：“你說什么？蔡良，你別太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難不成你還以為他賈赦能上榜嗎？真是癡心妄想?！辈塘祭湫χf道，“我要是你們，我就趕緊回家，免得等會兒在這里丟臉?！?/br>
“你??！”陳榮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