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看到周慕真。誰叫他一看到周慕真那張臉，他就無法控制地去想那個過于逼真的夢，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的耳后根燒了起來。

“顧湛？”周慕真疑惑地看著顧湛的這一系列動作，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笨手笨腳的顧湛，好像剛才不可一世的模樣全是假象一樣。為了平定班級忽然出現(xiàn)的躁動，于是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朗讀一下課文第三段?！?/br>
顧湛清了清嗓子，想要好好地表現(xiàn)一番。沒想到第一個單詞就卡在喉嚨口，怎樣都說不出。越是沒法說出，他腦子里那些不好的畫面就越堆越多，怎樣都搜索不到有關(guān)于這個單詞的一切信息——這個單詞周慕真肯定講解過。

見到顧湛把頭埋在書后越埋越深，周慕真嘆了口氣，“坐下吧。”轉(zhuǎn)而看向班中英語不錯的一個小家伙，“葉雯君，你來念一下?！?/br>
葉雯君是英語課代表，平時最喜歡纏著周慕真扯這扯那的，每次上課她都會跟在周慕真身后，一道從辦公室里出來；每次下課也是這樣，就算沒有要收上去的作業(yè)，葉雯君也跟個鼻涕蟲一樣，黏著周慕真不放。

顧湛對其嗤之以鼻了一番，倒也豎起耳朵聽起來，連忙在課本上標(biāo)上不會讀的單詞的中文諧音。這個方法其實很偏門，很容易跑遠，但是對于顧湛這樣的英語白癡而言，卻是非常有用的。到目前為止，他所有會讀的復(fù)雜的英語單詞全是靠這樣記住的——最主要的是，有些諧音很搞笑，這就給他加深了印象的機會。

不過周慕真一直都不太贊成他這樣做，反而是一直跟他復(fù)習(xí)音標(biāo)，希望能通過那種鬼畫符一般的東西來知道單詞怎么讀。

埋在書后的臉，偷偷探出了一雙眼睛。他偷偷地看著正滿意地聽著葉雯君朗讀課文的周慕真。這一刻，顧湛十分希望，這樣滿意的表情是給他的。他有些不開心的撇撇嘴，他總有辦法讓周慕真重新開啟課后補課的。

顧湛的動作鬼鬼祟祟的，周慕真不注意到都沒有辦法。他分了些神去看顧湛，他分明看到對方眼睛里閃過的光芒，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小算盤。只要別是拿別人的情書放在自己桌上，都行。

“好的，謝謝葉雯君同學(xué)，讀得相當(dāng)流利?！敝苣秸孢m當(dāng)?shù)亟o予贊許的目光，便開始細(xì)心的講解剛才葉雯君朗誦的那個段落。

對于周慕真而言，上課是一件可以讓時間過得飛快的事情，這也是他所希望的。一轉(zhuǎn)眼下了課，葉雯君拿著一本翻譯的本子跑了過來，似乎有什么問題想問周慕真。周慕真點了點頭，便讓葉雯君跟自己一塊兒去辦公室。

其實周慕真可以在教室內(nèi)完成葉雯君的回答，但是他害怕打擾到孩子們本該歡樂的課余時間，所以就決定識相地離開。

殊不知不想他離開的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而他卻慢慢地在他的視線中走遠。

☆、23一眼識破

所處之地一片沉默。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老師。周慕真沉默地看著平攤在他面前的試卷，大概十幾秒后，他脫下自己的眼鏡扔在桌上，一手捏著自己雙眼之間的晴明xue。

顧湛暗暗觀察著周慕真的動作，身體不由自主的前傾。隨后對方轉(zhuǎn)過頭來，他一個激靈將身體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著辦公室窗臺上掛著的那幾盆葉片發(fā)焦的吊蘭。

“你給我看這個的用意是什么？”周慕真戴上眼鏡，回頭前后翻了翻卷子，聲音又一次褪去一如既往的溫和，“或者說，你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如果可以的話，顧湛此時愿意把周慕真比作千年雪山上的一汪雪水，冰冷，清冽，即便他曾經(jīng)有幸見過一次這樣的周慕真，但這樣的周慕真還是令他有些不太習(xí)慣。

面對這樣的周慕真，顧湛根本沒有什么優(yōu)勢。他支支吾吾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雙手在背后互絞著。

似是不耐煩，周慕真敲了一下桌子，想要讓顧湛的注意力集中點兒。他說道：“說話?！?/br>
顧湛看向試卷，滿目的紅色大叉，這是他特意“努力”得來的。24道選擇題，沒有一題幸免。

“老師，你看我錯這么多，是不是該給我補補課？”顧湛沒有覺得自己的臉掛不下來，反而還有一股子自豪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理所當(dāng)然的提出了要求。

周慕真的神情很冷淡，他將試卷疊了起來。見到顧湛作出這么幼稚的行為，他是有一些失望的。他認(rèn)為至少顧湛的傲氣能使他在脫離自己的情況下更加奮發(fā)，看來是自己看錯人了？

全錯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胡亂填的，也不可能一題正確的都沒有。這顯然是對方故意制造出來的，避開所有正確答案的假象。他早該想到的，就顧湛這腦瓜子，有時候就跟沒有一樣。

他試卷塞回顧湛手中，并站起了身，拎上了自己的包。

“雖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小九九，但是你這招在我這里行不通?！敝苣秸娓┮曋櫿?，“補課應(yīng)該給予真正有需要的人，而不是你?！?/br>
顧湛怔怔地拿著卷子，看著周慕真即將離開自己的視線。他不由自主地喊道：“那葉雯君呢？她不也是經(jīng)常纏著你問問題嗎！”

對方轉(zhuǎn)過頭來，回答道：“至少葉雯君的學(xué)習(xí)情況是真實的。還有，記得關(guān)門?！?/br>
話音剛落，周慕真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顧湛此時才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恥辱感，他孤零零地站在辦公室里，窗外黃昏越過窗的框架照射進來，把顧湛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他總覺得周慕真好像對他特別嚴(yán)厲，周慕真所能輕易地給別人的東西，總是對他十分吝嗇。

頹喪的情緒如同漲潮，洶涌而至。顧湛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試卷，無意識之中，將試卷掐出了指頭的凹陷。大腦來不及思考下一步該怎么進行，顧湛拾起地上的自己的書包，背上了一個一個肩帶就往外沖去，出門時還不忘將辦公室的門給關(guān)上。巨大的砰響聲在空蕩地走廊里回響，久久沒有散去。

此時的顧湛已經(jīng)完全把顧女士所說的話全都拋到腦后了，他邁動許久沒有跑步的雙腿，盡著他最快的速度向校門外沖去，只是希望可以再快一點點見到周慕真。

他忽略了自己躁動的心跳，紊亂的呼吸，忘記了打車的存在，無視了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的心里只有一條地址和一個人，所以他才會這么不顧一切地跑著，想要追趕上那個早走的人。他幾乎感受不到疲憊，所有的只是酣暢淋漓而已。

距離周慕真家還有一條馬路的時候，顧湛瞥見周慕真從街邊的便利店里買了一些東西出來。幾乎是下意識的，顧湛躲進了沿街的電話亭中。等到周慕真完全轉(zhuǎn)身，并且沒機會再看見他的時候，顧湛才從電話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