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糊間，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拎了過去。張起靈的手臂緊緊箍著他，溫?zé)岬暮粑珵⒃诹怂念i窩里。吳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再加上前面還有一個陌生人，也不敢掙扎，只好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張起靈的嘴唇總是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側(cè)臉，手也伸過去握住他，輕輕地摩挲他的手指。

突然，張起靈咬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推了他一把，整個人就都伏在了他的身上，低聲說：吳邪，你很怕我？

吳邪不說話，也不回頭。

張起靈又問：很恨我？

吳邪還是僵直在那里，任憑張起靈怎么說，頭都偏向窗外，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聽不到他的回答，張起靈倒也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只是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轉(zhuǎn)過頭來和他對視。

吳邪有一雙很亮的眼睛，特別是在晚上，就好像夜幕里點(diǎn)綴的幾顆星星，總是有意無意間閃著光。

我讓你走好不好？張起靈仔細(xì)地看了他一會兒，竟然微微露出了一點(diǎn)笑意：我讓你走吧。

他的口腔里有很清淡的酒味，吳邪知道他醉了，說出來的話都不能當(dāng)真。所以他干脆不開口說話，也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張起靈突然壓住吳邪的后頸把他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非常用力。那顆心臟在深處跳動著，吳邪的臉貼在他昂貴風(fēng)衣的布料上，聽到了胸腔里傳來的低沉的共鳴聲：我不會讓你走，你欠我的太多。

吳邪，你只能選擇和我在一起。

和我一起生，或者，一起死。

一到別墅，張起靈就扔下吳邪一個人去了浴室，吳邪站在他空蕩蕩的臥室里，感覺腦袋里好像有隱隱的鈍痛。這房間的布置很簡潔，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桌子。

吳邪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朝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

沒什么其他的雜物，只有床頭柜上的一個座機(jī)，還有一個倒扣著的相框。

不知道怎么，吳邪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了那個相框。

這相框看起來年代已經(jīng)很久遠(yuǎn)了，還是木制的，里面放著一張黑白相片。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右下角還有一行燙金的小字，不過也許是時間太久了，只能隱約辨認(rèn)出是某張姓男子攝于某某年某月某日，其他一概不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年代的原因，照片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笑容，看起來有些嚴(yán)肅，而且莫名地竟然有些眼熟。吳邪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突然意識到這大概是張起靈小時候的照片。

他還從來沒聽張起靈說起過他的家人。

吳邪又忍不住看了兩眼，總覺得照片上的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吳邪正對著那個相框發(fā)呆時，忽然伸過來一只濕漉漉的手臂，還帶著一點(diǎn)水汽，不動聲色地拿走了原本被他攥在手里的照片。吳邪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張起靈正站在自己身后，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他的頭發(fā)像是沒有吹的樣子，還在往下滴水?？蓮埰痨`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低頭看著那張年代久遠(yuǎn)的黑白老照片，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它藏在臺燈后面，我一時好奇就......吳邪低聲道歉說：對不起。

但是很顯然張起靈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他伸手又把照片放回到書桌上，相框倒扣過來，蓋住正面。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是淡淡的：沒關(guān)系，你不用道歉。

話是這么說的，但吳邪還是覺得有歉意。其實(shí)他一點(diǎn)也不想干涉張起靈的私人生活，他一沒那個興趣，二沒那個精力。

張起靈赤著雙腳，走到房間另一側(cè)的衣柜旁，拿出一套睡衣扔在床上，沒回頭看他：把外衣?lián)Q下來。吳邪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拿過那套睡衣，說：我先去浴室洗個澡吧。他第一次來張起靈的家里，總覺得異常別扭。這樣看來今晚的性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幌朐僮鰺o用功去抗拒，但在張起靈的床上zuoai，還真是他人生中那無數(shù)個第一次的其中之一。

床頭墻上的掛式臺燈咔噠一聲被人擰開了，張起靈半倚在床頭，胸膛上那片黑色的麒麟紋身一直蔓延到后肩，他聲音平靜地對吳邪說：等會再洗，去把燈關(guān)上。

天花板上的燈光是白色的，而床頭上的臺燈光則是橘黃色的。吳邪走過去關(guān)了燈，房間里立時就只剩下張起靈斜上方那個小小的光源，那里灑出來的光全都落在張起靈的側(cè)臉上。他的另一邊臉頰藏在暗處，被勾勒出一個異常溫柔的弧度，就連那張向來冷淡沒有過多表情的臉上，都好像浮著淡淡的笑容。

過來。

只是這兩個字，又瞬間把吳邪帶回了現(xiàn)實(shí)。平淡的聲調(diào)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強(qiáng)制性。這就是以往的張起靈，不管酒醉與否都沒有任何變化，他依然是張起靈，是那個讓他憎惡至極，恨之入骨的男人。

吳邪走過去，但在床腳邊停住了，他站在那兒，比坐在床頭的張起靈要高很多，可即使是他俯視著這個人，卻依然無法扭轉(zhuǎn)他們之間的位置。張起靈永遠(yuǎn)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獨(dú)裁者，他有錢，有權(quán)，有手段，無論他怎樣掙扎，兩人之間的地位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比如現(xiàn)在

你自己脫，還是我?guī)湍悖?/br>
吳邪臉色變了變，一咬牙，說：我自己來。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他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實(shí)在不是很能適應(yīng)，里三層外三層地穿了跟多。但是現(xiàn)在，吳邪就只恨自己穿得太厚，脫來脫去也脫不完。

張起靈還是那樣半倚在床頭，拿著手機(jī)，雖然他看似一直垂著頭，但吳邪卻總覺得有目光似有若無地烙在自己后背上，那種強(qiáng)烈的穿透感，簡直要把他逼瘋。

衣服一件件地堆在腳下，到最后終于只剩了一條貼身的內(nèi)褲。雖然房間里有地暖，但吳邪還是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張起靈這才放下手機(jī)，像是漫不經(jīng)心似地朝他招招手，說：過來。吳邪踢開腳邊的衣物，走到了張起靈身邊，一言不發(fā)。

☆、伍

除夕的前一天，吳邪六點(diǎn)就起床了，他挽著袖子，系著圍裙，在家里面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從白天一直忙活到晚上。平日里他天天上班，在外企又幾乎沒有休假的時間，所以家務(wù)什么的都是草草了事，房間里看起來整潔，其實(shí)里面亂得很。

就在他癱在沙發(fā)里累得像狗一樣，就差恨不得伸出舌頭喘氣兒的時候，手機(jī)響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解雨臣。吳邪把手在褲子上隨意抹了兩把，就按了接聽鍵：喂？

那邊聽起來很亂，像是在街上：喂，吳邪，肇事者找到了。

吳邪握著手機(jī)立在那里，大腦當(dāng)機(jī)了幾秒，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是反應(yīng)不過來似的，愣了好久才慢慢開口問道：找到了？

對，剛剛警察局給我打電話，在廣西被逮捕了。

那...人呢？

還在廣西的醫(yī)院。解雨臣頓了頓，又說：畏罪自殺，喝了農(nóng)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