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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云滟飛的時候,放開了手。 他手心溫涼,依然是那種讓我心安的感覺,這一次,他沒有放開,卻反過來,握緊了我。 我輕輕地說道:“其實,無憂喜歡了你很久······”我不敢抬頭,卻清楚地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靜靜地停在我的臉上,“不論我現(xiàn)在有沒有變回云滟飛,我都依然還是那個無憂,你的無憂······”無憂是完完全全屬于衡芷仙君的,名字是他取的,心中也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他為我拂了拂額前的發(fā),眸光緊緊地鎖在我的臉上,就如我從天而降時,他看著我的眼睛時一樣,像是要看穿我所有的前世今生。目如朗月星光流轉(zhuǎn),下一刻,他伸臂摟住了我的纖纖細腰,將我?guī)肓怂膽牙铩?/br> 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包圍著我,雪蓮的幽香淡淡入鼻,那讓我心動的感覺,再次與我記憶深處的一個身影不期而遇,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我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細細地看著他如玉的俊顏,炯然有神的眉眼,果然與那人的樣子漸漸地重合。我呆呆地看著他問:“你可還記得,天元年間,那一世凡間歷劫嗎?” 他眸光一緊,繼而深深地看住我,點了點頭,他輕輕地答道:“自然記得。你問的,是那夜幕中來去如驚鴻一瞥的紅衣殺手,還是那于蓮花湖中泛一葉孤舟的貪杯女子,亦或是,那個許我來世的殺我之人······” 我的眼中瞬間泛起了水光,他的話,勾起了我對那一世歷劫的記憶,原來,他早就在我的生命里······ 天元二十一年,周帝已至暮年,膝下七子覬覦皇位日久,漸成奪嫡之勢。 我長于皇七子朱炎的門下,我并非是什么金枝玉葉,僅僅是他秘密豢養(yǎng)的諸多殺手中的一個。朱炎為我們的組織命名為:無生閣。無生,有兩重意思,一是,但凡下達了指令,我們便決不能讓標靶人物生還,否則,死的便是我們自己;二是,無生閣內(nèi)所有殺手都被訓練得沒有情感、沒有自尊,只知道服從,因為從進入無生閣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命便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我自小便被生身父母拋棄,不知道生我者何人,只是在諸多機緣巧合中被送進了無生閣,我自小長于無生閣中,為了少挨些打,為了能吃飽飯,為了讓自己能活得稍微好一點,我必須比別的殺手更狠辣、更敏捷、更果斷。我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一直到我終于被訓練得出類拔萃,有資格為朱炎外出殺人時,我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次,朱炎得到線報,將有一批殺手于溫泉別館刺殺他,他仍是不動聲色按原定計劃到達了溫泉別館。而無生閣早已安排了最好的殺手埋伏于他的房間四周,只等對方到來,而我那次的主要任務(wù),并不是狙殺對方,而是保護朱炎的安全。 那日亥時,我已奉命在朱炎住的屋頂上趴了快兩個時辰,只聽他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他竟然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對方的殺手一時間紛紛從墻外和假山上跳下,向著他殺了過來。隱藏的無生閣殺手也立即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與對方廝斗成一片。 我不敢大意,也連忙現(xiàn)身,輕輕落在了他的身前,手起刀落,為他殺掉所有靠近他的人。眼前血光四濺,伴著滿庭落木,盡是蕭索。我自幼練的功夫便只是為了殺人,沒有半點花哨和多余的招式,從我進入無生閣到我有資格站在朱炎的面前,我已不記得我殺過多少人,在我的眼中,人命如同草芥,他們該不該活,只是在于我的主人讓不讓他活。 我殺得從容果敢,他在我身后亦看得悠然自得。我請他進屋,他卻沒有移步的意思,只是含著一絲看不懂的輕笑淡淡地看著我,我只不過是他的一把刀,他不肯進屋,我自然不能把他怎樣,于是,我只能一直擋在他的面前,為了他不停地殺下去,飛濺的血滴如紅梅翩飛,我在刀光劍影中騰挪,如驚鴻一舞,可我始終不敢多離他半步,直到我的一身紅裙被鮮血染成紅得發(fā)黑的顏色。 那一戰(zhàn),對方無一活口,被擒的人也因為不肯說出背后主使而咬舌自盡了,其實,他們說不說都一樣,奪嫡之爭從來是你死我活的,有能力派人來刺殺朱炎的,也就那幾位實力相當?shù)幕首印?/br> 那天,因著朱炎的一句“護主有功”,我正式成為了他的隨身護衛(wèi)。他一臉魅惑的淺笑著對我說:“你著紅裙的樣子很美。”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低頭說了句:“是!······額,不是······”到底該回答是還是不是?我從來只會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他的話,已然超出了我的應(yīng)答范圍,我不知道他何意。 他又笑了,把他那張俊美中透著狂放的臉湊到我的面前,問我:“你可知我為何不進屋?” 我搖搖頭。 “因為你殺人的樣子也很美。” 這次,我的臉紅了。我覺得他是個瘋子,他竟然冒著生命危險不肯進屋,只是為了看我殺人的樣子,他那樣篤定我不會讓他有事。 無生閣的人都知道,我無論殺不殺人的時候,都只愛穿紅裙,而那紅得如火如血的顏色,卻被我穿得那樣冷清。 朱炎叫我絳兒,絳者,火紅。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映日荷花別樣紅 沒幾日, 朱炎又做了一件瘋子做的事。 那日,他在泡溫泉,我不方便近身保護, 便遠遠地隱著,也不便一直盯著他看, 便只是時不時地瞟上一眼。他身體在溫泉之下,背靠著池壁喝著酒, 一直喝到他面上泛紅時, 我一會兒沒看他,再去看時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入了水中。 我大驚之下連忙現(xiàn)身過去察看,誰知剛走到池邊,他突然冒出來,伸出雙臂將我勾了下去。 我好容易抹干臉上的水睜開眼睛,便看見他那泛著如玉般光彩的緊致皮膚兀自掛著晶瑩的水珠, 他的雙臂正愜意地環(huán)在我的腰上, 而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我, 似在享受著一個殺手的臉上原不該有的惱羞成怒。 我再次閉上眼不去看他,拖著一身透濕的紅裙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池沿, 渾身濕漉漉地滴著水, 我狼狽而惱怒地離去時, 聽見他在我身后用低低的聲音說:“其實,我真想你能隨時伴在我的身邊,而不是總躲在我看不見你的地方?!?/br> 我只是個殺手,我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里, 不見天日,我若走出去,則必見血光。然而,他的話讓我的心一陣悸動。 從那一刻起,我便犯了一個殺手平生之大忌,我為他,動了情。 他雖看不見我,可我確是時時伴在他的身邊的,我只能默默地注視他,護他一世的周全。我見過他豐神俊朗,侃侃而談,也見過他運籌帷幄,機關(guān)算盡,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