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唐鏡，唐鏡兩手一攤：“顧隊，已經(jīng)是最大了?！?/br>
他“嘖”了一聲，掏出手機，怎么也撥不通何易晞的電話，只得迅速往兜里一塞奪門而出，拋下一句囑咐：“今天晚上把王茹看住了，哪兒也不能讓她去！”

出門猛地撞上正五脊六獸往審訊室來的季良，手里東西呼啦啦飛了一地，季良趕緊去拾，還埋怨他：“我們主任說了，以后再讓我來送，就——”

一擰頭，人都躥沒影兒了。

大晚上的海晏，路上空曠，因為滅門案至今未破，人心惶惶，一早路上就沒多少人了，顧異一路猛踩油門，滿腦子都是為什么。

如果四起滅門案都是王茹干的，那么她為什么突然結(jié)束冷卻期？又為什么改變了受害人類型？為什么趙恬恬會死而復(fù)生？

何大仙兒究竟跟王茹說了什么？

到家一瞧，何易晞的家里黑著燈，自己家里也是一個人影沒瞧見，就連兩只大花貍都不知道鉆哪去了，寂靜非常。再打電話，依舊沒人接，顧異“靠”了一聲把手機摔在沙發(fā)上，琢磨他能去哪，忽然間沒來得及關(guān)的大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輕快又瑣碎，像個孩子的。

腦中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那是趙恬恬的，都快沖到門口了，顧異終于察覺到哪里不對了。

趙恬恬不是死了嗎！

可惜腳下步子已經(jīng)剎不住了，他走到門前仰臉一瞧，腦袋里噼里啪啦放鞭炮崩的他發(fā)暈，行，比趙恬恬還嚇人呢。

昏黃的走廊里，穿著老土的小蘿莉正坐在上面那層樓梯的臺階上，手捧著臉，對著顧異咯咯笑。

顧異瞬間止了腳步，一步都不敢邁了，小蘿莉見他半天不動，站起身來還拍拍屁股，往樓上指指，然后再次消失了。

顧異雖然愣，但還不傻，他瞧出來了，這小蘿莉給他指路呢，想想反正也得通知家屬，不如就先上樓看看。

剛邁了兩步，的鋼琴聲就響起來了，顧異一激靈，總覺得這鋼琴聲兒越聽越詭異，就跟哀樂似的。

樓上的門沒鎖，露著條縫，隱約能看見里面亮著燈，只有鋼琴聲兒，沒有人聲兒，顧異敲敲門，沒人應(yīng)，總覺得不對勁，嘴巴一抿，隨即推門走進去了。

客廳連著餐廳順帶著廚房一溜的燈火通明，顧異走過用作隔離空間的博古架，看見趙晨倚在沙發(fā)背上，仰著頭微張嘴，仿佛是睡著了，手邊兒放著遙控器，似乎是睡著了。

而那首熟悉的月光，卻是從電視機里傳出來的，顧異瞟一眼電視，瞬間血氣兒直往上冒。

那四方黑匣子里面，趙晨坐在鋼琴邊兒上，一遍又一遍的彈著月光，而他的背后，王茹被綁著雙手，吊在半空中，嘴上貼著膠帶，一顆腦袋無力的垂著。趙晨眉宇上揚，神情激昂，身后女人的□□聲就好像是他興奮的催化劑似的，約彈越來勁兒，只可惜到了顧異熟悉的部分，鋼琴聲戛然而止，趙晨的眉宇又耷拉下來了，對著自己的手仔細瞧，顧異熟悉他臉上這表情——以前他考40分的時候，李太太也是這表情——總結(jié)一下大概就是“恨鐵不成鋼”吧，而后趙晨離開了鏡頭前，走到王茹身邊，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畫面仍在不斷地播著，顧異卻看不下去了，他看見趙晨把王茹掐暈了過去，又掏出盆水潑他，終于弄清楚樓上到底是不是在拆家了。

趙晨側(cè)著臉露出半張笑容來，映著白熾燈帶著詭異的蒼白，聲調(diào)高昂地捏著王茹的下巴道：“小茹，醒醒，我彈琴給你聽?！?/br>
顧異的雞皮疙瘩驀的起了一身，實在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走到趙晨身邊兒，喊他：“趙哥，醒醒嘿。”趙晨仍舊一動未動，電視里的盆兒摔在地上，叮了咣啷響，刺的耳膜痛，顧異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這么大動靜兒還不醒，別不是——

顧異試探著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還好有氣兒，他周圍瞧瞧，看到桌上的水杯，心念電轉(zhuǎn)，大概猜到了什么。只好從茶幾邊兒上邁出來，準(zhǔn)備去臥室看看，忽然就聽見了響動。

次臥的門倏忽打開，露出一條橘色的光影兒來，顧異瞇瞇眼睛，霎時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半小時之前還關(guān)在局里審訊室的王茹，此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顧異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往門口一站，不請自來，舉著槍，愣著神兒，看著王茹一臉溫和關(guān)了臥室門，手在圍裙上擰擰，而后撩撩頭發(fā)，抬起頭來。

不知是人還是鬼。

第16章15

他不敢動，王茹倒是向前邁了一步，顧異開始打鼓胸口咚咚直響，心道是說“嗨”呢還是“妖孽哪里逃！”王茹就開始徑直往他臉前兒走了，一直走到幾乎快要跟顧異臉貼臉了，突然繞過茶幾，站到了趙晨身邊。

顧異不自覺的摸摸身體，差點懷疑自己是透明的。

還正納悶，門外突然又傳來動靜兒了。

顧異耳朵一動，腳步紛亂，有輕有重，一聲兒接著一聲兒，竟像是好幾個人的，手里的槍又舉起來了，慢慢往門邊兒上挪，聽見一小孩兒的聲音埋怨：“這感應(yīng)燈也太次了吧，改叫觸摸燈算了?！?/br>
又一小孩兒接道：“大晚上你還看不見路？你丟人不丟人啊?！?/br>
“周夕，你話可真多啊，死了得下拔舌地獄吧?！?/br>
顧異忽然覺得這名兒，耳熟了點，而后瞬間意識到，這不是何易晞養(yǎng)的那大花貍的名兒嗎？

顧異往門口抻頭，看見有人邁過門檻兒進了客廳，面對著顧異所在的方向，一雙桃花眼一彎，跟他道了句：“顧支隊長，來串門呢？”

身后還領(lǐng)著倆小孩兒，一男一女，穿的奇形怪狀往樹底下一站那就是名句松下問童子，再仔細一瞧那長相，這不就是醫(yī)院碰見的那“口技小男孩兒”嗎！

顧異滿腦袋問號，張口就要問是什么緣這么妙不可言，一邊兒的王茹突然動了，抿抿嘴角，掏出一把手術(shù)刀來，锃光瓦亮，還是嶄新的呢！

四起滅門案的現(xiàn)場瞬間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顧異突然意識到——王茹又要行兇了！

心念電轉(zhuǎn)之間人已經(jīng)沖到了王茹跟前，抬手就要抓王茹手里的手術(shù)刀，手臂卻被猛地一拽，向后倒退幾步，顧異回過頭，看見扯著他的何易晞緊皺眉頭，問他：“你干什么！”

顧異一股無名火頓生：“我救人我干嘛！”

何易晞指指電視機：“趙晨是什么樣兒的人，他是活該！你還想救他？”

顧異一把推開他：“他活不活該我不管！反正他不能死我面前！”

王茹收起刀落，在趙晨胸口劃了一刀。

顧異大喊一句“我靠”，舉起了槍——

只聽見何易晞在他身后高喊了一句：“不要喊她的名字！”

可惜已經(jīng)晚了，顧異對著王茹朗聲道：“王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