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該走的時候自然就走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回答的滴水不漏。

何易晞只好發(fā)大招：“蘭花花，這兒死過人嗎？”

蘭花花睜大著眼睛，神情突然有點正經(jīng)，語速平緩地說道：“我娘說了，每個人一生下來就是在奔向死亡的。”

何易晞頭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兒，只好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像王賴子這種人死了以后，你們會怎么辦？”

“東邊有一片地，我們都埋在那里?！?/br>
何易晞想想又問：“那么死掉的羊呢？”

不知道是顧異聽了何易晞的話之后有點兒敏感還是真的，蘭花花似乎看了一眼顧異，又張口說道：“分給大家吃了?！?/br>
“王賴子已經(jīng)埋了嗎？”

“還沒，她長出來以后，我娘就沒顧上。”蘭花花往屋里指指，說的是佟倩倩。

何易晞終于問完了最后一個問題：“那我們能過去看看嗎？”

蘭花花有點驚訝：“這有什么好看的?！?/br>
但她還是答應(yīng)了。

王賴子家門口靜的出奇，顧異與何易晞走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東西原封未動，除了這里的人。

那個傻女人不知道去哪里了，留下她那個已經(jīng)斷了氣兒的男人，直挺挺躺在床板上，已經(jīng)形成尸僵了。

室內(nèi)光線陰暗，帶著一股長久沒曬過太陽的霉味，還有一個死人共處一室，氣氛有點可怖。

何易晞四下走動一圈，摸到了點燈開關(guān)，簡陋的電燈泡撲騰幾下亮了起來，也不能把室內(nèi)照的有多亮堂，但好歹視野清晰多了。

王賴子和他那個傻老婆都不像是能干家務(wù)的人，地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撿來的，床上的物品仍舊堆疊著，保持著當(dāng)初被何易晞推到一邊兒好放得下王賴子的造型。

王賴子緊閉著雙眼，橘色的燈光蓋在他的臉上，與鐵青交相輝映形成怪異的顏色。

他呈一個“大”字攤著，半個手臂吊在床外，顧異余光掃了一眼，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嘖”一聲兒找了兩根筷子，撐開了王賴子的嘴，何易晞不明白他要干嘛，也靠過來瞧，顧異努努嘴，示意大仙兒往嘴里瞧。

右邊的腮幫子內(nèi)，一排整齊又鮮明的牙印。

何易晞縮回了頭：“這是？”

顧異丟了筷子，在床周圍看了一圈，這床上本應(yīng)該有兩個枕頭，此時卻少了一個。

“王賴子怎么死的？不過是一個二度燙傷，能這么快要了他的命嗎？”

何易晞沒什么反應(yīng)，靜等他往下說。

有些人，不光要耍帥，說話還得大喘氣。

“所以王賴子肯定死于其他原因，他口腔內(nèi)側(cè)的牙印，還有這里少了的枕頭，我覺得王賴子是被捂死的，用枕頭?！?/br>
何易晞?chuàng)P眉：“顧支隊長這個推理想當(dāng)然了點兒?！?/br>
“哪來什么推理，我這也是直覺。”顧異跟他瞎眨眼。

何易晞立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女人才憑直覺辦事?！?/br>
顧三歲無視何四歲，手指一揮：“那么問題來了，是誰干的呢？總不會是他那個傻老婆吧。”

何易晞眼睛微瞇，剎那間明白了顧異的意思：“你是說……張大姐？”

“確實她的嫌疑最大，不過她為什么要這么干呢？”

顧異想不明白了，難道是為了讓王賴子少受點兒苦，早登極樂？再轉(zhuǎn)念一想，極樂他估計是去不了了。才想到此處，張寡婦卻突然邁了進來，看見他倆愣了一愣，挽挽頭發(fā)：“你們怎么在這兒？”

顧異眼瞧見她伸手要去扯王賴子的尸體，忙湊過去想要搭把手，誰知張寡婦力大無窮，直接扛起王賴子就走，看的身后倆人皆是一愣，他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跟著張寡婦一路往村東頭去了，之前他倆人基本就在住的地方、張寡婦家以及王賴子家搞了一個三點一線，還沒完整地將村子繞一遍，此時才驚訝發(fā)現(xiàn)，村東頭有一大片的田野，不知道是什么人，種了一大片的向日葵，密密麻麻，整齊的垂下了花盤。

張寡婦手腳利落，將王賴子直接扔進了向日葵田里，拍拍手又往回走。

顧異傻了，埋人是這么埋的嗎？

心念電轉(zhuǎn)他幾步往向日葵田里奔去，撥開粗長的莖稈，仍舊有無數(shù)的莖稈遮擋視線，只能看到腳下，鋪著一具尸體，這個怪異的縫隙，時間空間全部錯落，就連尸首也無法隨風(fēng)飄逝，都安靜的平躺在向日葵腳下，死狀各異，慘烈而又寂靜。那一支支的向日葵，仿佛是一張張沒有眉目的人臉，靜默的看向地面。

顧異走了半晌，終于忍不住了，從向日葵田里退了出來，臉色發(fā)白，何易晞顯然很有遠見，他選擇原地等顧異出來跟他匯報情況。

“里面全是尸體，男的。”

何易晞?chuàng)P揚眉：“哦？”

“知道尸體農(nóng)場嗎？差不多吧?！?/br>
何易晞不知道，他也不是很想知道，但是他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從死去的羊到張寡婦送走的人，以及蘭花花那句“你不像壞人”，一直到突然出現(xiàn)的佟倩倩。

他快要猜到什么了。

何易晞手拍在顧異肩膀上，看見顧異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仿佛里面的場面十分聲勢浩大，讓顧異都有點兒承受不住，將要張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么為什么自己也在這里。

他有了不太妙的預(yù)感，但這個想法與顧異無關(guān)，開口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佟倩倩跟你……你們兩個？”

顧異一瞧何易晞那表情，立刻會錯意，忙停止腰板擺手撇清關(guān)系：“沒什么！你別誤會！我們兩個是清白的！”

何易晞無語的瞥他一眼：“你有沒有想過，佟倩倩會因為什么事而怨恨你？”

顧異摸后腦勺，莫名其妙：“怎么會，我倆好的跟親兄妹似的，她還會恨我？她的命都是我給撿回來的?！?/br>
“那也許，她就是恨你救了她呢？”何易晞反問道。

這一問可把顧異問蒙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怎么會呢，佟倩倩還跟他說謝謝了呢。

“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顧異這件事兒說不清楚，只好換一個問題問何易晞，何易晞與他一同緩緩的踏著鄉(xiāng)間小路往回走，他眼光放的很遠，有些朦朧，不知是在回憶還是在沉思，安靜半晌，忽的又開口：“張大姐確實是那個引路人，只不過她不能帶我們出去?！?/br>
“什么意思？”顧異懵逼乘二，咋過滋味來又大驚，“那她能帶誰出去？”

“女人?！焙我讜勏蚓奂谝惶幍拇迓渲敢恢?，“這里的女人們?！?/br>
顧異剛想問“那男人呢”，而后立馬臉色再次難看起來，因為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男人們呢，都死了啊。

“我靠！這是個什么道理？”顧異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