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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沖了個澡,又買了點(diǎn)盒飯回來吃了,等兄弟倆休息好、吃好了,魏之遠(yuǎn)就如愿以償?shù)匕ち艘活D臭揍。精彩紛呈的男子單打過后,魏謙用旅館前臺的電話聯(lián)系到了趙老九,然后他從兜里摸出了二十塊錢給魏之遠(yuǎn),嚴(yán)厲地警告說:“餓了就自己出去買東西吃,不許離開這里超過一百米,再敢亂跑,我就打斷你的腿?!?/br>魏之遠(yuǎn):“哦。”魏謙狠狠地在他的大腿上抽了一巴掌:“聽見沒有!”魏之遠(yuǎn)連忙挺胸抬頭,中指貼褲縫,用納粹呼喚“元首萬歲”的腔調(diào)匯報說:“聽見了!”沒過多久,樓底下來了一個騎摩托車的人,載著魏謙走了。魏之遠(yuǎn)把頭伸出了窗外,一路目送大哥離開。這里的夏天熱得沒邊,空氣濕漉漉的,好像一個大蒸籠,看大哥的意思,是打算在這待上一個多月。魏之遠(yuǎn)不想給他添麻煩,他專心致志地趴在了床上,晾著他險些被打腫的屁股,同時思考起自己怎樣才能不做一個拖累的問題。趙老九已經(jīng)先魏謙一步回來了,熱情洋溢地請他吃了頓飯,酒過三巡,才拿出一份合約來給他看。魏謙的酒量只是一般,和真正海量的人不能比,但他心里的弦繃得太緊,硬是撐出了十分的清明。他知道這份合約就是個笑話,打黑拳本身就是非法的,簽了它,不代表受法律束縛不能違約,而是宣布自己把命交出去了——自愿,生死兩清,銀錢兩訖,各不相欠。上面標(biāo)注了價碼,按級別排,最低級別的,贏一場一千,級別越高贏錢越多,挑戰(zhàn)頂級拳王贏了,能拿到一個在魏謙看來難以想象的天價……當(dāng)然,他也就是看了一眼而已,沒動不該有的心思——他聽說過這些頂級拳王,這些人都經(jīng)歷過極其嚴(yán)酷的訓(xùn)練,一條腿能掃出一噸,真被他一腳踹結(jié)實(shí)了,能當(dāng)場從臺上飛下去五臟破裂,可不是鬧著玩的。趙老九冷眼旁觀他仔細(xì)推敲合同,發(fā)現(xiàn)這小子面熱心冷,推杯換盞就坡下驢的本事駕輕就熟,很是知道怎么給人面子,但談到真格的,卻不那么好糊弄。趙老九點(diǎn)起一根煙,睨著魏謙說:“各地的規(guī)矩都大同小異,你也多余看,我跟你念叨念叨咱們這不一樣的——頭一個,你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算你想走,也得給我打完三場。四爺包吃包住,但是你得給他老人家臉,這道理你懂的對吧?”魏謙不動聲色:“還有呢?”“開弓沒有回頭箭,”趙老九接著說,“就是上了臺,只準(zhǔn)往前,不準(zhǔn)往后,只準(zhǔn)升級,不準(zhǔn)降級,什么時候上臺,怎么個打法,你得聽我……也就是四爺?shù)陌才??!?/br>這也就是說,哪怕上午剛被人把腿打折了,下午胡老板一聲令下,他就是爬也得爬上擂臺,還是和比以前更強(qiáng)的人對陣。魏謙垂下眼睛想了想:“九哥,別的地方可真沒這個規(guī)矩?!?/br>“這道理九哥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我們有額外福利??!比賽贏了的錢另算,這個……”趙老九叼著煙,從懷里摸出錢包,隨手抽出一疊人民幣,推給魏謙,“訂金,你剛到,水土不服吧?吃點(diǎn)好的,算九哥一點(diǎn)心意?!?/br>魏謙拿眼一掃,一千塊錢。他沒伸手接,只是盡可能地顯得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九哥不怕我?guī)еX跑了?”趙老九伸出油乎乎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這么點(diǎn)零花錢,你九哥我還不放在眼里——你歲數(shù)小,我也不虛偽地叫你魏哥了——小魏,你年輕,有的是前途,年輕人不能貪財,可也不能不貪財,眼皮太淺的,一輩子也成不了大器,你說有道理沒有?”魏謙看了看他,緩緩地把那一小疊人民幣拿了起來,塞進(jìn)兜里,輕薄的紙幣像一個鉛球一樣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胸口,趙老九滿意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除了訂金,四爺還給你提成,贏一場,獎金之外,他給你翻倍的獎勵,到時候你就知道,千八百塊?嘿嘿,零花錢而已?!?/br>趙老九給魏謙在拳場附近的酒店里開了間新房,囑咐摩托車少年每天給他送飯,點(diǎn)什么給買什么,魏謙和摩托車少年打了招呼,先去賓館退了房,接走了魏之遠(yuǎn),把這累贅小崽安頓下來之后,就獨(dú)自一個人到了的拳場。拳場確實(shí)是新的,角落里還有工人在裝燈管。臺子周圍十分昏暗,不刺眼的燈光只往臺上打,省得拳手的精力被分散。而所謂的“臺子”是中間用黃線圍出來的一塊區(qū)域,人們在旁邊走來走去,只要不怕被誤傷,想離多近就離多近。高一點(diǎn)、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是嘉賓座,嘉賓不少,但是沒有滿座,一個個打扮得挺像那么回事。拳場里多數(shù)是男人,也有女人,有些是女拳手,基本上一個個膀大腰圓面目猙獰,不說根本看不出來是女的,另一些則衣著曖昧,色如春花,多半是穿梭于嘉賓席的招待。魏謙溜邊走進(jìn)去,十分低調(diào)地找了個沒有燈光的地方,等著看開場。當(dāng)幾個賽場的燈光同時亮起來的時候,人群里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口哨聲和大聲呼叫的臟話聲,魏謙瞇了瞇眼睛,往離他最近的一個賽臺上望去。只見臺中間站著兩個男人,都光著上身,其中一個是個足有一米九的壯漢,一身的腱子rou,他緩慢地活動著自己的脖子和四肢,好像故意要給對手造成壓力。他的對手則正好面沖魏謙的方向,這男人也不能說是小個子,不過比起對面那五大三粗的壯漢,就顯得有些營養(yǎng)不良了,他胸口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像一條丑陋的大蜈蚣趴在他身上,燈光下,眼睛里布滿血絲。魏謙眼神不錯,離得不遠(yuǎn),他看見這個男人的眼角正神經(jīng)質(zhì)地不斷地抽搐著。魏謙的肌rou本能地縮緊了一下,他覺得這人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莊家在賽臺后面擺了張桌子,美女們開始鼓動大家下注,壯漢和刀疤的賠率是一比二,很多人擠過去下注,魏謙讓了地方,往后退了一級臺階。這時,一個少年穿著件背心就沖了上去,手里拿著一個大鈴鐺,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貋y震一通,代表開場了。這里沒有專業(yè)的裁判,所有人都是裁判,上了賽臺的,沒有規(guī)則,生死不論,一方站著另一方躺下為止。魏謙的注意力還沒從那位穿著大褲衩大背心的少年身上拉回來,壯漢一記左勾拳就沖著對手的臉砸下去了,他帶了拳擊手套,顯得拳頭大如籃球,刀疤男猝不及防,被他打得臉偏到了一邊,頓時鼻血橫流,魏謙懷疑他鼻梁骨都被打歪了。身后人聲鼎沸,震得他耳朵生疼。頭上突然遭到重?fù)羧菀啄X震蕩,被啤酒瓶子砸過的人都知道那種感覺,砸得重了,當(dāng)場就能懵了,誰知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