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當先便走。馮生拖住道，“好兄弟，任有甚話，也等回去再說。你吃了酒，休站在冷風地里?！鄙徤Φ溃按蠊偃苏J錯人了，小子沒福結(jié)識這等闊朋友。”馮生臉上尷尬，拉著他不放。蓮生冷笑道，“大官人直恁地要照顧生意？先拿三五百貫來，贖了這女娘，卻再說話?！瘪T生驚問，“兄弟意欲何為？”蓮生道，“你贖不贖？”馮生不敢多話，只得道，“便要贖，也要尋中人說合，何消急切?！鄙徤餍浔阕撸T生慌忙道，“依你。”當下問了女子名姓住家，與小廝一張名刺，道，“拿去后巷錢烏龜家，說這個人我留下了，就討他身契回來，叫錢烏龜明日一早去鋪子里尋蔡大伙領(lǐng)銀子?！毙P去了半晌，果然辦成。蓮生奪過身契，看了一看，交與女子道，“你去罷，尋個良人嫁了，強似這般賣唱糊口?！庇謱⒋锸５氖當?shù)貫錢盡數(shù)與了他。女子雙膝跪地，向蓮生磕了四個響頭，方才去了。

蓮生見女子去了，也便要走。馮生還要留，蓮生甚不耐煩，道，“你的面皮如今值錢了，還拉扯甚么？怕一縣人不知道？”將他一推，推出二三步遠。馮生打發(fā)小廝先回去，自家釘在蓮生后頭。蓮生晃晃悠悠，信步走到橋頭亭子里，伏在青石欄桿上低頭要噦，又噦不出，只是吃吃地笑，道，“錢卻沒得還你，你要睡便睡，過今晚便不相干了?！闭f罷，馮生再看他，已是歪在石凳上睡過去了。忙從香袋兒里取了一片茶餅子，送在他口里，扶起來背在身上，投巷子里去了。

近旁卻有馮生伙計開的香蠟店，亦使的馮家本錢。馮生拍開門，就要了兩床干凈被褥，樓上尋間房安置。將蠟燭剔得亮亮的，頓壺熱茶在香爐子上，將蓮生衣帶解了，慢慢地替他揉心口。蓮生酒涌上來，盡力一嘔，馮生早使盆接了，另打熱手巾與他擦臉。蓮生卻受不得熱，自家將衣帶盡扯開，露出半邊雪白身子，橫在枕上。馮生見他肌膚一似桃花染的，心道，“這是你自招，卻不怪我?！碑斚螺p輕地抱著頭攏過來，教他背貼著自己肚腹。手在胸前摸，捻得乳首尖尖翹起，便吐些唾液在中指上，往后庭里入。試探一回，覺里面津津滑潤。馮生一面戲頂他陽心，又伸另只手去擼花莖。蓮生情急了，也不記得羞恥，直將臀往馮生腰胯里磨，嘴里呻吟，意思要泄。馮生卻按住他馬眼，道，“今日你同兀誰吃酒？”蓮生半醉半醒，含糊說了幾人。又問，“都說些甚么？”連問幾次，蓮生方道是趕考事。馮生聽了，手上略松，蓮生身子顫幾顫，便丟在他掌心里。

蓮生睡了一陣，酒勁過了，只覺四肢酸疼。睜眼看處，卻見馮生將他手綁在頭上，兩腳分開高高吊起。忙扎掙著道，“你弄甚么？放我下來。”馮生舉一支大紅燭，坐在他腿間道，“明日你休同旁人走，我自安排車馬?！鄙徤豢?，馮生滴幾滴蠟在他xue上，蓮生如泥鰍般亂動亂扭，卻不說話。馮生發(fā)狠，索性捉著蓮生玉莖，滴了一大灘蠟油在他馬眼內(nèi)。蓮生只叫得一聲，便不省人事。馮生噴口茶在他面上，又問，“你應(yīng)是不應(yīng)？”蓮生面如白紙，微睜雙目道，“你我業(yè)已兩無干系，你何必苦苦相逼？”馮生道，“你今日不入城，不見面，便也罷了。既見著了，卻是放你不得?！鄙徤鷵u頭道，“實難答允?！瘪T生壓在他胸脯上道，“你依我一同上京，考了功名。我得了官，你與我做心腹掌書記，置業(yè)娶妻，都在我身上。你若不依，我家下房屋不少，揀一處將你鎖在里面，一般隨我弄。你沒個家人親戚，誰來尋你？我的性兒你也知曉，由你自擇罷?！鄙徤胍鞑恢?，道，“情愿一死，也不與你做男妾。”

馮生大怒，欲待用強，又怕蓮生真?zhèn)€尋短見。先將汗巾子塞住他嘴，尋三支線香，在蓮生左乳下及兩腿根都燒了印子。起來洗了手，從懷里摸出一張紙頭，道，“你要尋死，先看看這上頭寫的甚么?！鄙徤鷱娞痤^看，見是南館里賣身文契，卻題著自家名字并打了手印，驚得怔怔的。馮生便道，“你死了，我將這文書公諸于眾，請學官革了你籍，百世后都知你敗壞斯文?！鄙徤荒苎哉Z，呆了一陣，眼里直流下淚來。馮生取汗巾替他拭淚，摟著肩道，“我何嘗舍得折辱你，并親事也不是我愿結(jié)的，只為解我姑娘家急難出此下策。你同我睡也睡了，便到陰司里，說不得個干凈，倒看開些快活過也罷。且不說我人才家事，但凡你合我睡，那一次不是盡著你先丟？你不喜品簫、不喜馬趴著，我強過你不曾？不是我夸嘴，你取個老小，還沒我這般會伏侍哩?！鄙徤醪徽f話，半晌道，“下邊堵得慌?！瘪T生忙道，“不合忘了，都是你氣的?！北闳退蚁?，又把蓮生痛個小死，股間不由濕了一塊。馮生忙掇過花瓶，對準了教他撒。蓮生聽見打著盆底淙淙有聲，臊得渾身火熱。馮生笑道，“似這般才乖。我也乏了，且胡亂弄回罷?！北阄罩栁铮瑴惖缴徤鷛ue口慢慢地入將去，抽插一會，拔出來丟在蓮生小腹上。解了他綁縛，抱著臉貼臉睡了。

不料那支紅燭不曾滅，風刮倒在地上，骨碌碌滾到墻邊，這屋里四下堆著香火蠟燭，頓時燒起來。待兩人驚醒，只見滿屋黑煙烈焰，那里能夠出門。馮生慌了手腳，拉著蓮生赤條條奔到窗前要跳。蓮生道，“你先下去?！睒O力照他背上一推，馮生五體投地落在街面上，才爬起來，又不合踩到瓜皮，仰面跌一跤，睡在地下不能動。下面伙計、鄰舍，俱驚醒了，倒拖水桶來救，只是不能夠上樓。都在下面聲喚，使水亂澆，沒個入腳處。蓮生回床上，在馮生衣服里尋出文書，就火跟前燒了。看看無路，將衣裳穿得整整齊齊地，坐在地上瞑目待死。誰知這房兒系積年舊屋，樓板多處朽了。被燒得一陣，整塊裂開，轟隆隆地坍下去。眾人發(fā)聲喊，走避不迭。

蓮生從灰堆里爬起來，居然毫發(fā)無恙，心中也奇，跳起來往外便奔。有人看見，都道，“怪哉，還有活口哩。”拉住不讓他走。一時做公的也來，看看火勢小了，便將蓮生并四旁諸人都叫去衙門做口供。

馮生跌那交，后腦勺磕著石頭地，被伙計抬回去，不及天明嗚呼死了。他姑娘家立時出了狀子，咬定是縱火殺人?？h令沒奈何，將一干人拘在堂下再三推問，馮家的伙計都推在蓮生身上，嚷道，“俺家主同他一處睡，而今獨他沒事，不是他是誰？必是這廝見財起意，謀害俺家主，只求老爺明斷！”蓮生只是喊冤，縣令問緣故，又含糊說不清楚?？h令心下疑惑，姑且叫枷了囚在牢里。

且說那縣令姓王，名直道，是個聰察的官，一縣人都呼他做直老爺，以其善能斷案故也。只今接了馮家狀紙，沉吟難決，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