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心情，雖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得太過卻也容易內(nèi)傷。”

    容云鶴若有所思，幼寧系著小兜懵懂四望，腮上還掛著幾點(diǎn)飯粒，好奇問道：“娘和哥哥在說什么？”

    容夫人戳了戳她鼓鼓的臉蛋，又給夾了一塊酥rou，含笑道：“沒說什么，幼幼專心吃飯便是?！?/br>
    “喔。”眨眨眼，小姑娘又乖乖埋頭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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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忽兩月已過，太后早已出殯與先帝合葬入皇陵，燕歸掌理朝政徹底步入正軌。

    秋收漁美之季，去年議程又開始提上朝堂，關(guān)于是否攻打西北一事。

    那時燕歸還未參政，太后在時朝堂分為三派，一派主和，主張繼續(xù)讓兩國公主和親；一派主戰(zhàn)，以謝氏為首極力勸諫攻下西北；還有一派便是誰都不幫，看形勢定論。

    不管去年結(jié)果如何，真正要實(shí)施還是得等到此時秋季，剛歷豐收的周朝馬肥兵壯，這才是出戰(zhàn)的好時機(jī)。

    燕歸自是主戰(zhàn)，起初朝堂依舊有一派抵死不讓。但出乎人意料的是，這次抵抗的力度相當(dāng)小，在燕歸駁回兩次后便漸漸勢弱，到最后似乎完全被謝氏等人說動，開始統(tǒng)一起來。

    沒了阻力，此事當(dāng)然立刻著手起來，不過十日，大軍已經(jīng)整備好亟待出發(fā)。

    由燕歸親自作戰(zhàn)前動員，在眾人看來，太子雖然年紀(jì)不大，沉穩(wěn)平靜的聲音卻極有力量，一番話讓眾將士熱血沸騰。

    謝將軍臨行前打馬回到燕歸身邊，復(fù)雜的眼神投去，低聲道：“殿下，此次那些人如此順利讓臣出征，恐怕其中另有內(nèi)情，您一人在京中，請務(wù)必當(dāng)心?！?/br>
    燕歸頷首，他們怎么會想不到這點(diǎn)，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這一仗，必須要打！

    第56章

    謝家軍出征兩月, 頻頻有戰(zhàn)報(bào)傳回上京，俱為大捷，令皇城上下喜笑顏開，連燕歸這種不茍言笑的性格每日上朝都要輕快許多。

    與之相對, 則是周帝不尋常的沉寂。

    東宮書房，燕歸正微微闔眼小憩，忽而睜眼，“什么香？”

    石喜輕聲回稟, “今兒開始熏了龍涎香, 殿下可是用著不習(xí)慣？”

    周朝尚香, 從起居到宴客, 各種香料不一。燕歸對此沒什么偏好，石喜便自己做主換了原先所用玉蕤香，配上青釉足爐, 清雅不失莊重。

    燕歸搖頭，他只是因這香味想到了周帝。他這位父皇從來安靜不過一月，這次居然兩個多月沒動靜，著實(shí)不尋常。

    當(dāng)初太后臨死也不見周帝最后一面, 并非外人所猜的怨恨，而是她心知這兒子自幼膽兒小，多少年也沒長進(jìn)，性子又直。若親眼見著她去了, 指不定得變成什么模樣。

    先帝剛崩時太后對周帝十分嚴(yán)格, 動輒訓(xùn)斥, 小周帝時常被訓(xùn)哭。雖然太后面上不說，心底卻一直記著小周帝那可憐巴巴的模樣。

    反正也護(hù)了幫了這名義上的兒子一世，太后不愿臨死了再給他添堵。

    燕歸沉思道：“陛下最近在做什么？”

    “陛下？”石喜想了想，“沒做什么，似乎因?yàn)樘竽锬锏氖掠行┑统粒贿^倒沒什么異常?！?/br>
    一日三頓膳食不少，睡也按時辰睡，在宮人看來，這是陛下再好不過的狀態(tài)，省心又省力。

    沒什么異常？這已經(jīng)不尋常了，燕歸揉了揉額頭，起身望窗外掠去一眼，“去乾宮?！?/br>
    殿下居然要主動去乾宮，石喜暗暗吃驚，連忙著人清路。

    燕歸正式掌政兩月，無帝王之名，卻有為君之實(shí)，近日威儀越重，左右隨侍愈發(fā)謹(jǐn)慎。

    宮女清秋趕步而來，手中托了件鶴紋大氅，石喜正要接過，卻見她徑直去了燕歸身前，恭敬俯身，面上帶了一絲紅云，輕言軟語，“天兒涼，殿下披上吧，身子要緊。”

    清秋今歲十六，年長太子三歲，在燕歸越發(fā)拔高的身形面前卻顯得嬌小玲瓏，如嬌花之于參天巨樹。意識到這點(diǎn)，清秋臉色更紅，身段又低了些，露出姣美長頸。

    石喜張了張嘴，如何看不懂清秋這番舉止。清秋月前才被撥入東宮，因生得白凈秀美、溫柔可親，行事又利索周到，石喜才讓她伺候太子起居。

    但他沒想到，才不到一月清秋就有了這等心思。可殿下還年少得很，她這也謀算得為時太早……更何況，石喜根本無法想象主子與女子親昵的場景，就算真的有，肯定也是未來對著容姑娘。

    明明宮中有明旨，未來的太子妃是誰整個大周人盡皆知，石喜真沒料到清秋如此大膽。

    令人慶幸的是太子似乎正在思索某事，并沒有注意到這個舉止出格的宮女，甚至連目光都沒施舍半分，淡淡道了句“不用”就上了輦車。

    石喜松了口氣，回身對清秋一記瞪視，冷冷看著她，直到她無措低首才收回視線。

    若不是心知太子耳力出眾，石喜定會訓(xùn)斥她幾句，如今也只好暫時放下，等回了東宮再好好教規(guī)矩。

    乾宮果然出乎尋常的安靜，燕歸到時守門的內(nèi)侍甚至昏昏欲睡，被侍衛(wèi)猛拍一下才清醒過來，對上燕歸的眼神時當(dāng)即嚇趴在地，“太、太子殿下……”

    “陛下呢？”

    “陛下、陛下在里面看書呢……”

    看書？這答案當(dāng)真出乎所有人意料，陛下可是出了名的厭學(xué)，換個詞兒那就是不學(xué)無術(shù)。

    燕歸跨步入內(nèi)，陳總管在里間伺候筆墨，一時沒注意到外面動靜。他磨了許久的墨，忍不住道：“陛下，要不起來走走吧？”

    雖說因太后薨逝，宮中禁舞樂，禁喧嘩，可陳總管也沒料到陛下能這么沉靜下來。

    這模樣……都不像他們陛下了。

    周帝搖頭，陳總管接了一句，“坐久了對身子可不好?！?/br>
    這才讓周帝抬首，“說得對，朕是該多走動走動了?！?/br>
    回答卻比不回更讓陳總管驚訝，忍不住道：“陛下，您這……最近可是有什么不如意？不妨與老奴說說，老奴雖不才，可這說說話兒總比悶在心里好?！?/br>
    說完這話他就想拍自己一嘴巴，不如意的事，可不就是太后去了么。

    燕歸停住腳步，聽得周帝緩緩道：“朕沒有甚么不如意?！?/br>
    陳總管嚅動了下嘴，心道那您還這么一副不尋常的模樣。

    “朕知道?！敝艿塾珠_口，“朕知道太后臨去前不見朕，是為朕好。”

    低沉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大殿，“太后生前為朕cao勞太多，連朕膳食是否按時用了、得個小病也要cao心，朕不想……讓她去了也不得安寧?！?/br>
    周帝一直就像個孩子，太后在世時萬事有她兜著寵著縱著。如今太后不在，他才恍然意識到一切的重要性，試圖用這笨拙的方法來彌補(bǔ)，以祈求太后在天之靈的安心。

    所以周帝不再貪圖享樂，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