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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摘清了。 沈徵和馮霜還算相熟,與其去娶那些個矯揉造作的貴女,還不如娶個相處得自在些的,于是沈徵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提了馮霜的名字,結(jié)果老太太和黃氏低頭一合計,準(zhǔn)了。 沈徵的親事就這么爽快地給定了下來,日子選擇六月里頭。黃夫人擔(dān)心夜長夢多,生怕半道兒上沈徵這個屁股上長釘子的又溜到邊塞去了。 那馮霜現(xiàn)今本是住在忠毅侯府的,可親事一旦定下來之后,就怕外頭的人碎嘴說他們婚前有茍合,但馮霜如今又是舉目無親,她一個姑娘家出去住著也實在讓人不放心,黃氏就將馮霜安頓到了磬園。 雖說沒有任何實質(zhì)區(qū)別,但好歹也是隔了一房隔了一堵墻,勉強能堵悠悠眾口了。 不過既然將來的三弟媳婦住進了磬園,紀(jì)澄這個做二嫂的總得好好照看著。 紀(jì)澄第一眼見到馮霜的時候,直接的印象就是寒酸。 比起沈家人的用度,馮霜那起了毛邊兒的衣裳,還有那木頭雕刻的簪子自然就顯得寒酸了。 倒不是黃氏刻薄馮霜,沈家根本不缺這點兒銀子,而是馮霜并不想占沈家的便宜,她是個骨子里十分傲氣的姑娘,若不是因為沈府能幫她打聽親戚的下落,她也不會寄居在沈家。 不過如今馮霜已經(jīng)和沈徵定了親,黃夫人考慮得還是很周到細(xì)致的,納吉禮準(zhǔn)備得頗為豐厚。 只是馮霜驟貴,又怕別人議論她眼皮子淺,所以也不肯用黃夫人送的那些首飾,依舊是舊日穿戴。 馮霜也是想得明白,以她的家世哪里能跟沈府的妯娌比,說句難聽的,就是府里稍微有點兒頭臉的丫頭都比她氣派。她便是穿金戴銀又如何,難道就能更改她是孤女、嫁妝微薄的事實? 紀(jì)澄是早就打聽過馮霜的性子的,所以過二房來接馮霜的時候也沒戴什么首飾,衣裳也不過是五成新。 但即使這般,馮霜在第一眼看到紀(jì)澄的時候,唯一的印象就是彼此有如云泥。 馮霜知道紀(jì)澄是好意,所以清減了首飾和穿戴,但紀(jì)澄越是這樣小心翼翼,就越是讓馮霜心里不舒服。她的確是窮,可也并不羨慕她們穿金戴銀,沒得反而顯得她很小氣似的。 紀(jì)澄看馮霜的樣子就知道今日是做錯了。最近她腦子里一團漿糊,什么事情都做得不好,本是好心,哪知卻刺激到了馮霜敏感的心思。 紀(jì)澄當(dāng)下也只能權(quán)作不知了,她親自將馮霜引到給她準(zhǔn)備的院子里,擺件都是紀(jì)澄前兩日細(xì)心挑好的,只揀了清雅的擺上,一點兒奢華之氣都沒有。 馮霜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她也是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也明白紀(jì)澄是一片好心,所以朝紀(jì)澄笑了笑,“多謝jiejie費心了。” 多要強的姑娘啊,沒有嫁進門之前,連跟著人喊聲嫂嫂也不愿意,紀(jì)澄對馮霜的性子又了解了些。要強其實沒什么不好的,只是也不得過于敏感了。 紀(jì)澄又說了幾句體貼話,就轉(zhuǎn)身出了門,然后側(cè)頭吩咐指派來伺候馮霜的白mama道:“你一定要仔細(xì)伺候馮姑娘。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切要替她留意些。她一個姑娘家面皮薄肯定不好開口,還煩mama多用用心,切不能叫馮姑娘委屈了?!?/br> 白mama重重地點點頭,“少奶奶就放一萬個心吧,奴婢定不叫馮姑娘有任何委屈?!卑譵ama也不是傻的,馮霜是鐵板釘釘?shù)娜倌棠?,誰敢給她委屈啊。 紀(jì)澄回頭看了那院子一眼,這才領(lǐng)著榆錢兒走了。 到人少的地方,榆錢兒這才嘟著嘴道:“姑娘,那馮姑娘架子擺得也未免太高了。你這替她忙前忙后的,還親自去二房接她,她嘴里連個道謝的話都沒有。敢情這是瞧不起人吶。” 紀(jì)澄側(cè)頭道:“她為什么瞧不起人?。俊?/br> 榆錢兒快嘴道:“還不就是嫌棄咱們是商戶出身么?她以為她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紀(jì)澄聽了直搖頭,嘆息道:“她并沒有瞧不起咱們,反而是怕咱們瞧不起她,所以這才先豎起一道墻將咱們隔在外頭的?!?/br> 紀(jì)澄點了點榆錢兒的額頭道:“你這丫頭眼界也太小了。你自己一心覺得自己是商戶出生,覺得別人肯定看不起你,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動就往自己身世上想,別人明明沒那個意思?!?/br> 榆錢兒嘀咕道:“可不是我眼界小。你都不知道四少奶奶背后編排了你多少是非。她屋里的丫頭拿出來到處說,一準(zhǔn)兒是被馮姑娘聽去了?!?/br> 紀(jì)澄道:“她不像是那樣的人?!?/br> 榆錢兒道:“那她是個什么意思???顯得咱們好似熱臉去貼冷屁股似的?!?/br> 紀(jì)澄瞪了榆錢兒一眼,這丫頭說話真是一如既往地粗俗,紀(jì)澄道:“她不就跟你是一個意思么?覺得我們看不上她?!奔o(jì)澄嘆息道:“今日是我做錯了,著了相?!?/br> 紀(jì)澄的確是著了相,有時候人越是用力去做一件事,越是容易出錯。話說紀(jì)澄這樣看重馮霜又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沈徵是沈徹的弟弟么? 可在別人的眼里看著就不一樣了。 李芮聽得紀(jì)澄接風(fēng)霜的事情后就撇了撇嘴,一邊吃著橘子一邊道:“這可算是找著伴兒了,一個商戶女,一個孤女,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如了?!崩钴浅瘎傔M門的沈徑抱怨道:“以后我都沒臉出門了,人家問起我的妯娌,叫我說什么好?” 沈徑拿了衣裳直接進了凈室,頭也不回地道:“你既然嫌棄沈家,和離了回李家不就好了?!?/br> 這下可是炸了窩了,李芮當(dāng)時就哭了起來,“沈徑,你是什么意思,你出來,你給我說清楚。沒頭沒腦地就說和離,你是不是在外頭又看上哪個狐媚子了?好的不學(xué),專學(xué)壞的,你就跟你二哥一樣?!?/br> 沈徑聞言更是大怒,這女人簡直是無理取鬧,竟然還攀扯上他二哥了。沈徑大步從凈室里走出來道:“你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你還有臉指責(zé)別人?我看有你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妯娌,二嫂她們出去才難以啟齒。好好的婦德不修,連影子都沒看見就連二哥都編排上了,你出去問問哪家的媳婦像你這樣的?我看都是慣的?!?/br> 沈徑其實早就對李芮不滿了,只是沖著她懷著孩子,沒跟她計較,結(jié)果她越發(fā)得寸進尺,叫人難以忍受。 李芮被沈徑大罵一通,立即嚎啕了起來,“沈徑,你有沒有良心???我說什么了?我到底說什么了,你要這樣對我?” 李芮這么一哭,立即就驚動了她的奶娘韓mama。韓mama打了簾子進來道:“怎么了,怎么了?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現(xiàn)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