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顏誠懇道, “能把男歡女愛的事情寫那么枯燥其實也挺厲害的, 你見識見識也好。反正我看完有點想出家, 感覺做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活來活去就為了那么點事兒……”

    鶴唳一哆嗦，把資料袋塞了回去：“啊，這個, 我才不看呢，哼，有什么好看的, 哎……”

    她受了點打擊，好不容易看到個有點興趣可以抽出來看的，結(jié)果竟然這么個結(jié)果，干脆就不看了，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天天就守著這些過日子?。俊?/br>
    左顏正cao作著一臺雙屏電腦，左邊是原版歷史的復(fù)印件, 右邊是圖書館實時掃描傳來的件，每過一小時，兩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和抽風(fēng)一樣嘩啦啦的往下刷，比對著以免有細(xì)微改動。

    “有問題嗎？”鶴唳湊上去，半懂不懂的瞎看。

    “有啊……”左顏夢囈似的低喃，“問題就是，沒有問題啊。”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很順手的點了眼藥水，仰天道，“他好像融化在永樂年間了……而且是原版的永樂年間?！?/br>
    “但是……不可能啊，他如果完全按照古人的生活方式，一點出挑的地方都沒有，那有什么意思呢？或者說，好吧，他有怪癖，他就想這么過，那我們也沒辦法，這樣的他是抓不到的……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到哪個時間節(jié)點去抓他了。”

    “不是有一個坐標(biāo)嗎？一閃而過的那個，那時候他肯定就在啊。”鶴唳有些不明白，“我就是不懂這個邏輯，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去到他出現(xiàn)過的地方，就肯定能抓到，何必糾結(jié)他要做什么呢？”

    “坐標(biāo)就像亞馬遜的蝴蝶。”左顏耐心解釋，“時譜就好比地球上方一個衛(wèi)星，它能感應(yīng)到有一只蝴蝶煽動翅膀，但如果要去追蹤，就好像拿一根針去戳中國地圖，針尖大一個洞都是一大片地方，更何況我們的坐標(biāo)還是多維度的，包含時間和地點。”

    “所以說，坐標(biāo)越小，反而越不確定咯？”

    “對，如果他們有了影響，時譜黑點變大，我們至少可以從黑點覆蓋的范圍來判斷時間、事件和地點，但如果只是一閃而過，你也說了你們自己如果藏起師門武器就沒辦法了，我們得確保即使沒有了你們的師門蟲，也要能從理論上支持行動的繼續(xù)?！?/br>
    “所以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驚蟄了咯?！?/br>
    左顏回頭，繼續(xù)認(rèn)真的看電腦：“我覺得他不簡單，他肯定做了什么……”

    鶴唳聳聳肩，不置可否。

    她喝了一口可樂，實在無聊，趴在一旁的懶人沙發(fā)上，點開平板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研究院一片好心，給她安排了極為細(xì)致的休養(yǎng)療程，結(jié)果她完全不領(lǐng)會，就是不樂意被那群國家頂級的白大褂圍著轉(zhuǎn)，干脆以潛心研究明朝資料為理由遞交了申請，想躲到左顏的小黑屋里去。

    左寅本來當(dāng)然是拒絕的，但想到左顏出院后的身心狀態(tài)都很差，看鶴唳簡直就是個狀態(tài)王，不受任何負(fù)面影響，便小小徇了個私，同意鶴唳進(jìn)入小黑屋研究。

    幾次任務(wù)下來，即使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被改變的可能，大概也就鶴唳、左顏和青山是最“純正無污染”的了，要說資格，還真沒人比鶴唳有資格。

    “你在看什么？”左顏受了點叮囑，見鶴唳終于不鬧騰了，便過來慰問，“明朝其實很好玩的，不僅永樂，還有……喂你在看什么呀！”

    “游戲錄像啊。”鶴唳抬頭，一臉無辜，“要不然干嘛？”

    “說好進(jìn)來看資料的呢？！”

    鶴唳雙手舉著平板翻了個身，平躺著，雙眼緊盯著錄像里戰(zhàn)斗的身影：“我都看完了要阿狂干嘛?！?/br>
    “那你！”左顏深吸一口氣，“你至少把那些文物的圖片看一看，明朝出了很多絕世珍寶，必須小心啊?！?/br>
    “我一個都不碰不就行了?！柄Q唳還是死豬樣，“你看我宋朝打壞過什么嗎？”

    “那是來不及！本來宋朝也要你看的！這是原本就計劃好的！”

    “哦。”鶴唳又翻了個身，抱住了左顏的軟墊，“還有可樂嗎，來罐冰的！”

    左顏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坐到一邊，過了一會兒，還是站起來到旁邊冰箱找了罐可樂扔過來，鶴唳接過，恬不知恥的打開喝了，噴了滿手的氣也不在意。

    “喂，你要配合一點，我要給我爸交差的。”左顏還是只能妥協(xié)，“要不你分一點注意力給我，我給你講講？說實話，李狂覺得驚蟄‘落地死’是很有道理的，每個朝代都在進(jìn)步，這點你比誰都清楚，明朝的□□統(tǒng)治強(qiáng)到嚇人，簡直跟身邊有衛(wèi)星一樣，什么蛛絲馬跡都逃不過錦衣衛(wèi)和廠衛(wèi)的眼睛，你如果還像之前在南宋那樣……其實你在南宋得虧是先混了武林，如果一開始給你跌個書院里，說不定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br>
    “真的？”鶴唳一臉驚恐，“好可怕呀！我嚇?biāo)懒?！?/br>
    “……哎，真的沒法比你不要臉?！弊箢伜軠嫔５淖揭贿?，仔細(xì)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道，“如果，我說如果，我說服他們，讓青山和你一起去，以實驗名義，就是說他的經(jīng)費(fèi)他自己的研究團(tuán)隊出，不分你的報酬。作為交換，你好好給我準(zhǔn)備，你干不干？”

    鶴唳抬頭，狐疑：“我發(fā)現(xiàn)你徇私得厲害?！?/br>
    “說得好像你真的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似的?！弊箢伮柤?，“有關(guān)南宋報告的專家分析早就來了，國內(nèi)最強(qiáng)刑偵，判斷你在雨歇的事情上有問題。是我爸和武叔叔出面擔(dān)保，說你肯定沒問題，如果不出大麻煩就算了才混過去的，你真以為你的一面之詞能夠全部被采納??？”

    這個鶴唳是真沒想到，但她一點也不意外，出道這些年和正義力量斗智斗勇，她是充分意識到上頭的厲害的，得虧她還只是小打小鬧，如果真是捅個天，剛冒個頭估計就讓人掐死了。

    她想了想，忽然問：“是不是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七發(fā)膠卻能把身高提到一米八長相特別猥瑣的中年叔叔？”

    左顏順著他的描述竟然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形，有些佩服，卻出于某些難以明言的顧慮，只能打馬虎：“啊，這個……”

    “得了吧，這么點小事，不會摸過去殺他全家報仇的，我又不是販毒的?！柄Q唳玩著自己的頭發(fā)，“有一回我去訓(xùn)練的時候碰到的，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異常欠揍。”

    “唔，反正，你就注意點?！弊箢伷鋵嵱行┖蠡?，這個姑娘狗一樣的直覺，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下次連刑偵都能騙過去了。

    “其實我無所謂青山跟不跟來啊?！柄Q唳主動挽尊，“就一個人，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我一杠二都過來了！”

    左顏定定的看著她：”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準(zhǔn)備資料也不要青山了是吧！“

    鶴唳咕咚咕咚喝可樂，用行動表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