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看著，寧玉人似有所動，她自己也曾奔波于各個劇組，也曾如饑似渴的觀看別人演戲，用渴望的目光看著那些厲害的女演員，小玉讓她想起了她自己，正當(dāng)她想要開口指點(diǎn)一下對方時(shí)，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就教教她唄?！?/br>
    說完，陳雙鶴已經(jīng)走到寧寧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著她就往片場的方向跑，路過那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身旁時(shí)，轉(zhuǎn)頭朝他們吹了一聲口哨：“都起來，該玩游戲了。”

    那些汪汪汪哭著的小孩就像看見了球的小狗似的，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追在他背后。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雙鶴。”陳雙鶴對寧寧笑道，“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我認(rèn)得你，寧寧?！?/br>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將手一松，將寧寧留在原地，他回到那群小孩子身邊，也不用人幫忙，自己翻身上了欄桿，如鳥一樣停在高處，下方一群小孩子圍繞他，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寧寧。

    如果說他們之前的不懷好意是浮夸的演技，現(xiàn)在的不懷好意……那就是真正的，小孩子想要惡作劇之前的不懷好意了。

    “哇！是烏鴉嘴！”

    “什么烏鴉嘴？”

    “聽我mama說，她跟誰說話，誰就會死，跟烏鴉報(bào)喪一樣。怎么樣？你敢不敢跟她說話？”

    “我不敢?！?/br>
    “我敢！”陳雙鶴笑了一聲，從護(hù)欄上一躍而下，如同瞄準(zhǔn)了獵物，展翅撲擊過去的鷹，幾步掠到寧寧面前，朝她伸出手去。

    寧寧今天梳了兩條小辮子，其中一條被他抓在手里，力道之大，那條小辮子直接給他扯散了。

    疼死了！寧寧惱怒的瞪著這熊孩子，他從小就這樣嗎？

    陳雙鶴得意的看著她，人群也都好笑的圍觀著他們，等著她哭，等著她放棄。這樣的目光曾經(jīng)伴隨寧寧半生，她已經(jīng)麻木了，可是眼角余光掃到寧玉人，她忍不住渾身一僵。

    寧玉人用一種讓人懷念的，期待與忐忑的目光看著她。

    “mama……”寧寧喃喃一聲。

    你離開我多久了？在你還在我身邊的時(shí)候，我可曾讓你覺得驕傲過？我是不是一直在丟你的臉？

    我總在失敗，總在放棄，總在哭，甚至向你發(fā)泄歇斯底里。現(xiàn)在好不容易成功了，的反響很好，很想把褒獎我的那些影評跟新聞拿給你看，讓你不再忐忑和失望，讓你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卻只能把它們打印出來，在你的墳前讀給你聽。

    “嘿，只會哭著喊mama的小鬼?！标愲p鶴松開了手。

    一邊辮子散開了，只留下一條辮子還在頭上。寧寧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他，臉上的憤怒在看清楚他樣子的時(shí)候消失了，她忽然一臉驚喜的笑了起來，像小孩子打開禮物盒，看見了自己最想要的禮物。

    陳雙鶴楞了一下，伸手一推：“你干嘛笑那么惡心！”

    他用力過頭了，寧寧在地上滾了一圈，才重新爬起來抱他。

    面對朝著自己跑來的小女孩，陳雙鶴面無表情的一推。

    寧寧又倒了，但很快又爬起來跑向他。

    在小孩子們的起哄聲中，陳雙鶴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倒。

    可她就像一個不倒翁一樣，每次倒下，又重新站起來，然后鍥而不舍的沖向陳雙鶴，笑得那么滑稽那么單純，就像猴子想要撈水里的月亮，小孩子想要抓住圣誕老人的禮物袋，無論如何就是要抱他一下。

    “別笑了！”陳雙鶴有點(diǎn)煩了。

    “啊啊啊啊??！”寧寧也有點(diǎn)煩了，這次她不是來抱他的，而是氣勢洶洶筆直沖來，小牛一樣將腦袋頂在陳雙鶴的肚子上。

    兩個小孩子立刻摔成一團(tuán)。

    “我昨天夢見你了！”寧寧一邊揪他的頭發(fā)一邊說，“你說你喜歡我！”

    “我呸！”陳雙鶴一邊掐她的臉一邊吐口水。

    “真的！”寧寧被工作人員拉開的時(shí)候還在喊，“未來的你是這么說的！”

    “除非未來的我瞎了！！”陳雙鶴被另一波工作人員拉開的時(shí)候喊。

    “卡！”

    眾人一楞，看向?qū)а荨?/br>
    導(dǎo)演輕輕拍了拍手，然后轉(zhuǎn)頭看向?qū)幱袢?，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說：“我還是喜歡這小鬼，要不，還是讓她回來演吧？”

    許蓉跟寧玉人同時(shí)渾身一顫。

    “……我先問問她。”寧玉人將披頭散發(fā)的寧寧抱去了休息室，寧寧還真以為她要問自己呢，結(jié)果她一關(guān)門，就深吸一口氣，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

    寧寧：“……”

    趕緊看看門關(guān)緊了沒有，還有窗戶關(guān)緊了沒有，堂堂影后笑得如此沒有形象，被人看見可是一輩子的黑歷史。

    寧寧本來要去檢查門窗，但被寧玉人從背后撈了回來，舉得高高的，還不停旋轉(zhuǎn)。

    “……有這么開心嗎？”寧寧忍不住問。

    “那是當(dāng)然！”寧玉人把她抱懷里，額頭貼著她的額頭，眼角掛著淚水，“我的女兒是個天才，我當(dāng)然開心！”

    “我不是天才。”寧寧頓了頓，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哪怕一次也好，她想在mama還活著的時(shí)候，成為她的驕傲。

    “……要是你能早點(diǎn)演這出戲就好了?！睂幱袢藝@了口氣，“那就算是每隔一分鐘要給你擦一次鼻涕，導(dǎo)演都會堅(jiān)持用你的?！?/br>
    “現(xiàn)在不行了嗎？”寧寧問她。

    “……你還有很多次機(jī)會，但小玉只有這一次機(jī)會。”寧玉人摸了摸她的頭，柔聲笑道，“許媽跟我們在一起住了這么久了，不是家人也算半個家人了，寧寧，把這次機(jī)會讓給你小玉jiejie好不好？”

    “恩。”寧寧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不用寧玉人說，她自己就會拒絕掉這次演出，因?yàn)樗@次過來，不是為了讓自己在童年時(shí)期就大放光彩，而是為了彌補(bǔ)自己在上一場電影里犯下的錯誤——她要彌補(bǔ)木瓜。

    “好孩子?！睂幱袢擞钟H了親她，“好了，mama該回去工作了，順便跟導(dǎo)演說一下你的事。你要留下來看mama演戲，還是回家去？”

    “我回家吧。”寧寧說，“我想看動畫片。”

    其實(shí)是想去木瓜跟木耳家里看看。

    “成?！睂幱袢苏f，“我讓許媽帶你回去?！?/br>
    許蓉就在門外等著，看起來心事重重，魂不守舍，像急診室外守著的病人家屬，等待著醫(yī)生的最后判決。

    寧玉人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等聽清楚寧玉人的話，她整個人才算是重新活過來，怕對方改變主意，急忙說：“好好好，我現(xiàn)在就帶她回去?！?/br>
    看著她抱著寧寧匆匆離去的背影，寧玉人忍不住搖搖頭，回過身，重新投入工作。

    她是個非常敬業(yè)的人，一投入工作就完全忘我，中途沒有休息，一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