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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設(shè)施簡陋,由當(dāng)?shù)仉S處可見的碧綠草木隔出一塊區(qū)域,放上餐桌椅子就是餐廳,落地窗外不遠(yuǎn)就是圍墻。 海寧跟在幾個男同事身后走進(jìn)去,靠窗最大的那張餐桌邊已經(jīng)有人在等,見他們來了,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啊,陳總,你好你好,我是分公司跟您聯(lián)絡(luò)的宋飛,終于見面了!” “你好。”清雋秀頎的年輕男人有力地跟他握手,“我是陳嘉木?!?/br> “我沒說錯吧?”景舒桐一邊悄聲問海寧,一邊努力掩飾臉上花癡的笑意,“很帥對不對?” 海寧沒有聽進(jìn)去她說了什么,甚至接下來宋飛一二三四五為他們介紹這位新上司她也沒有反應(yīng)。她的目光定格在陳嘉木身上,心里竟然閃過一句歌詞——如果時間能倒回,空間已破碎…… “彭姐……彭姐!” 宋飛叫了她好幾聲,她終于回過神來,其他人都已經(jīng)站到一邊,陳嘉木就站在眼前,溫言道:“彭海寧,好久不見了?!?/br> 是啊,好久不見,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咦,陳總你們以前認(rèn)識的啊?” “嗯,讀書時候的事了,我們算是校友?!?/br> 他曾在賓夕法尼亞大學(xué)交流兩年,而海寧是正統(tǒng)賓大畢業(yè)生。 “噢,那是師兄妹啊,這么巧?”宋飛呵呵笑著打圓場,總覺得海寧的反應(yīng)有點怪啊,他都快呵呵不下去了。 “是巧。”陳嘉木紳士地為兩位女性拉開椅子,“先坐下吃飯吧,大家奔波一天,應(yīng)該都累了?!?/br> 海寧沒有坐,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你們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間?!?/br> 此情此境,遇到故人,她需要一點空間冷靜一下。 冷水潑到臉上,抬起頭看鏡子里的自己,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像極了她出事那晚在浴室鏡子里看到的自己。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用紙巾擦凈面上的水珠,然后拿出粉餅補粉,又輕輕點了一點正紅色的唇膏在唇上抿勻,讓氣色看起來沒有那么糟。 她匆匆收拾好東西,從洗手間出來往餐廳走的時候,在轉(zhuǎn)角處猝不及防地撞見了另一個她更加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的人——羅勝。 是的,如果她沒認(rèn)錯,眼前這個魁梧健碩、肌rou賁張的男人就是她曾經(jīng)認(rèn)識的那個羅勝。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很多東西,讓他的五官更深刻,讓他的身材更強壯,讓他的氣質(zhì)更硬朗,但終究也還是有無能為力的地方。 總之她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來,不會錯的。 他也感到驚訝,但只是小小的、完全在他可預(yù)期范圍內(nèi)的驚訝,一閃即逝。 “好久不見?!彼曇舻统痢⒋旨c,不再帶有男孩的清朗稚氣。 他也能認(rèn)出她來,盡管她的變化比他還要大。 海寧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怔怔站了一會兒,大概也就三五秒的時間,可感覺上卻像是過去了三五年。 她收起頹敗蒼白的臉色,竟然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可能就是覺得可笑吧。然后她就從他身旁走過去了,仿佛他跟這里隨處可見的黑人一樣,對她來說只是個面目不清的陌生人。 可他卻跟了上來,和她前后腳走進(jìn)餐廳,走到那個靠窗的大桌旁邊。 陳嘉木看到他就站了起來,大家也跟著都站了起來。 “這位是羅勝,是跟我們公司合作的安保公司直接派遣的海外安全官,負(fù)責(zé)我們分公司的安全風(fēng)險管理,首要的就是保護大家的人身安全和公司財產(chǎn)安全?!?/br> 宋飛連忙上前握手:“原來你就是羅勝,久仰大名,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我們分公司項目基地的安全系統(tǒng)就是他和同事一起建立起來的,那會兒我還沒進(jìn)公司呢!” “都是應(yīng)該做的?!?/br> “哪里,真的做得很好,大家到時候看了就知道了?!彼物w難掩興奮,帶得其他人也熱絡(luò)起來。 有個男同事半開玩笑道:“有安全官帶槍保護,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吃頓好的了?” 羅勝腰間鼓鼓的,男人們都看得出那是帶了槍。 “現(xiàn)在太晚了,以后有機會?!彼ё秩缃?,“沒事發(fā)生,才是最關(guān)鍵的?!?/br> “嗯,安全第一。”陳嘉木看向海寧她們,“尤其兩位女士,有羅勝在,你們以后出門要向安全官報備,不過有他保護,你們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br> 小景她是個信奉顏值即正義的顏控,哪里會想到安全官也是個高大威猛的肌rou型男,一顆花癡的少女心已經(jīng)爆炸了,當(dāng)然聽到什么都是忙不迭地點頭。 海寧卻始終淡淡的,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連客套的虛招都沒有。 她不傻,在遇到羅勝時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安全官身份,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希望這只是單純的偶遇。然而她的僥幸在羅勝面前從來就不管用,所以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在一張桌上吃飯了,而且只能緊挨著坐在最靠外的兩個位子上。 他們的用餐時間比較晚,其他主食都沒有了,只有一種叫英吉拉的東西,是用麥麩碾碎發(fā)酵后攤成的煎餅,內(nèi)層有像米糕一樣發(fā)泡的孔,兩種吃法——卷起來抹辣椒醬和rou末,或者剁碎了加黃油和香料炒。 宋飛征求陳嘉木的意見,兩種都點了,又加了烤魚和燉菜,湊了一桌還算豐盛的晚餐。 卷好的英吉拉上桌很大一筐,另還有一個大盤里攤了一張沒卷的,放滿各種醬料,都是佐食用的,視覺上十分震撼。但英吉拉吃口很酸,單吃就像在啃一塊捂酸了的毛巾,初來乍到的人都吃不慣。 海寧本來就沒什么胃口,加上坐在羅勝旁邊,就更加吃不下了。 羅勝把一塊烤魚剔掉大刺,連同炒制的英吉拉舀到海寧盤子里:“這個味道沒那么重,你試試?!?/br> 海寧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忍不住抬眼看其他人。還好,大家都在跟手里的“酸毛巾”較勁,除了陳嘉木之外,沒人留意到他們的互動。 陳嘉木也只是朝她微微笑了笑,就繼續(xù)低頭吃自己盤里的東西。 海寧把盤子挪開,冷淡地對羅勝說:“我自己來,謝謝。” 他沒有勉強,把剩下的炒英吉拉端到自己跟前,埋頭大吃。 他吃得很快,很快就只有一個雪白的盤子放在桌上。他站起來:“你們慢慢吃,我到周圍看一看?!?/br> 他不在,海寧應(yīng)該能多吃下點東西。 陳嘉木輕輕揮手示意他去,然后笑著解釋道:“這是他的職業(yè)習(xí)慣,不管到哪里,先了解環(huán)境,對周邊安全性做評估。就像我們一般人住酒店會先看一眼逃生樓梯在哪里,萬一真發(fā)生意外,才能第一時間安全撤離。” 大家都點頭稱是,同時也驚異于他吃東西的速度。小景問:“他是不是當(dāng)過兵呀,我看他這風(fēng)卷殘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