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同胞回收成H310，一定會變得比我更惡心?！?/br>
成揚搖頭：“我沒法經(jīng)歷你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不會去主動傷害無辜的人?！?/br>
“無辜?！彼淅湔f，“他們活生生在我腦袋上打孔，用電脈沖和核磁共振來研究向?qū)У木窕顒?。后來研究出的成果反而促進(jìn)哨向醫(yī)學(xué)發(fā)展，讓你們白白收益，我只是來討回這一筆債罷了?！?/br>
“所以你就炸了公會的宿舍樓，誘走十八個哨兵？”成揚說，“但我不能理解。為什么紀(jì)老師……會選擇與你合作?！?/br>
左側(cè)的三十來歲的女性換了個坐姿，微笑著朝成揚點頭：“他是為了討好我?！?/br>
成揚皺眉：“你？”

“或者說是譚蓉，譚淵少將的獨生愛女。我成為H310之后，碰到的第一個研究員。我讓她通知紀(jì)永豐，再加上點精神暗示，他就老老實實的，什么都聽我的。”管琦冷笑，“男人?！?/br>
管琦竟然搭上了譚淵的線，這下子，許多事情都能說得通了。

“難怪你能偷偷為寧飛植入探針?！彼吐曊f。

譚蓉開口問：“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槍殺海河市的黑道首腦呢？這又是為了什么？”

“我需要人手幫我做事。談判太麻煩了，不如先下手，再行收編。這樣比較簡單?！?/br>
成揚緩緩點頭。

“還有嗎？”管琦問。

譚蓉與葉宇晴雙雙站起，朝他走來。成揚搖了搖頭，忽然最后問：“寧飛帶人進(jìn)來了嗎？”

三個聲音同時笑了。

“成揚，你太天真了?！惫茜谀X海里說，“他找到這個地方還需要很長時間，而我們?nèi)跒橐惑w，只用不到一秒。我還從沒試過當(dāng)一個男人，你讓我很期待?！?/br>
成揚打定主意讓她的期待落空。

譚蓉上前，按住他的手。萬幸她只是個普通人，成揚扭腕掙脫，也顧不得紳士風(fēng)度，將她踢倒在地。葉宇晴趁著他動作的空隙，反手擒住兩條胳膊，把他按倒在桌前，肘關(guān)節(jié)壓制著脊椎骨。管琦說：“我發(fā)現(xiàn)你不被揍一頓，就不會老實?！?/br>
強大的精神力沉沉壓迫著他的意識。成揚咬牙，抬眼看到桌上的玻璃水箱。他全力往前一撞，讓橢圓形的會議桌被撞歪，箱里的水猛烈晃動，幾欲濺出。葉宇晴將他身體一提，重新按好在桌面上，一拳狠狠擊在腺體。

成揚猝不及防，痛得眼花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才見譚蓉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為玻璃水箱蓋上蓋子，搬到他手邊。

不。

“快?！惫茜f。

葉宇晴強迫地握著他的手，從蓋子鉆進(jìn)去，一起浸入水中。

大腦的觸感略微綿軟。成揚覺得惡心，恨不得用力將管琦整個捏碎。但葉宇晴手勁太大，將他鉗制得太死了。他只能被迫接觸著，體驗輕微的火花從指尖炸開，涼颼颼的不屬于自己的意識從無數(shù)細(xì)細(xì)密密的神經(jīng)末端逆流而上。

成揚盡力想保護(hù)自己，用精神線把意識裹成一個蠶繭。管琦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一點一點往上推擠出去。線的末端本來連著身體，卻越繃越直越來越緊，最后一根根斷裂，伴隨著裂帛響。成揚從未如此恐懼，如此無措。他之前消耗的力量實在太多了，管琦的精神力形成巨大的浪潮，一波拍下去，幾乎能讓他粉身碎骨。

在猛烈的攻擊中，他終于尋到一個空隙，用力扎進(jìn)去。

驚濤駭浪在一瞬間消失。

成揚怔了半秒，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玻璃。水流。一顆落在水底的死氣沉沉的心。

那顆心看起來格外碩大。

在玻璃的倒影里，他成了寧飛的黑貓。

前方木門的把手微響。成揚大驚，轉(zhuǎn)頭便往回路上飛奔。

52

地底隱隱傳來悶響。

像是有雷在下方炸開，被鋼筋鐵板和混凝土壁層層削弱，到腳下的時候，只剩極為輕微的動靜。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就會忽略過去。但寧飛一行人都是哨兵向?qū)?，紛紛不由得變了神色?/br>
“是成揚嗎？”謝彤問。

寧飛點頭，神色怔忡：“我聞到他的信息素?！?/br>
青草的氣味在一瞬間濃郁到極致，忽然又消隱無蹤。寧飛心激烈地跳動起來，不由自主循著氣息的來源，向前走了兩步。等消散之后，他頹然站定，幾乎被沒頂?shù)木趩逝c擔(dān)憂溺斃。

有什么東西輕扯了一下他的指尖。

“怎么了？”謝彤問。

是精神線！

第一下是試探性的力道，極輕，似乎只是在確定線的這頭是不是還連著人。不過一秒，成揚留在他身上的精神線又被扯了一下。寧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另一端移過去，落在了水泥墻上。

“成揚?！睂庯w說，“他在用精神線通知我?！?/br>
謝彤對著他皺起眉，卻沒有多說什么。寧飛來不及理會，只是仔細(xì)而急切地觀察那面墻。墻上有線一般細(xì)的縫，看上去就像水泥沒砌平整留下的痕跡。

謝彤開口：“密道？”

寧飛用力，將對著墻一推。墻面轟響著往后退去，露出了一個門洞來。謝彤點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身朝所有人打招呼：“走?！?/br>
跑過一段長而黑的通道，便是一個向下的旋梯。途中也有不少岔路，但精神線一直在向前扯。謝彤本想派人去兩邊探查，奈何人手實在有限，只怕一散開便被管琦分頭擊破。

但陰影與疑慮始終蒙在所有人頭頂。沉默片刻后，一個小哨兵在隊伍末端開口：“我聞不到他們的氣味?！?/br>
“這段路頭頂有空氣循環(huán)裝置?！敝x彤說，“距離他們撤離也有一段時間了，聞不到是正常的?！?/br>
小哨兵停了停，又問：“他們會埋藏在附近，伏擊我們嗎？”

一時間，沒有人搭話。

寧飛在前面停住腳步，自語一般說：“成揚告訴我，就在這附近。”

小哨兵似乎還想說話，被謝彤瞪了一眼，又閉上嘴，縮回人群里，癟嘴與旁人一同用心觀察四周的墻面和地面。

旋梯已到最底層，僅有一條通道，被鐵門死死攔住。工會的人在墻上和地上敲打，聽是否有不一樣的空曠的回響。寧飛稍微上前，精神線就把他拉回去，固定在鐵門邊上。而門卻是鎖死的，附近的結(jié)構(gòu)也不適合貿(mào)然用炸藥，怕引起坍塌。

他想，成揚是在看著他們嗎？

“應(yīng)該就是這扇門?！睂庯w說，“但是打不開?！?/br>
謝彤蹲在地上，抬頭道：“常規(guī)排查。”

寧飛了解她的用意，是想排查出附近可能的埋伏點，最大可能地降低一切風(fēng)險。他依靠在門邊，焦灼地等待成揚的安排與指示。一個女性向?qū)昧饲盟_邊的瓷磚，站起身，指尖似乎不經(jīng)意地碰到他手腕上的皮膚。

他往側(cè)邊稍微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