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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近藤最近吃飯的時間越來越晚,每夜屋內(nèi)的燭光總要亮到夜半才熄。偶爾聽到只言片語,似乎是與大名手下的領主溝通鑄刀的事情,銅谷語焉不詳,顯然是對弟子們封鎖了消息。 弟子們早已填飽了肚子,熱火朝天地開始了晚課。竹刀敲擊的清脆響聲和吆喝聲中,小野綠繞過幾道回廊,步履匆匆,走近近藤的居所—— 唰! 額前破空聲突至,狐妖耳朵靈敏地一抖,猛然側(cè)身后仰,一道黑影間不容發(fā)地擦過鼻尖,撞在身后的廊柱上,當啷落地。 “哦,反應不錯嘛。” 一道清淺的嗓音自前方頭頂處傳來,在狐妖驚悸的目光中,一個身穿淡色和服的身影在廊檐單手一勾,便從兩米高的空中跳下,落地時輕描淡寫。那里是盡頭對面的屋頂,天知道他是怎么把竹刀精準地擲出這么遠的距離的。 “你是誰?”狐妖戒備地后退一步,如臨大敵。對方一步步走來,穿過走廊的陰影,夏日天長,離落夜還有段時間,夕陽的暉光一寸寸照亮他的衣角,露出一半色澤溫潤的清秀臉龐。 風來,微微撩動顏色淺淡的劉海拂過眉眼,玫紅色的雙眸,一面在明,一面在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待看清來人的模樣,狐妖緊緊抿了抿嘴唇。 “沖田……前輩?!?/br> 對她叫破自己的名字,沖田總悟略略顰眉,似有幾分意外:“你認得我?” 不等狐妖答話,他已經(jīng)想通了這個問題:“對哦,你可是見過土方那家伙的……被安平他們告誡也不足為奇?!?/br> 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那么,他們還告訴你了什么?” 被那雙紅色的眸子盯著,小野綠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她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說:“……讓我離你遠一點?!?/br> 不敢看沖田的表情,她匆匆低頭一禮:“無意冒犯前輩,實在抱歉,我這就繞路?!?/br>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然未邁出幾步,頭發(fā)忽然被重重一扯,小野忍不住驚呼出聲,下意識地抬手護住腦后。 就這一秒的空隙,眼前人影一晃,頭皮的疼痛沒了,但手中食盒上驟然傳來一股大力,拽得小野一個趔趄! 沖田總悟單手握著提櫨,面無表情:“放手?!?/br> 狐妖死死咬著嘴唇,整個人都掛在食盒上。因為用力過度,嘴角甚至滲出一絲血跡。她仍舊不敢看沖田,僵持片刻,才慢慢說:“……還給我?!?/br> 沖田冷哼一聲:“你這種人會做什么飯?該不是害人的□□吧?!?/br> “近藤先生吃銅谷大叔做的飯就足夠了,至于你……”他忽而挑起個諷刺的笑容,手臂陡然發(fā)力,將狐妖遠遠甩飛出去。 “還是換個地方裝可愛吧?!?/br> 少年居高臨下,俯視摔倒在地的女孩:“安平那幫蠢貨看不穿那層人皮,我可不會相信你這頭骯臟的野獸?!?/br> 狐妖默不作聲,緩緩蜷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還給我?!?/br> “哈?”沖田不耐煩地應了句,提起胳膊,“你是說這個嗎?” “那是,給近藤先生準備的夜宵……近藤先生還沒有吃晚飯,你……” “啰啰嗦嗦煩死了。”沖田打斷她的話,神色驟冷。 “誰要吃你碰過的東西啊。” 少年撿起竹刀,忽然將食盒往上一拋,隨即在狐妖瞬間縮小的瞳仁中,驟然揮劍! ——頓時竹篾傾頹,碗碟應聲破碎,瓷片飛濺,霎那杯盤狼藉。 “看好了……這就是你的下場?!?/br>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以為狐妖要黑化了?有沒有有沒有? 哈哈,猜錯了~~ ☆、銀魂(七) “砰——嘩啦啦!” 撞擊和碗碟破碎的聲響在黃昏傳出好遠,遠到交錯的吶喊聲仿佛都停了一下。附近傳來紙門拉動的聲音,似乎有人察覺到這邊的異樣,沖田總悟“嘖”了一聲,收起竹刀,嫌棄地看了一眼滿地菜肴,跳下走廊,眨眼消失了蹤影。 沖田走后,狐妖才慢慢爬起身。衣襟沾染了不少菜汁,夾雜點點飯粒,空氣中緩緩彌漫著魚湯鮮美的味道,青翠的蔬菜和潔白的魚rou混在一起,逐漸滑下粗糙的墻壁。精心熬制的貝rou和紅艷的朱果散落在湯水橫流的地上,有些已經(jīng)被踩爛,形狀無比凄慘——這就是近藤趕來時,所看到的景象。 見小野綠呆呆地站在殘局中央,神色恍惚,近藤又驚又怒,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這是怎么搞的?!你沒事吧?” 經(jīng)他搖晃,女孩的心神似乎才回攏一些,木然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雙眼睛里的空洞與死寂令人心驚,近藤也顧不得詢問緣由,直接抱起小野想換個干凈的地方。不想動作間聽到女孩吃痛的輕呼,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并未穿木屐,幾枚細小的瓷片深深扎入腳底。另有幾片在腳面刮出傷口,此時輕輕一動,便鮮血直流。 男人的胸膛頓時一窒,隨后,再不問因果,抱起女孩直奔醫(yī)生處。剛剛轉(zhuǎn)身,聽到背后傳來幾名弟子的呼喊:“近藤先生!我剛剛聽見……” 話音入耳的瞬間,懷中小野的身子陡然一僵,隨即猛烈地掙扎起來。力度之大,嚇了近藤一跳。趁他吃驚的功夫,小野掙脫了他的懷抱,赤著腳飛快地跑開,片刻隱沒在走廊拐角。 只留下一地鮮紅的足印,猶如西朝傳說中的步步生蓮,蔓蔓蜿蜒至暗影深處。 “近藤先生!” 方才喊叫的弟子趕上來,目睹血跡和一地污穢,神色頓時一凜:“這是……” 近藤比了個手勢,眉頭深鎖,望著那一路血滴,似在沉思。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趕來,看見這一幕,個個面露驚訝。 周圍擠得很緊,相葉佑費了好大力氣,才氣喘吁吁地從人堆里鉆出來??吹綒埰频氖澈泻蜐M地菜肴,少年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這不是小綠做的魚湯嗎?怎么變成這樣?” 話音未落,還沒等他搞清楚情況,只覺一片陰影壓來,近藤站在跟前,問道:“這是阿綠做的?” 圍觀的人紛紛避讓,騰出空間。相葉佑莫名有些發(fā)憷,但這事就像白開水一樣簡單,便如實說道:“是……阿綠說承蒙先生照顧良多,便花了一下午熬了魚湯,希望能緩解連夜處理事務的勞累……近藤先生?” 近藤的表情有幾分愣怔,被他反問,好像忽然回過神:“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指了指身側(cè)的弟子,“渡邊,找?guī)讉€人把這邊清理一下。相葉,這幾天見到阿綠的話,多開導開導她,記住了嗎?” “記住了?!毕嗳~佑點頭稱是。少年并未多想,只是皺起眉毛:“近藤先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