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道，“去打聽下。”

    雪梨點(diǎn)點(diǎn)頭，就快步走了，明瀾則回了流霜苑。

    半個(gè)時(shí)辰后，雪梨就回來了。

    明瀾問道，“可打聽到什么了？”

    雪梨搖頭，“沒打聽到老太爺找老爺去是說什么，不過在老太爺找老爺去之前，大老爺回府了，挨了老太爺一腳，被老太爺踢出了書房，聽小廝說，大老爺都吐血了?！?/br>
    果然，這事和大老爺有關(guān)。

    明瀾眼神微冷。

    大太太的娘家朱家貪墨，還要帶女婿分一杯羹，還真是好泰山。

    虧得大太太總說大老爺?shù)馁旱摵捅刺烤炊忌侠U了公中，既然能把老太爺氣的賞他一腳，只怕貪墨了不少，那筆錢，公中可沒得一個(gè)大子。

    見明瀾臉色難看，雪梨有些擔(dān)憂道，“會(huì)不會(huì)牽連到伯府？”

    明瀾搖頭，“尚不清楚。”

    雖然她要嫁給離王世子，但別忘了，她也得罪了趙太傅府。

    別人顧忌離王府，趙太傅府可不會(huì)顧忌，雖然收受賄賂的是大老爺，可那時(shí)候長房沒有分家，在外人看來，謙遜、兄友弟恭的顧大老爺收的賄賂還不是伯府一大家子用了。

    沒道理好處伯府受了，倒霉的卻是大老爺一人吧？

    雖然這樣的理論是狗屁。

    但愿福公公還記得她和顧音瀾斗嘴的話，長房和二房的關(guān)系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好。

    明瀾在心里祈禱。

    外面，四兒進(jìn)來，道，“姑娘，大老爺出事了?！?/br>
    雪梨歪了腦袋瞥了四兒一眼，道，“大老爺挨打的事，姑娘已經(jīng)知道了?！?/br>
    四兒嘴角笑出來一淺淺梨渦，“才不是大老爺挨打一事呢，大老爺貪墨了五萬兩賑災(zāi)款，官降兩級(jí)?！?/br>
    明瀾眸光一亮，“只是大老爺被貶了？”

    “宋家老太爺也降低了兩級(jí)，其他人，奴婢就不知道了。”

    雪梨驚嘆，“皇上真是雷厲風(fēng)行?！?/br>
    咳咳！

    雪梨話音一落，窗外就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咳。

    是褚風(fēng)的聲音。

    明瀾聽出來了，然后起了身。

    她推開窗戶，就見褚風(fēng)站在外頭，便問道，“有事？”

    褚風(fēng)點(diǎn)頭，“爺讓屬下來問問，你想把大老爺外放到哪個(gè)窮鄉(xiāng)僻壤去?！?/br>
    “外放？”明瀾吃驚，“不是官降兩級(jí)嗎？”

    “是官降了兩級(jí)，但京都沒有合適大老爺?shù)墓俾?，正好這事歸世子爺管，世子爺辦事又向來任性，世子妃說外放哪兒，大老爺就外放哪兒?！?/br>
    明瀾臉不期然一紅，道，“我還以為你們世子爺無所事事呢，沒想到官員調(diào)任這么大的事他都能管?！?/br>
    褚風(fēng)笑道，“世子妃說的也沒錯(cuò)，爺一直都無所事事，這不是上回世子爺在刑部露了一手，被皇上給盯上了，正好朱家貪墨賑災(zāi)款一案又是爺捅出來的，皇上就把這事交給世子爺全權(quán)處理了，爺推了幾次都沒推掉，您都沒發(fā)現(xiàn)這些天世子爺跑流霜苑的次數(shù)少了么？”

    以前，一天來兩三回，這半個(gè)月是兩三天來一回。

    她能不發(fā)現(xiàn)才怪了。

    明瀾不說話，褚風(fēng)就道，“等過了這兩天，爺就清閑了?！?/br>
    他還是忙點(diǎn)比較好。

    明瀾沒良心的想，然后道，“外放清州就好了?！?/br>
    褚風(fēng)嘴角一抽，就回去稟告楚離了。

    他一走，雪梨歪著腦袋問，“清州很偏僻嗎？”

    “我也不知道有多偏僻，聽說是人跡罕至，鳥不拉屎的地方?！?/br>
    “……姑娘，你說粗話。”

    “……?！?/br>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慌

    第二天，大老爺外放清州的消息就傳回了伯府。

    而且，這消息是老太爺親口說出來的。

    當(dāng)時(shí)，明瀾就在長松院，老太爺一臉青白的走進(jìn)來，長了眼睛都知道沒好事。

    老夫人聲音顫抖的問老太爺，“老大官降兩級(jí)，皇上安排了他個(gè)什么官職？”

    “外放……清州?！?/br>
    最后兩個(gè)字，明瀾都聽出老太爺聲音里的痛惜。

    老夫人猛然起身，起的太快，腦袋一陣暈眩，幸好王mama及時(shí)扶住了她，勸道，“青州雖然偏僻了些，卻也不是太差，老夫人保重身子?！?/br>
    老夫人臉色慘白，沒有半點(diǎn)血色。

    青州、清州。

    音雖同，但一南一北，遠(yuǎn)隔千里，與清州相比，青州已是富庶之地了。

    外放青州，老太爺會(huì)臉色差，卻不會(huì)青白。

    “怎么會(huì)外放清州，那可是死亡之州啊，”老夫人捶足頓胸，聲淚俱下。

    雪梨偷偷瞄了自家姑娘一眼，不是說清州是人跡罕至鳥不拉屎的地方么，怎么又成死亡之州了？

    天可憐見，她真不知道清州還有這么一個(gè)別名。

    “清州怎么會(huì)有這么一個(gè)嚇人的別名？”明瀾不恥下問道。

    老太爺坐下來，惋嘆道，“清州在大周極北之地，地廣而貧瘠，一年到頭不下滴雨，常年干旱，可就在這樣干旱之地，卻有一座雪山，生長在清州土地上的黎民百姓，就靠著融化的雪水過活，曾有不少人入雪山一探究竟，無一生還，清州就流傳了入雪山者死的流言?！?/br>
    聽到入雪山者死五個(gè)字，明瀾心撲通跳了兩下，額心火焰?zhèn)鱽硪魂囎茻帷?/br>
    那一瞬間，她莫名的心慌。

    她心底隱隱有一種感覺。

    有一日，她會(huì)去雪山。

    明瀾有一瞬間的失神，沒人察覺，老夫人痛心道，“清州府已經(jīng)荒廢多年了，滿朝文武寧肯辭官回鄉(xiāng)，也不肯外放清州，老大到底得罪了誰，要被人往死路上逼？”

    真有這么可怕？

    雪梨眼睛眨了又眨。

    她聽的仔細(xì)，才知道原來早些年朝廷一直有派官員去清州，只是那些官員在途中都出了事，或死，或傷，或瘸，再不就是在任上被人給殺了，無一幸免。

    出了五六回事后，就沒有官員敢去清州上任了。

    如果不是今兒皇上認(rèn)命大老爺，老太爺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么一個(gè)貧瘠之地。

    把大老爺委派去清州，不等于是要他小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