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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視角去仰視了。“還沒走啊?”邵執(zhí)文一臉詫異的模樣像是無端闖入不屬于自己的領域,他來拿自己上課時借給學生的調(diào)色盤。吳咎沒說話,坐在畫室窗邊看著他。“哦,你先回去好了,我今天要跟李老師一起去K大的沙龍會?!鄙蹐?zhí)文在一個木凳上找到自己的調(diào)色盤,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在吳咎身上停留,握住調(diào)色盤的拇指不小心按到盤格中。往日周六下午,上完課后他和吳咎都會一同去獨角街,在盡頭蔭蔽處的一家小型藝術廳里駐留,那里不時有私人美術展,畫風獨具一格,盡管客源稀少,但不失為擴充眼界、放松身心的好去處,每每一起細琢品鑒,邵執(zhí)文都會驚艷于吳咎對畫作那超出同齡人的理解力,也只有這個時候一向內(nèi)向的學生才會侃侃而談。“我今天中午來的時候聽到李老師跟他們班的學生說今天要早點下課,他要跟女朋友一起去聽音樂會?!眳蔷痰氖直3衷谂c畫紙一拳的距離內(nèi),他準備繼續(xù)上色,筆端卻在老師進來后遲遲未落下。“哦對。”邵執(zhí)文一拍后腦,神色尷尬笑道:“我差點把這個忘了,那家伙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日子過得真幸福。”他略帶羨慕的語氣,讓吳咎默然放下了手中的筆刷,少年垂眸盯著畫,仿佛在重新審視所有的墨線、輪廓、色彩、陰影……邵執(zhí)文突然輕聲道:“那我先走了,你不要太晚回家?!?/br>“邵老師?!?/br>吳咎喊住快要走出畫室的青年,他起身穿過幾支歪歪斜斜的畫架,走到對方面前,道:“你還要躲我到什么時候?”邵執(zhí)文面色肅然,猶豫不決道:“小咎,我……我是你的老師?!?/br>吳咎似乎被這句話戳傷,堅毅的眼神一閃,道:“這個我知道?!?/br>“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對,希望你能把它忘了,還能繼續(xù)把我當成你的老師看待?!碧岬缴现苣莻€意外發(fā)生的吻,邵執(zhí)文神色愧疚,想盡力挽回和吳咎的師生情分。“不行?!眳蔷贪欀家豢诰芙^,他踟躕半晌,才抬頭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事情不可能當不存在,邵老師,我、我不想只當你的學生?!?/br>“小咎,你——”他的話被撞入懷中的人打斷,吳咎緊緊抱住他,鼻音濃厚,似乎極其委屈說道:“你不要不理我?!?/br>邵執(zhí)文無奈柔聲道:“我沒有不理你,你永遠是老師最優(yōu)秀的學生?!?/br>吳咎的臉埋在對方的肩頭,聽到這句話,又安慰又失落,仿佛跟抱著的人隔著千山萬水,淚水不禁奪框,哽咽道:“我想跟老師在一起,好不好?”邵執(zhí)文第一次聽到懷中的人這樣說話,莫名一陣心疼,嘴上卻還是好言好語勸道:“你都叫我‘老師了’,就應該知道老師跟學生……不能夠這樣,小咎,不要任性,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br>“如果你懂,那為什么還會對我那樣?”吳咎抬起頭,眼眶通紅,他用質(zhì)問的眼神看著邵執(zhí)文,改口叫到:“邵執(zhí)文,你告訴我到底怎么想到的?”到底怎么想的?邵執(zhí)文也不知道。只是這一年間,他跟眼前的少年越走越近,已到了亦師亦友的境地。他就像一位惜才之將欣賞著吳咎在自己培養(yǎng)下完成的佳作,像親近可靠的大哥般看著對方每一步穩(wěn)打穩(wěn)抓的成長,他更是吳咎在美術上契合相投的朋友,同時,對方的家庭遭遇也讓他感到心疼。邵執(zhí)文不知道這種熟悉是否可以被稱之為習慣,習慣是否可以延續(xù)為某種潛在的情感,只是他清楚地認知到自己已逾越界限,尤其是此刻看到吳咎這張淚痕蜿蜒的臉。他在心中吁嘆一聲,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當初進培訓學校任職時,好心的同事在耳邊千叮嚀萬囑咐——要跟學生保持距離。他把這條警戒拋之腦后,終于被蓄滿的情感支配,做出沖動行為。可是清醒過后,理智在時刻提醒他。“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再也不畫畫了?!?/br>吳咎的決然一聲,瞬間讓邵執(zhí)文回神,他驚愕道:“什么?小咎,不要亂說?!?/br>“我想的很清楚,能重新畫畫都是因為你,如果你拒絕我,我也沒有什么必要繼續(xù)在這里學美術了?!?/br>“傻瓜,你那么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邵執(zhí)文滿臉認真道:“以后你會有大好前程,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br>“可是我不想要大好前程,你知道的......”吳咎的眸中淚光閃閃。邵執(zhí)文低嘆一聲,再也沒有其他言語要說,伸手抱住對方:“別哭了?!?/br>感受到胸膛溫暖的吳咎緊緊回抱住他。跨越過這條界限,從此,師生間的那一點曖昧橫流,逆行在吳咎整個少年至青年時期。回憶猶如晴日風動下的天空,總是在白光將盡的時候才開始煥變色彩,唯有黑夜相伴的人最能感受到每一點艷霞暈落的極致妙曼。正因如此,吳咎頻頻回頭去看的往事,皆灼烈、郁勃、瑰麗。從愛戀伊始到中期,有太多太多無足輕重的小事,被放進陳舊珍寶盒中,每一件拿出來傾訴,不由得引起感慨萬千?;貞浘d長,不似世事,終有聚散。“天亮了?!眳蔷虃阮^看著外面微藍的天光說道。邵執(zhí)文若有所思道:“嗯,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兩人緘默不語。說完或歡樂或意義深重的回憶,刻意避開那段戀情下的句號,此刻,分別之際如結局一般昭然若揭,不得不去面對。邵執(zhí)文先站起身,他后退幾步,低頭對吳咎道:“我也該走了,小咎,好好保重?!?/br>“邵執(zhí)文?!眳蔷唐鹕碜プ∷?,“別走?!?/br>“小咎……”邵執(zhí)文為難地皺眉,雙眸愧色的看著央求自己的人,“你應該知道我要去哪,我們已經(jīng)這樣了,不要再勉強?!?/br>吳咎當然知道他要去哪里,昨天看到對方出現(xiàn)在這里的欣悅早已消失得無蹤無影,他明白邵執(zhí)文的出現(xiàn)是短暫停留,只不過是為了吊念。盡管如此,強烈到?jīng)_破胸腔的情緒依然支配著他,吳咎上前抱住對方,“十年,我們在一起十年,你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邵執(zhí)文眼角細紋透出疲態(tài),三十四歲的他不再擁有當年熱烈與赤誠,他拿下對方從身后環(huán)住自己的手,“有時候放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難。過去永遠是過去,再美好人也要向前看,我知道這些話自己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小咎,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比我好。”“你答應過我說會等三年的,現(xiàn)在三年還沒到?!眳蔷滔氲竭h在大洋彼岸慶生當天接到對方說分手的電話,心沉沉往下墜。邵執(zhí)文許久后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br>整個房間彌漫著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