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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澡,躺到床上。周遭安靜,只有列車抵達時的轟隆聲遠遠傳來,就像一場噩夢突然結(jié)束了。不出意料的話,明天他會去做詳細的記錄?!皩徟小痹庥鰬?zhàn)歷史上發(fā)生得不多,及時記錄有助于研究與生存??上麄儧]有真正與其交手過,獲得足夠的數(shù)據(jù)。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依舊縈繞于他心間。有種莫名的情感在涌動,在訴說,那個敬禮的身影帶著熟悉感,如故人歸來。這記憶肯定不是他的。既然“審判”曾是軍官,那么確實有可能是教授的故交。只是即使清楚這一點,感情仍在流淌,夏一南深吸一口氣,在深夜中默念:“我是夏一南,來自地球,2018?!?/br>重復(fù)幾遍后,他才完全確信自己不會弄混身份。他是那種從不做夢的人,戰(zhàn)斗與高度緊張帶來的疲勞下,很快沉沉睡去。第二天果然花了小半天在整理信息上,夏一南與其他兵士們口述了場景,由教授的老同行們記錄下來,歸納總結(jié)。這次得到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們知道,路障區(qū)邊緣那種程度的防御設(shè)備,不可能抵御“審判”的步伐。這是個很糟糕的消息,雖然也在預(yù)料之內(nèi)。夏一南看科研組忙來忙去,終究沒說出軍禮那事。一是因為,他并不那么在乎“審判”是否有意識,如果有,它又為何要襲擊車隊。二則是他一貫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目前知道這信息也沒用,徒增猜測罷了。下午,居民檔案的數(shù)據(jù)錄入正式開始。此前夏一南和研究組已經(jīng)完成大部分代碼,整個下午都在整理雜亂檔案,與不斷調(diào)試代碼、分析與記錄。這么多年來,他們已確認(rèn)身份的高階感染者有一千一百多位。抱著絕不遺漏的原則,研究組一窩蜂把所有數(shù)據(jù)都輸入了,導(dǎo)致到晚上都沒完成錄入。深夜夏一南滿身疲憊,拖著腳步,回到處所門口,剛進去就察覺到了訪客,沒啥好氣地說:“找我什么事?”他打開燈,黎朔正坐在椅子上,扭頭看過來,因為不適應(yīng)光而微瞇著眼,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他的面色還是不大好,可至少不是昨天虛弱的蒼白色了。總體來看,黎朔在以堪稱驚人的速度恢復(fù)。他笑了:“找你聊聊天而已?!?/br>夏一南脫下科研組的白色長外套,隨手丟在椅背上,舒展著筋骨:“我都是奔六的人了,cao勞一天,不該給些休息時間么。”“哪有奔六的人你這樣的?!崩杷氛f,“問你個問題,你記得平城市的阿爾法通訊站,是什么時候被摧毀的嗎?”“二十多年前吧。這種事情你隨便查下資料就能知道,干什么來問我?!毕囊荒蠎醒笱蟮乇P腿坐在床上,松開上衣的兩顆扣子,挽起袖子。“確切來說,是二十三年前,它在某次大爆炸中被徹底摧毀。”黎朔繼續(xù)說,“這次我去到檔案室,看到了那里的門禁?!?/br>“還沒壞?軍部的東西真是耐艸?!?/br>“確實是完好的,還能在本地進行身份識別,不用聯(lián)網(wǎng)。我一直隨身帶著軍官證,直接就能打開門。”“然后你進去,看到一幫軍官在載歌載舞,歡迎你的到來?”夏一南挑眉。“……什么呀?!崩杷肥Γ欢壑行σ夂芸煊直粐?yán)肅取代,“他們進去搬運檔案時,我查看了一下門禁的系統(tǒng)。用我這個級別的軍官證,能查到幾乎所有數(shù)據(jù),然后上面顯示,阿爾法最后一次聯(lián)網(wǎng)上線,是十四年前?!?/br>“……”夏一南眼中閃爍了一下,“也就是說,其實通訊站還在?……不,不可能……”他皺起眉,努力回想,“之前部分地面還在控制內(nèi)時,教授去過平城指揮部,那里有權(quán)限最高的電腦之一。如果它沒聯(lián)系上阿爾法,絕對是通訊站出了問題?!?/br>黎朔說:“有沒有可能通訊站根本沒出問題,只是被主動關(guān)閉?記錄里,在阿爾法下線當(dāng)晚,數(shù)十公里外發(fā)生了大爆炸,方向也與通訊站吻合。但問題是我們從沒有人,親眼目睹過它被摧毀?!?/br>“軍部沒有主動下線阿爾法的理由?!毕囊荒衔⒉[起眼,“平城市已經(jīng)是較晚失聯(lián)的城市了,如果阿爾法一直覆蓋,人類,尤其是東方聯(lián)盟,也不可能那么快失守地面?!?/br>“我也想不出理由,所以只是單純告訴你這個消息。這方面你了解的比我多,日后說不定找得到解釋?!?/br>“你都說過我是研究病毒的,ai不是我的領(lǐng)域。”“阿爾法的能源是‘信’,你當(dāng)時接觸過的?!?/br>“你聽上去很了解教授啊?!?/br>黎朔聳肩:“我們可是相識了幾十年的老友。”“哦。這其實也不關(guān)我事,等找出那個破爛ai為啥上線了,我們估計早就回去了?!毕囊荒险f,“你也別那么上心,這又不是你的世界?!?/br>“……我只是想,既然我們現(xiàn)在身份這樣,就要負(fù)些責(zé)任。尤其是我們兩人是關(guān)鍵人物,掌握著力量與知識,完全能影響這些人的未來?!崩杷房聪蛩?,“即使是這樣也無所謂么?”“無所謂啊?!毕囊荒险f,從床上起來,收拾好換洗的衣服,“勞駕您出去了,我真的要休息?!?/br>他抱著衣物從黎朔身邊走過,忽然手臂就被扯住了。他回頭:“喂你……”話還沒說完,黎朔已經(jīng)把額頭貼了上來,抵住他的前額。兩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能鮮明感受彼此的體溫。夏一南全身僵住,剛想猛地甩開手臂,就感覺眼前一晃。他的視野中無數(shù)畫面閃過。極晝與永夜號不斷沿著軌道奔馳,車身幻化作流光,所有人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行走,身形拖曳出極長的殘影。試管中冒出氣泡,外骨骼被重新擦亮,很快再次染上血跡。歡呼與悲泣同時響起,喜怒哀樂在一秒內(nèi)完成轉(zhuǎn)換。安全門打開,陽光涌入復(fù)又褪去。隨后視角不斷抬高,直至俯瞰整個大地。這與之前他使用精神力的感覺截然不同。地面上都是竄動的光影,樓宇被斜陽拉長身影,下秒又反射朝霞的光華。樹木生長,落葉,花開無聲,枯榮只在一息之間。流云蜷縮、伸展,被風(fēng)吹散后聚成陰雨,傾盆而下。夏日一隊隊兵士行過街道,消失于拐角,血污與泥漬沾上他們的面頰與雙手。死者的眼變得無神,很快搖晃著爬起,游蕩在初雪中。此刻夏一南清晰地意識到,這是未來的景象。眼前的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他看不清具體的細節(jié),只覺得茫然無措。無數(shù)聲音對他耳語,無數(shù)人對他微笑與嘶吼,最后畫面凝固在半空中,平城市仍舊安靜地伏在廣遼大地上,殘破墻體如傷重的野獸。植物參天,藤蔓纏繞。城市中細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