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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心善,再是好說話,恐怕也難以接受一次次被她誤。 她不要那種情況發(fā)生!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的舊情郎,她和他的感情還停在淺淺一面上,她還沒有再近一步,她又要被重新打回舊日噩夢中嗎? 十九歲的她,難道有再一次的四年渾噩嗎?她還再有像十五歲那年崩潰大哭的心情么? 她不能出事! 孩兒不能出事! 不然郁明絕不會原諒她! 這股信念撐著李皎,已經(jīng)成為李皎現(xiàn)今的唯一執(zhí)念。她伏在馬背上安撫身下的馬,她使出自己所學的馭馬之術來讓馬的狂躁減輕。馬每馱著她往前跨一大步,李皎長發(fā)凌亂,腦中要多想一次郁明。 她面容緊繃,唇白似紙。她緊扣著韁繩收力,又夾緊馬肚,口中不斷地喊著“吁”!她一陣風似的從眾人身邊穿過,馬速不減,跑出了林子。李皎辨認一下方向,當即認出這是跑回了“望仙臺”! 李皎額上滲汗,握著韁繩的手汗?jié)n濕得她快要握不住。韁繩磨著她嬌嫩的手皮,她因用力而手心出血。她發(fā)著抖,已經(jīng)顧不上那些了。 望仙臺她剛剛去過!那里有突出的懸崖!雖然不甚高,雖然下方就是江濤,懸崖下方往回折就是寬敞的山路。然而,任何人冒得起那個險,獨獨她現(xiàn)在冒不起!她現(xiàn)在任何傷勢都受不得,當她縱馬從懸崖上跳過,她縱然不死,孩兒卻也必死! 停下! 一定要馬上停下! 眾將士回過神,緊跟著李皎而出。他們被指揮射箭,卻怕傷到李皎而不敢動作。他們又沒辦法從其他的地方再找來一匹高俊如李皎身下那匹似的汗血寶馬,只能勉力而追,越追越追不上!眾人眼睜睜看著前方馬背上的白衣似飛,黑岑岑長發(fā)瀑布般散下,女郎趴在馬背上,看得他們心驚膽戰(zhàn)! “殿下!” 眾人目光僵住,看到了望仙臺那塊突出的石頭!他們看到了那懸崖! 李皎身下的馬,聽到江濤滾滾聲,興奮又煩躁,毫不猶豫地就向懸崖邊沖去! 江唯言和黑衣人同時趕到! 他們都看到了高頭大馬沖上去! 黑衣人渾身是傷,滿嘴鮮血,他早已不是江唯言的對手,江唯言的注意力已經(jīng)不在他身上,而他哈哈大笑,竟也跟眾人一同躍向望仙臺那懸崖,大叫道:“跑的好!跑的好!馬兒再跑快些!” 所有人都盯著李皎:“殿下!” 他們離懸崖還有二十來丈距離,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雁蒔為了林中布置,來的稍晚。眼看李皎有難,她一言不發(fā)抽劍提氣,一躍數(shù)丈!二十丈的距離,非一刻追上!心弦繃緊,眾人幾不敢看。這個時候,唯一還保持冷靜思緒的,只有李皎。她拼盡了力,手從無一刻停下,雙管齊下,努力地撫慰身下之馬。馬到懸崖邊,揚起前蹄。它仰頭長嘶,馬上女郎緊緊縱著它。 空氣凝固,馬在這一刻,終于停了下來! 日光高照,江水怒吼,寶馬后蹄一軟,它跪倒,身子前傾。李皎緊揪著它的鬃毛,沒有被甩出去。哆哆嗦嗦,李皎顫著雙腿,臉色蒼白地從馬上下來。不等她喘口氣,余光一道黑影撲過來! 風中傳來江唯言怒喝聲:“賊子敢爾——!” 斜刺里沖出一人,虛弱的李皎被那瞬間爆發(fā)內力撲過去的黑衣老大撲倒。那黑衣老大爆了自己的內力,以廢了自己為代價,一往無前,帶著渾身無力的女郎,長笑著從懸崖跳下去。雁蒔落到了馬邊沖去,女郎的衣衫從她手邊滑落。那兩人一躍而下,向著白浪滔天,向著那必死的路徑—— “黃泉路有公主殿下相陪!大幸大幸!” 在眾人眼中,只見駿馬虛弱地伏爬在地,下馬的女郎被撲下江河,被吞沒無影! 雁蒔當機立斷跟著一同跳下去——“抓住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文的原則是,不死小孩!對了這章你們以為的BUG,都不是BUG,往后看。 謝這兩天霸王票,我在后臺都看到了,么么! ☆、第48章 1.1.1 雁蒔反應極快,快于眾人。當一群人追趕不及發(fā)愣時, 她已如颯沓流線般沖出了懸崖口。李皎的衣衫從她手中滑落, 雁蒔往下跳時, 屈腿在石頭上一蹬,讓她墜速再加快一倍, 猛力抓住了李皎的手。雁小將軍倒掛在懸崖外的一結樹枝上,一手抓住李皎將她往上提,另一手三掌拍向那扣住李皎不放的黑衣老大。 三掌擊胸, 男人毫無反抗! 此人在懸崖沖出來時,又是斷臂,又是爆破內力, 連撐一刻已是強弩之末。他在眾人無法及時趕到時趁機抓住李皎往下跳, 大暢喊了一通,已是氣力全無。他帶著李皎往下,不過是憑著人落地的本能而已。本已氣息盡無,雁蒔再三掌拍出。此人連反抗之力也無, 便被雁蒔從懷里奪去了李皎。慘淡一笑, 他閉了呼吸,被雁蒔打下懸崖,跌入波濤洶涌的江河中。 波浪漫上,一瞬間將黑衣老大卷入旋渦中, 沖沒了。 此人可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眼下眾人,誰也無意關心他那么一個人的死活。 李皎實在是輕,雁蒔將李皎一點點提上來, 幾乎沒耗費什么力氣。倒掛的姿勢,讓她提人時,一點點清晰地看到李皎蒼白的臉色。雁蒔大驚,因李皎的狀態(tài)實在稱不上好。她不解至極,想不過是與賊人周旋,長公主怎虛弱至此? 李皎腹中陣痛! 有血從她裙下雙腿間流出! 她便是沒有生過孩子,也不知道怎樣生孩子,眼下她也心中慌亂,知道自己怕是不太好了……這孩兒若是沒了,不光是郁明,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她心中悔恨至極,恨不得萬死以謝,她從未有如此恐慌之時! 當她幼年時被父親不管不問,被眾兄弟姊妹下絆子關黑屋,被人苛待被人嘲諷時,她沒有這樣害怕過; 當她第一次站在祖母面前,被祖母嚴厲的目光盯著,被質問“旁人都得不到的公主封號落到你頭上,你何德何能”時,她不曾怕過; 當她親自打開城門,看千軍萬馬當前,敵方一箭便能射死她,當她與三皇兄在城樓上叫陣時,她也沒有怕過; 甚至四年前,郁明走的時候,她怕,卻也沒那么怕。 她總認為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即便事后郁明用事實告訴她“你無法挽回我”,她也只是怔忡迷惘,恐慌達不到現(xiàn)在的程度。因為那些都可以再來,便是郁明,只要他還活著,也算是她的慰藉…… 而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 無法挽回! 仿若已經(jīng)掉入萬丈深淵,千錘加諸于身。身體驟冷驟熱,夏日炎炎,李皎額上已滿是密汗。她痛得暈倒之前,被雁蒔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