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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話了。這個人抱起來是這么舒服的,他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穿著衣服的桑意抱起來竟然是這么舒服的——高矮正好,夠他圈近懷里,肌體柔軟,卻也有男子的骨架與英氣,體態(tài)更是因為還沒徹底長成的緣故,顯出一點介于少年的稚嫩與青年的成熟之間的一種風(fēng)致來。好比孩童第一次抱起一只肯服帖趴住的貓一樣,不愿放手,不愿驚動。還是桑意不自在地動了動,喚回了謝緣游走的神思。謝緣抱著他不松手,低頭在他耳畔問道:“撒個嬌給我看看?”桑意的身體更加僵硬了,這次出聲時聲音有些顫抖,還是那句話:“爺,我不會?!?/br>謝緣怕真的把人弄難過了,于是伸手摸著他的臉,溫聲道:“那就換個稱呼叫我好不好?只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別叫爺,就叫……”他想了想,一時間沒有找到何時的稱呼。夫君不合適,他們只是情人;相公也不合適,桑意一定不肯,寶貝和心肝是他叫的,從沒給人用過,桑意也不能用。他尚在思索時,卻被桑意忽然出口的兩個字弄得楞了一下。那一聲很短促,卻仿佛直接從他天靈蓋上掃過似的。他愣過后,馬上低下頭催人再說一遍:“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沒聽清?!?/br>桑意耳邊的隱紅慢慢退去,而后轉(zhuǎn)為蒼白,他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樣,小聲重復(fù)了一遍:“……卿卿?!?/br>這一聲仿佛打開了某把塵封已久的鑰匙,他恍然覺得桑意是這么叫過他的,就在他能記起的不久之前——但那怎么可能?卿卿,卿卿。青青。慢慢與某個夢魘重合,最后……響成一個朦朧的幻影。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桑意已經(jīng)有些情緒不穩(wěn),淚水冒出來又被他憋回去,聲音啞得更加厲害:“請您不要再戲弄我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信上說的都是認(rèn)真的,請您考慮一下,我,我不想——”“不想怎樣?”謝緣見到他突然哭了,也有點奇怪,沒來得及細想:“怎么哭了?什么信,你別哭,我這就去看?!?/br>桑意待在他身邊這么久,一向是清冷自持的模樣,唯獨只在床上失態(tài)。他甚而覺得有些好笑:“怎么突然就哭了……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樣,有什么事便說出來,你這個人——”他一邊摸著桑意的頭,一邊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繞到桌子后面去摸出桑意說的那封信。起初他以為那時桑意轉(zhuǎn)達的旁人的信件,是生意上的事,此時一看落款才發(fā)現(xiàn)是桑意本人寫的。寫給他的。另一邊,桑意已經(jīng)不哭了,抽了幾聲氣后便擦干眼淚,照舊一聲不吭地跪在那里。他面無表情,眼睫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讓人忍不住想觸碰,卻又會被他那一身森然冷漠的氣息所震懾。好像是面對什么即將不可挽回的事件一樣,他眼里透出一種透徹的決絕和倔強。\"您看一看信罷。\"謝緣少有地遲疑了片刻,而后拆開信,快速瀏覽了一遍。信中沒有別的什么,一張銀票,一張身契,一小段簡短的話,大意是心不在此,祈求自由。桑意當(dāng)初被當(dāng)成奴隸買下來的價錢,被他換算成現(xiàn)在的銀兩,加倍還給了他,這幾乎是一個普通人一輩子的積蓄。桑意不能說家纏萬貫,但在南樓的這五年積蓄,大約都花在了這里。謝緣聲音冷下來:“你這是什么意思?”桑意不卑不亢地道:“我想恢復(fù)自由身。”謝緣勉強勾起唇角,笑了笑:“你不愿唱戲,找別的事做也可以,我會給你安排好,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來這一出。你曉得我喜歡身邊人安安分分的,若是想用這個來威脅我什么……那便不是聰明人所做的事。這次我不計較你,但你得清楚,哪些手段不能用?!?/br>他十指交握放在膝上,下意識地想往后找個依靠,但他們二人均席地而坐,身后沒有椅背支撐,謝緣便只得挺直脊背,將聲音壓低幾分:“你是不喜歡桑青么?我明日便將他調(diào)回榕城,你大可放心,我說過,你的位置無人可以替代?!?/br>“因為爺不喜歡他了嗎?”桑意輕聲道,“剛開始的時候,爺也是很喜歡他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不喜歡了,便可以說成是我不喜歡,所以把人送回去。剛開始的時候,爺也不曾厭棄我,但我也可以想象哪一天,爺厭棄我了,便將我丟回妓院中?!?/br>“所以我不想這樣了,我想恢復(fù)自由身,爺?!鄙R庖餐χ毖常虻枚硕苏?,而后俯首見禮,對著謝緣恭恭敬敬地一拜,誠懇而認(rèn)真地道:“我不想留在您身邊了?!?/br>第34章.金主寶貝不撒嬌桑意帶來的錢是足夠的,甚而還有富余。朝廷鼓勵商奴、藝伎主動贖身,歸田務(wù)農(nóng)或是下海經(jīng)商,理由正當(dāng),謝緣也沒有不放人走的道理。但他為什么要走?桑意不是喜歡他么?謝緣沒來得及思考,他甚至沒有仔細聽桑意接下來娓娓道來的理由。他有片刻的失神,看著眼前人冷靜端肅,漆黑的眼睫上淚水已經(jīng)干透,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清冷、持重,又因為過于溫順和面容清秀而顯得有些好欺負。謝緣想起宴上那些東瀛人的眼神,一口一個絕色,樣子是想要把他的小桑生吞活剝一樣——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桑意是他的,從五年前起就是他的人,從不動搖,別人也休想染指。謝緣失神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忽而毫無征兆地提到另一個話題:“你月錢不夠用了?”桑意愣了一下,而后搖頭:“樓里的薪資已經(jīng)足夠,還有來客打賞,是富余的。往后不唱戲了,我想找個平常市鎮(zhèn)住下去,如果有幸,或許也能認(rèn)得些許人,若是有姑娘家不嫌棄,我也想……像平常人那樣,娶妻生子,白頭終老?!?/br>謝緣又問:“那你為什么要走?”桑意眼神很平靜:“因為我想當(dāng)一個自由人。”桑意開頭就說過這話了,謝緣卻像沒聽見似的。他慢慢轉(zhuǎn)著桌上的瓷盞,用手指輕輕擦過杯壁,放慢語速,同樣慎重地道:“你在我身邊五年,這個情分我記得。你……你與桑青是不同的,不必拿自己同他比較,我也不會厭棄你。你最近大約是太過勞累,所以容易胡思亂想,我準(zhǔn)你假,你自在出去游玩,多久的時間都可以。等你散心回來,樓里這些事也可以慢慢轉(zhuǎn)交旁人負責(zé),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br>“謝過爺好意?!鄙R鈴澠鹧劬πα诵?,“然而我沒這個福氣再受您恩惠了,請您批準(zhǔn)蓋印罷。您這幾年的恩情,桑意沒齒難忘?!?/br>說到這里,他又從袖中摸出一個賬本,幾張紙條,上面詳細記載著這五年來南樓的賬目實物和人員交接情況,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