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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走,看起來也沒有一個確切的地方。眼見著快走到頭,他才挑了個十分冷清的茶館子走進去,挑了個地方坐下。長街另一邊路口,謝緣已經(jīng)下了轎子,抬眼往這邊望過來,眼中浮現(xiàn)些許陰戾之色,銳利而令人不敢直視。他身后的車夫抹著汗道:“小桑先生到底還是在置氣,您哄哄就好了,何必讓人出來跑這么遠的地方呢?小桑公子平日里除了南樓和府里,也從未去過別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要遭罪。”“他會回來的?!敝x緣道。他望向茶館那邊,見到年輕人正在倚窗飲茶,眼里的那一絲戾氣稍微消解了一些,轉(zhuǎn)為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天空陰霾,像是將要落雨,趕在第一滴雨水落下來之前,謝緣命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回了謝府。另一邊,做派滴水不漏、穩(wěn)重端凝的年輕人好似突然卸了骨頭似的,軟綿綿地往后靠了過去,順便翹起了二郎腿,往自己嘴里丟油炸花生米。“哥,你確定咱們的瓜皮城主他已經(jīng)走了?”【確定,你可勁兒吃吧?!?/br>“那太好了,這幾天老是演戲可憋死我了,我還想吃炸春卷八寶酥掛爐山雞芙蓉大蝦蒜蓉干貝,嗯還有……”桑意一邊數(shù),一邊見到桌上如愿多出一碟又一碟的菜品,笑得一雙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整個茶館都沒什么人,大廳里坐著幾個沒精打采的茶童和一個面容疲憊的掌柜,終于還是被他吸引住了目光:“那個誰,公子,咱們這兒是不能外帶酒水的???這什么?您怎么帶進來的?”因為太閑,聲音也聽起來有些頹靡,桑意聽得笑了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道:“生意已經(jīng)這樣壞了,不妨對客人寬容些,這不我還是點了一壺碧螺春,整二兩銀子呢。”茶童也一本正經(jīng):“欸,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咱們幫您收起來,您過會兒走時再帶走也成,雖說咱們這兒冷清,可是也不能太過隨便了不是?”桑意企圖護住自己的食物,結(jié)果被毫不留情地逐盤剝奪帶走,那茶童一面清點,一面問他:“這些東西我都沒見過,您吃的什么啊?”桑意含蓄地笑著:“我哥含辛茹苦親手給我做的醬鴨子,炸春卷子,四喜丸子,串面筋子……我跟你說,我哥人好看,手藝又多,還特別疼我,生怕我在外頭餓著病著了?!?/br>系統(tǒng):【哦?!?/br>茶童有點悲憤:“還這么全乎的?”桑意大笑起來:“你說過相聲罷?這抑揚頓挫,往那一站,便是梨園人的樣子??!”“誰說不是呢!咱們江陵業(yè)界都由謝家包攬,戲樓茶館全給圓了去了,我們的場子開不下去,可不得就過來賣些茶水喝?!辈柰瘺]收了桑意的自帶食物,搓了搓手:“看來是同行啊,您若是真餓了,掌柜的讓后廚送您一碗面,您將就著吃吃罷?!?/br>桑意眉目凄慘:“真不能吃嗎?”后面那黃皮四方臉的掌柜也咳嗽幾聲,放下手里的麻花,板著聲音道:“不能。”桑意頗委屈地往柜臺上一指:“那他干嘛能吃麻花?這樣東西你們茶點單子上也沒有罷?”茶童木然道:“那是咱們家老板,老板總是有些特權(quán),比如說在樓中瀕臨破產(chǎn)之際吃幾根麻花什么的……”桑意立刻就來了興趣:“要破產(chǎn)了?”那老板也木然道:“怎么?您若是也想吃麻花,要不要考慮一下接手咱們這茶館子?”桑意頓了頓,歪頭仿佛真在認真想。他衣衫素凈,唯獨氣質(zhì)親切和藹,有別樣風采,竟然讓人無端覺得值得信任和可親起來。茶館中一連好幾天沒一個活的新鮮人物,此時自然也不會擺出什么架子來趕人,都望著桑意笑,跟著他一并插科打諢。結(jié)果這年輕人卻好像是認真的:“要多少錢,才能接手你們這個茶館子?”掌柜的挑起眼皮,仔細算了一下:“合意的價是二百兩盤出去,若是想砍價,一百九十九兩也行?!?/br>桑意奇道:“你們一壺茶都要二兩銀子,整個茶館卻這般便宜?”掌柜的慢悠悠地道:“那碧螺春茶——館子里也就這最后一壺——傻大個才費這些金銀買呢。”桑意:“……”桑意忍了,大手一揮:“那就二百兩!少的那一兩銀子不好掏?!?/br>他壓低聲音對系統(tǒng)道:“哥,快,疼我的機會到了,我想買下這個茶館子。”系統(tǒng):【……】系統(tǒng)一次只能傳送二兩的東西,于是桑意掏了半個下午,硬是從袖口里逐次掏出了足夠的銀兩。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都拿牙齒去咬,檢驗貨色,最后還是被桑意的擊掌聲喚回了神志:“快,把我的春卷還回來,餓死我了。”掌柜的過來掃視一圈,目測了一下桌上白花花的銀子,確認無誤后,便隨手讓人把桑意的吃食給送了回去,回頭又用紙張包了幾根麻花送過來。不一會兒,桑意拆開麻花,撓了撓頭:“你們地契與畫押書就是這樣用來包點心的?真是太隨便了。”他彎起眼睛:“我太喜歡這里了?!?/br>桑意就這樣成了無名茶館的新老板。晚間,他窩在二樓窄小的臥室中,感嘆道:“自己當老板還是舒爽啊,今兒運氣太好了,我隨便說個地名,都能遇見這么適合我待的地方。”系統(tǒng):【你就是想當一條咸魚吧?】桑意“嗯?”了一聲,詢問道:“咸魚是什么意思?若要說想,我就愛過這樣的日子,手里有事做,平時清閑,餓不死……改天我抓只肥貓回來養(yǎng)著,那就更舒服了?!?/br>系統(tǒng):【……】桑意又道:“當然,正事我是不會忘記的,好哥哥,大瓜皮他最近有過來探望我嗎?”系統(tǒng):【謝緣上回送你到這后,便沒有再過來。他似乎并不覺得與你分手是需要重視的一件事?!?/br>“因為他覺得我還在使小性子。他這么多年來,想要的什么都會有,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他覺得我喜歡他,離不開他,遲早有一天會回來,即使是親眼看到我收拾東西搬出了謝家,他也只覺得我是在犟著而已。還是危機感不夠重啊——”桑意想起那天在轎子中若有若無的觸碰,感嘆道,“看來要下點猛藥了,城主他為何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瓜皮?”系統(tǒng):【唔,大約有其軍師必有其軍主?!?/br>“哥,咱們的桑青小寶貝兒最近怎么樣了?有沒有哭?。俊鄙R庥謫?。系統(tǒng):【哭著呢,天天跑出來想找你,可惜無一人曉得你的去處?!?/br>“是時候來一場偶遇了?!鄙R鈴拇采吓榔饋?,“我還想聽聽他□□娘。我們回一趟南樓罷?!?/br>南樓中張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桑意過去時,并不見桑青在場上,也沒有排他的班子。桑意進去瞧了一圈兒,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