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靜靜地看著他沉靜的睡顏。

然而桑意在睡覺時也不安分，隱約曉得他過來了，滾了幾下就滾進了謝緣懷里，還非要把一條腿也壓在謝緣雙膝之間，勾得他呼吸越發(fā)沉重，底下反應(yīng)起了大半宿都沒消退，第二天眼下偌大一片烏青。

桑意扒過來瞧他：“咦，你昨晚沒睡好??？”

他動了動，也感受到了謝緣身體的反應(yīng)，有點詫異，于是伸手挑逗性地揉了兩把。謝緣險些沒被他這一手弄得翻下床去，只能移開視線，硬邦邦地道：“別……別鬧?！?/br>
“我沒有鬧嘛，夫君，相公，情哥哥?！鄙Ｒ鈱W(xué)上一世的樣貌，軟著嗓子喊他，古靈精怪的；又攬著他的肩膀，睜著他一雙清澈淡然的眼，作出一副赧然順服的樣子，乖得讓人想要揉進懷里。謝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桑意已經(jīng)非常主動地趴在了他身上，自己寬衣解帶，吻了過來。

“你這個人……”謝緣伸手去摸他的頭發(fā)，順著他漂亮的脊骨一路滑下，最后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又將他壓了回去，瞇起眼睛道：“你自己找的?！?/br>
桑意仰臉看著他，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動作，長舒一口氣。

謝緣終于正常了。

謝緣微微喘著氣，將他雙手壓在頭頂，低聲道：“你知道，剛開始養(yǎng)貓，貓也只是沖著你會給它的食物來逢迎你，讓你得到好處……你知道那貓有自己的目的，并不與你親近，并不真正喜歡你，但還是……還是忍不住——”

桑意腦子里一團漿糊，這次謝緣的潛臺詞他并沒有精力去聽懂，只是忍不住地呻|吟出聲：“怎么會，養(yǎng)久了也親人的，你看胖橘它不是——”

謝緣深深地吻住他，把他的話堵在喉嚨中，只剩下他自己婉轉(zhuǎn)的低吟，火熱得讓人吃不住，受不了。

“小桑，你喜歡這里嗎？”謝緣問道，他還埋在桑意體內(nèi)，頂撞得桑意哼哼唧唧，“以前我也沒有機會問你，你喜歡怎樣的生活？”

“突然要說這么高深的話題我也有點想不起來……真要說，我喜歡自由自在地過日子，有什么好玩的事都有余力去嘗試一下，養(yǎng)很多只貓，我生來是斷袖，斷不會娶妻生子，以后年老寂寞，也許會收養(yǎng)一個愿意跟著我的小孩兒，我會對小家伙很好的。”

桑意笑著看著他，一雙眼亮晶晶的：“上輩子當(dāng)個將軍，領(lǐng)兵打仗很愜意；這輩子有機會自己當(dāng)個小老板，自己賺錢也很舒服?！?/br>
謝緣低聲問：“下輩子想去哪里玩兒？”

這是問他，每個世界的選擇機制是是什么樣的了。

桑意道：“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兒？”

——這不是我的意愿能夠決定的，你有什么想法嗎？

謝緣微笑道：“我總是見你看一些奇談志異，將一些妖啊魔鬼怪的傳說，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神仙鬼怪，若是有，我倒是想和你去看一看?！?/br>
桑意問他：“那我當(dāng)了妖精，你是什么??？唐僧嗎？”

謝緣道：“當(dāng)個捉妖人，把你抓回去關(guān)著，你這樣的小妖精就應(yīng)該聽話地被我關(guān)著?！?/br>
桑意思考了一會兒，倒是沒有說話了。

到目前為止，系統(tǒng)給他選擇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世，然而他依稀記得，某一次他的攻略對象是個敖姓的男子，據(jù)說是神龍子嗣，當(dāng)時他攻略成功，功成身死，天地變色中，一條龍形的隱隱游走在青天之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是不是真的，桑意也無法確定，因為記憶已經(jīng)變得十分模糊。他只能依稀猜想到，除了他們所認知的世界以外，說不定還有很多神奇的、綺麗的芥子宇宙。

他搖搖頭：“隨便，但是你下輩子還要記得我呀，你不會厭煩我的罷？”

謝緣點了點頭：“我會記得?！?/br>
但是能不能記得，又是一個未知數(shù)。上輩子過去，謝緣只記得一個朦朧的夢中幻影，誰又能知道，一旦這個世界結(jié)束，自己又能記得多少呢？

他們還有機會聚在一起，無非也是強求來的緣分而已。

桑意也跟著點頭：“你會的?！?/br>
系統(tǒng)提示：【攻略人物目標(biāo)好感度已經(jīng)達到100，請盡快執(zhí)行……算了，看你這咸魚樣和謝緣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模樣，我估計你們又得等到白頭到老了，說不定白頭到老時都拿不到一句喜歡，更別提在這又約一次前世今生了，我待機去了，么么噠?！?/br>
桑意寫：“你不懂。”

系統(tǒng)卻沒理他，看樣子是真待機去了。

桑意便無憂無慮地跟謝緣在這呆了下去，整整呆了一年后，謝緣才放權(quán)收手，退位讓賢。小世子年幼聰穎，也是老成模樣，謝緣也覺得朝中穩(wěn)固，沒什么需要把關(guān)的了。

兩個人便回到了江陵，謝緣給桑意弄來了一大堆貓，承諾他可以提前過上養(yǎng)老生活，桑意欣然答應(yīng)。日子越過越平，也越來越遣倦，但是桑意卻隱隱感覺到有什么不一樣了。

一如謝緣的態(tài)度，謝緣對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霸道不講理，反而溫和小心起來，對他好得不像話，幾乎要把他寵上天去。

第二是謝緣時常沉思想事，心思卻顯得越來越深沉。桑意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考慮他們二人當(dāng)下的問題，每當(dāng)問起時，謝緣也總是搖搖頭，什么也不說。然而桑意卻發(fā)現(xiàn)，謝緣曾背著他求取有關(guān)轉(zhuǎn)世與來生的傳說，也問人如何在來世留下記號，好讓故人認出。

有一天，謝緣叫了桑意一起，去佛塔中燒一注靈香，有又香灰摻了他們彼此的血，蘸著朱砂寫在手臂上，梵文符號如同烈焰焚燒一般躍入人眼中，桑意得到了一個“生”字，不知道謝緣是什么字。

他湊過去問：“你的是什么？”

謝緣躲開他的拉扯，淡淡道：“沒事?！?/br>
桑意卻硬要看，謝緣拗不過他，最終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讓他看清了，寫的是一個“死”字。

桑意瞪他：“寫這干嘛？”

謝緣耐心解釋：“據(jù)說這樣寫下的字會成為來生的胎記，你我相見，一生一死，生死交接之際便能讓我想起過往?！?/br>
桑意跑去拿皂角水給他擦掉了：“城主你不信這些的，我也不信，死字刻在自己身上多不吉利。下輩子有什么要緊，當(dāng)下才是第一大要緊事?！?/br>
擦完謝緣的，又擦自己的，桑意跑了兩趟，確認自己已經(jīng)擦干凈了，于是頗有成就感地道：“好啦，我們回家罷?！?/br>
謝緣卻在原地沒動，他輕輕嘆息一聲：“我只是……想完成你的愿望?！?/br>
然而桑意沒有聽清，他回過頭，沖著他輕快地招手：“走啦，城主，大瓜皮。你剛剛說什么？”

謝緣輕聲道：“沒什么——我是說，我喜歡你?！?/br>
桑意陡然瞪大了眼睛，腳步也猛地頓住了。

與此同時，周圍風(fēng)聲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