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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單靠將桃花心放置在身邊已經(jīng)不管用了,據(jù)上一任國師所言,需要有人能夠合理掌控桃花心的用法,方能根治他的弱癥。只是北詔地廣人稀,雖然不缺人中龍鳳,但能驅(qū)使、催動桃花心的卻二十年來未見一人,直到謝緣出現(xiàn)。謝緣本不是北詔人,對于許多人來說,他身份成謎,但這也并不妨礙旁人對他的尊敬。皇帝要他當(dāng)國師,他不要高位俸祿,也不要良田美妾,直言自己要的就是桃花心本身,希望能在將小皇子的病治好之后,徹底得到這一圣物作為獎賞。北詔圣物眾多,雖然桃花心算得上萬里挑一的珍品,但留在皇家也并無大用,皇帝見他除了此物之外別無他心,連住處都在清冷幽靜的竹廬中不肯挪窩,一個高興就答應(yīng)了。藥泉中終年藥香飄散,水汽蒸騰,是北詔雪山中唯一不見雪的地方。謝緣下了轎子,剛一踏足,便見到折蘭立在廊下,一身厚實的衣服,手中還揣著一個暖爐,顯然是等他很久了。謝緣對身邊人道:“扶殿下回去換衣,我稍后過來。”這里的侍衛(wèi)聽他的話過于聽折蘭本人的,于是領(lǐng)著折蘭走了。少年換上了輕薄易透汗的短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房中,伸出一只手給謝緣握住,謝緣閉上眼,對立著打坐在他面前,催動佛印,喚出桃花心來。兩個人通過手掌相合,靈息緩緩?fù)溉耄厶m悄悄地抬眼看著謝緣的眉眼,小聲問道:“大人,您最近在占星臺的事還順利嗎?我那回聽父皇說,您在驅(qū)使一個名為懸星引的法陣,能夠讓人看到蒼天的邊緣,是真的嗎?您可以帶我去嗎?”“殿下,治療時請緘口,一面影響氣息運轉(zhuǎn)?!?/br>折蘭眼里閃過一絲黯然,不說話了。氣行三個小周天,謝緣的治療也終于結(jié)束了,折蘭沉沉睡去。催動佛印對元神損耗很大,他一言不發(fā)地起身離開,只微微對折蘭的教引老師點了點頭:“我還有些事,先走了?!?/br>“辛苦您了,您不妨在藥泉沐浴一下,暫緩一下身軀疲憊?!迸匀说?。謝緣搖了搖頭:“不必?!?/br>以往他都會在藥泉里沐浴了再回去,今天卻例外。路上他神識頻頻出現(xiàn)波動,身體也感到格外疲憊,總感覺許久之后才到達自己的竹廬中。神思縹緲間,他看見元神正中有什么東西在閃動,如同昨夜一般,雖然無聲,卻能讓他讀懂其中意思。“你需休憩。”是桃花心在對他說話。謝緣搖搖頭:“無妨?!?/br>“你急于回家,平常兩個時辰的功夫被你壓成一個時辰,雖對病人無害,卻對你有害。你的心海出現(xiàn)劇烈的波動,容易讓人趁虛而入?!?/br>“趁虛而入?無非是些春日里的精怪,要來惑我。北詔常年嚴(yán)寒,不必多慮。”謝緣道。“可那少年并未對你使用惑術(shù),我卻見你動心了,我看見的,你心中全是他?!?/br>謝緣低低地笑了:“你若是曉得我的來路,便會知道,我在很久以前的時候,心中便已經(jīng)全是他了?!?/br>“我曉得?!?/br>謝緣怔了一怔:“你曉得如何?”“我曉得你十二歲即與他相識。你身上有輪回印,我便曉得你經(jīng)歷過數(shù)次人世,除卻你用我的力量逆轉(zhuǎn)的六次以外,你此前應(yīng)當(dāng)還經(jīng)歷過兩處人世,一處現(xiàn)實。每一處人世中,你都會愛上他。”謝緣沉默了片刻?!拔抑溃看味际菐е康膩硪娢?,最終好像……是要得到我的心,還要我對他說出幾個特定的字?!?/br>“我知。”“他希望我記起他,帶他回去,但他為人所束縛,便是你說的那個神祇一般的東西。”“我知。然而神祇亦有無能之處,比如你我對話,它不會察覺?!碧一ㄐ拈W爍了一下,一股暖流涌入謝緣的四肢百骸,他知道那是桃花心在自發(fā)地為他填補元神的虧損。謝緣輕嘆一聲,“謝謝你。”“不必謝我,你選擇我,我選擇你,自是緣分?!碧一ㄐ慕裉斓脑捯捕嗔似饋恚龆鲃訂柫怂粋€問題,“你可知那少年對你有無真心?他選擇你,同你選擇他的心情,可想知道?”謝緣問道:“你知道?”桃花心道:“我可讀心,是你所說的那個‘神祇’暫時還做不到的事。你想知道嗎?”謝緣沉默了一會兒:“不必?!?/br>“你很有趣,他每一世都來找你,奪得你的愛意,步步為營,更是一心想讓你憶起你們的現(xiàn)實。我想,你會疑惑他究竟是心里有你,還是單純的只想要自由呢?他是因為心悅你而選擇你,還是……僅僅因為你是他最熟悉、相處時間最長久的人呢?”謝緣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過后他道:“是的,我有這樣的疑惑。然而你也不必為了給我答案而去讀他的心,這是我的事,而非他的事,我決心帶他回家,也不是因為他喜歡我或不喜歡我,僅僅因為我想帶他回家而已,那是他的愿望?!?/br>“這樣嗎?!碧一ㄐ牟辉僬f話。謝緣從轎子簾外望出去,已經(jīng)能遠遠地看見自己竹廬外的雪竹林,片刻后,他想是想到了什么,眼里也浮現(xiàn)出一點笑意:“我知道他以前……時常在我認不出他時的時候叫我瓜皮。俗話說將熊熊一窩,我是他的軍主,他也是一只小瓜皮。小瓜皮不知道我已經(jīng)來了,我也……有些想趁人之危?!?/br>因為桑意以為他沒有認出來,所以還是會像以前那樣黏他、討好他,同他在一起,來換得他的愛。也因為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他更有足夠的把握,讓桑意真真正正地……喜歡上他。把桑意以前在他這里沒有得到的:玩到自己想睡時的自由,擁有一個眾星捧月的少年時的自由,放開了吃零食的自由,開口要自己喜歡的一切東西的自由——悉數(shù)交給他。他要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為自己活一次,即便這只是個離奇縹緲的人世。他下了轎子,踩著雪慢慢往里面走,瓊雪碎玉鋪成一條路,路上透出些被雪壓實的桃花瓣,是隱紅色。他踏入門中,方發(fā)覺桑意已經(jīng)就地蜷縮在火爐邊,睡著了。羊排已經(jīng)被啃得干干凈凈,剩下一堆冰涼的甘蔗。桑意肚皮撐得圓圓的,看得謝緣忍不住笑。他的小桑倒是知道怎么利用年齡與時間賣乖與任性,入戲得很,所以也比以往多出更多孩童模樣,換做其他人來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他俯身把他的頭發(fā)撥了撥,驚醒了地上的這只小花妖。小花妖眨眨眼睛:“你把我弄醒了?!?/br>謝緣握著他一縷頭發(fā),淡聲道:“火要燎到頭發(fā)了。”桑意爬起來揉揉眼睛,摸到一邊去洗臉漱口,而后清清爽爽地回來,又給謝緣泡了杯茶,自個兒撅了根甘蔗在旁邊咔擦咔擦地啃。謝緣端起茶喝了一口,聽見桑意問道:“你羊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