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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義上的。他竟然會犯下大錯,因為一時賭氣而拋棄掉他們唯一的藥修。謝言那邊還是沒有呼吸,鳳歌雙目瞪大,眼中失去焦距,茫然地等待著身邊人的醒來。他低聲道:“我后悔了……我們走罷,這個地方——不該來的。當初……玄……明……師尊勸我時,我便知道……不該來的?!?/br>鬼使神差地,他腦海中不斷回想這件事,卻又仿佛與他們現(xiàn)下所經(jīng)歷的痛苦毫無關聯(lián)。那是他們出發(fā)前十五天左右的時間。鳳歌一早便聽說了門中來了個帶有血佛印的羅剎少年,恐怕不詳,然而玄明師尊卻執(zhí)意要收那個少年為徒,并且不允許任何人過問。一面之緣,據(jù)說就看出了根骨修為,斷定那少年是舉世罕見的奇才。當時他以為那只是師尊老了,玩心起來,心血來潮地要收個徒弟試試,便沒有放在心上。后來謝言在桑意房中被那個少年所傷,鳳歌才又來找了玄明一次,央求他斷絕師徒關系,將那個少年趕回山下。玄明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動搖:“年輕人,有些東西你們看不見,我卻能看見。修清新道最怕的就是鬩禍、猜疑、陷害,與其信什么不詳之兆,還不如信自己坦坦蕩蕩,不作惡事便不惹鬼神。我收這個弟子,不但不會禍害北斗宗,往后約莫還能救你們的命。我有我的理由?!?/br>那會是什么理由?鳳歌想問。但他沒有說出口,玄明是出了名的暴脾氣,能好好說上兩三句話就實屬不易。據(jù)說這位天尊本來是不愿留在北斗的,幾次欲走,似乎不屑于與山門中人同列,但最終都因為玄清的挽留而留了下來。如今玄清師尊病重閉關,他們也只能事事過問這位師伯。鳳歌再道:“師尊想收徒便收罷,我們往后不會再干涉。只是梵天明王劫開設,我跟師兄商議好了,打算十五日后前往昆侖,不知師尊您有什么建議嗎?”玄明回頭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鳳歌瞧出了漠然與輕蔑,還有一點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憐憫。他被這一眼看得脊背發(fā)涼,便聽見玄明道:“我的建議是——不要去。你與那個天靈根,最好是像王八一樣縮在殼里,一輩子都不要去昆侖丟人現(xiàn)眼?!?/br>第80章.老攻說我認錯人桑意所在的島嶼與世隔絕,時間好像也過得格外慢一些,他一開始在一棵桃花樹上刻正字計時,結(jié)果第二天醒來時找不到那棵樹了,不知道是樹皮長了回來還是真找不到了,也只能作罷。他每天吃桃子,實在饞得受不了的時候才肯摸出謝緣給他做的小零食吃一點,每次都只吃一小塊就放回去,估摸著能吃到明年。那兩本小傳他也看了一遍又一遍,當他能看得倒背如流的時候,就開始在地上用石子配圖插畫,畫到閑時,幾筆下去,勾出一個熟悉的輪廓。白砂石在巖壁上畫的怕一段時間后鳳歌和謝言看到,于是涂掉了,畫在泥土中,等著每夜過去后桃花瓣飄落,泯滅無痕。這天,他躺在桃花樹底下醒來,聽見遠方有水聲濺落,于是起身走過去,掏出幾個桃子準備喂魚。這些魚群偶爾來上幾次,桑意琢磨著要跟它們打好關系,下一次好不讓自己造的橋這么快被啃禿嚕皮,于是每天都去看一看。然而他抖落肩上的花瓣,遠遠望過去時,卻見到兩個灰撲撲的人影正涉水過來,剛上岸時便倒在了地上。桑意一眼就認了出來,高興地喊了出來:“言師兄,鳳師兄!”他匆匆地摸了笛子奔過去,蹲下來查看了一下二人的情況。兩個人都面色蠟黃,毫無生氣,桑意熟練地將兩個人挨個拖去了桃花樹底下,給他們分別把了脈,而后開始吹笛。笛聲幽幽,曲聲綿長,桑意一面吹笛,一面觀察二人的氣色,等到看見眼前兩人面色都開始紅潤起來,脈象也再無異常后,松了一口氣。“師兄,你們?nèi)チ四睦??怎么弄成這樣子?”桑意小心地掀開他們七零八落的衣衫,確定其下也沒什么大傷之后,低頭給他們喂水。鳳歌呼吸不穩(wěn),被他喂得嗆了起來,桑意趕緊拍著他的肩膀,見到眼前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又問道:“師兄,你還好嗎?”鳳歌嘶啞著聲音開口了:“還好,你去看看你言師兄。”桑意拿出一個桃子,在水中清洗過后用袖子擦了擦,遞給了鳳歌:“師兄還沒醒。鳳師兄,你們到哪里去了?我在這里出不去,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兒,明王座下的白鳳凰告訴我這就是最后一關,讓我在這里等你們。”鳳歌瞪大眼睛:“你怎么過來的?”桑意無辜道:“我過來就發(fā)現(xiàn)和你們失散了,然后坐在了一條船里。船里沒有漿,我也不會水,一群魚把我推到了這里,讓我上了岸,然后我就一直在這里等你們?!?/br>鳳歌喉頭一梗,難以抑制的怒氣沖了出來,他緊繃著聲音問:“你沒遇上那些劫數(shù)?第一重到第八重?”桑意搖搖頭:“沒有,前面有個祭壇,里面封印著一條蛇,可我一個人也無法觸發(fā)封印,要等你們過來。怎么了,師兄,你們遇上的劫很難嗎?你們是不是蹚水過來的,沒有找到船,所以弄成這個樣子?師兄你怎么了,面色這樣白,要不要再吃個桃子?”桑意沒注意到鳳歌的神情,又給他洗了個桃子。鳳歌面色發(fā)白,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不可思議和莫名的怒火,他面容扭曲,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沒事,你——沒事就好,等你言師兄醒來罷?!?/br>桑意瞅了瞅他,以為他還沒休息好,于是又走過去查看謝言的情況。謝言情況不壞,看樣子只是需要休息,桑意便也給他洗了幾個桃子堆在那兒。他猶豫了一下后,探頭問鳳歌:“師兄,你們的食物還剩多少?”鳳歌搖搖頭。那意思是不剩什么,他們早在第一重關卡時便已將儲存的食物耗盡,幾乎已經(jīng)對饑餓感麻木——餓了有什么要緊呢?餓死了會重來,這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懲罰。桑意猶豫了一會兒后,扒出自己的包裹,低頭道:“那你們一直吃桃子也不好,我這有些咸的小食,還有我自己做的涼糕,師兄你們吃罷?!?/br>鳳歌過來接住了。桑意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小零食,有點舍不得,移開視線后自己低頭去拔眼前的草,等著謝言醒來。年輕人頭頂有個發(fā)璇,過短的幾撮翹起來,正對著水鏡前面的人。昆侖山頂,小鳳凰伸出他胖胖短短的翅尖戳身邊沉靜如水的男人:“他還是把你做的零食給別人吃了耶?!?/br>謝緣道:“給了就給了罷。”他嘆息一聲:“陪伴小桑長大的人不是我,除了我以外,他有他看重的人,我不喜歡他們,但我不能強行讓他們分開,那會讓他難過?!?/br>小鳳凰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