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在跟你客氣，我是聽人說這次回來后，你也終于尋到時間出去玩，”這是好事。師兄們平常沒怎么帶你出去玩，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也該有些自己的時間。不如這樣，你將你的笛子留下，最近我剛好也想學學治愈術，正好你教了我，我來給師兄每日調(diào)養(yǎng)便可?！?/br>
桑意有點猶豫：“鳳師兄你要學嗎？可你是火靈根，和藥習相克……是不是——”

鳳歌伸手摸摸他的頭，笑了：“也就是試一試，若是不成，再叫你過來也罷了。更何況，往后咱們都是要飛升的人，這點小病痛也不在乎了。另外，我也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他偏頭看了看謝言，謝言方才還跟桑意說了幾句話，這會兒卻像是累極了一般，已經(jīng)閉上了眼，沉沉睡去。鳳歌仔細地將他扶著躺下，蓋上被子，又將桑意拉到一邊去，神色有些許的焦慮：“是這樣，我們大約不日就要飛升了，可門派中本身就缺人，二位師尊又年事已高，我們走了更不知道怎么辦。你言師兄近來很為咱們北斗宗的未來焦慮，剛巧南方的窮奇宗趁著咱們?nèi)ダ龅臅r間一路北上，進犯到了北斗仙界，據(jù)說已經(jīng)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你言師兄身體沒好全，又總是想著要親自出征討伐那群人，一直憂思難忘?！?/br>
桑意有點明白了：“那我們不告訴師兄，我們先過去將此事解決了，可以嗎？”

鳳歌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眉宇間似乎有些為難。

桑意立刻懂了：“我知道，師兄現(xiàn)在身體沒好全，門中事務需要鳳師兄你料理，這件事我和旁人去就可以了。”

鳳歌摸了摸他的頭：“不會太久，窮奇一脈的人功法遠在我們宗中最末的學徒之下，若不是我們久不在門中，不會讓他們?nèi)绱瞬?。師兄總是思慮過多，覺得后患無窮，非要親自上陣，可這不過是一點小事罷了?！?/br>
桑意點點頭，小心地將自己的笛子掏出來遞給鳳歌，又去桌案邊飛快地草寫了一張曲譜：“鳳師兄，笛子和曲譜都在這里了，若是你學時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太懂的，可以傳信問我，也可以去問問玄明師尊，師尊他雖不是藥修，可是造詣很高的?！?/br>
鳳歌接過笛子，微笑道：“好。那你和上清師姐一并過去，你覺得如何？”

上清是他們一脈的師姐，水靈根，正是以前幫著桑意凍小零食的那一位。桑意有點不好意思地道：“鳳師兄，我能不能另外指定一個人來？上清師姐我記得她最近也剛得道侶，還是讓師姐多休息一段時間罷?！?/br>
鳳歌微微揚起眉，似乎有些不解。

桑意努力讓自己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就，那個幫我喂兔子的羅剎少年，玄明師尊之前讓我?guī)е鄽v練，我覺得這是個機會，不如讓他去罷。”

鳳歌沒在意：“那行罷，你早日動身，師姐那兒我們?nèi)フf。你注意安全，知道嗎？”

桑意點點頭。他回頭看了幾眼，而后大步走了出去，一出去便飛奔去了謝緣懷里，三步并作兩步，從臺階上跳著過去的。

謝緣把這個起飛的小家伙一把摟住按進懷中，繃著笑意批評他：“在外邊也沒個正形，真應該讓旁人都來看一看，他們平日里不問外事的左護法是個什么模樣?！?/br>
桑意扒在他懷中，高高興興地告訴他：“我們要去北斗邊境啦！小同學，你功力有沒有長進，能不能打跑壞人??？”

謝緣挑眉看他。

桑意便將在掌門殿中與鳳歌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謝緣也沒在意，只著重拎出一點來問他：“你把笛子給他了？”

桑意被他提醒了：“是的，過會兒我還要去兵器室中一趟，重新拿一根笛子。”

謝緣卻執(zhí)起他的手：“小敗家子，有千鶴音軸的笛子隨隨便便就給出去，這樣，我們直接過去，下山路上找一個兵器鋪子，給你做一個新的?！?/br>
桑意還想說什么，被謝緣捂著嘴巴給拉了回去。兩個人這幾天常常往外頭跑，打理事情也得心應手起來，先是把兔子放在玄明那兒寄養(yǎng)，再把銀狼帶在身邊。桑意從沒跟謝緣提起過，可謝緣好似知道他容易暈劍似的，每每只道：“御劍太費力氣了些，不如我們一起乘狼?！?/br>
銀狼被當成寵物養(yǎng)了一年多，終于能有用武之地，每天開心得要往他們懷里蹭上好幾回。兩個人草草收拾了一下行裝，跟周圍人知會一聲，這便出門了。北斗山腳下就有散人仙家開的兵器鋪，謝緣帶著桑意直奔那里。這兵器鋪形制如舊，按的是凡人間的模樣，桑意小時候來這，覺得灰撲撲又土氣，如今放才曉得古舊有古舊的好處，能生出別樣的氣質(zhì)來。

兵器鋪老板并不多話，問清楚他們要什么東西后就去幫他們著手做了，因為要的是玉笛，無需格外打造，只是刀工要費上些功夫。桑意搬了小板凳坐在那兒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送過我雪狐的骨頭，我之前已經(jīng)削薄了準備拿來當簧片，可是忘了帶過來?！?/br>
謝緣輕輕念了個移物訣，眨眼間就將東西收到了手心，又遞給了那老板。桑意有點羨慕地瞧著他：“有術法真好?！?/br>
謝緣瞅他。桑意怕他又夸?？谡f上一些胡話，趕緊道：“可是沒術法也挺好，我有治愈術也很開心，總是可以為你們出一份力的?！?/br>
謝緣笑了起來：“那你以后要保護我，對不對？”

桑意認真點頭：“從身到心，小同學，我會對你負責的。”

謝緣俯身貼在他耳邊，輕聲道：“從身到心？心不需要，徒兒我只要身……就夠了?！?/br>
桑意最近聽他說渾話也聽出了免疫力，他瞪他一眼，也不做其他計較，繼續(xù)看著老板不慌不忙地削玉。桑意看了一會兒，視線又被另一邊的淬煉池給吸引了過去。紅熱的火光緩緩流動，讓他想起以前去閻羅殿外看見的地獄火，巖漿的暗光映得人眼微微發(fā)亮。他著迷地聽著打鐵的伶仃聲響，感受著灼熱的氣浪迎面而來，不知怎的腦海中躍過一個畫面，那是一個陰雨天，他也是同什么人一起走進了這樣的一個打鐵鋪，坐在這里看火樹銀花、金星散落。

那時候陪他過來的，是什么人呢？

印象有些模糊，浮光掠影般的記憶他抓不住，轉瞬就消逝了，甚而讓人來不及悵然。桑意回頭聽見謝緣叫他的聲音，是他的新笛子做好了。深紅的笛子，用九天鳳凰火染色，造成他最喜歡的顏色，里面有他喜歡的人送來的白狐骨。

謝緣遞給他，眼神鼓勵：“試試看?！?/br>
有外人看著，桑意有點不好意思，謝緣見他猶猶豫豫的，于是起身從背后攬住他，伸手將手指搭在他指尖上，幫他架好了笛子。桑意想躲，沒躲開，側頭便聽見謝緣低聲問：“你負責吹，我?guī)湍惆粗貌缓?？?/br>
老板帶著笑意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