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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讓他很有安全感似的。謝緣不習(xí)慣與人同床,但也沒想好怎么辦,于是看了半夜的書。天快亮?xí)r,他手撐著腦袋睡著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搭了條毯子,而桑意已經(jīng)起了床,搖搖晃晃地給他端了水盆和手巾過來,伺候他洗漱。床鋪也已經(jīng)收整好了。這些事不知道是誰教的他,桑意表現(xiàn)得很上道,也很懂事。謝緣洗漱過后,隨手一摸,發(fā)覺桑意的燒已經(jīng)退了。“晚間再吃最后一次藥,若是還有什么沒辦好的,想要的,告訴我?!敝x緣道。桑意期期艾艾地問他:“哥哥,今天還能吃昨天的那個面條嗎?”“可以,不過晚間我要去父親那兒背書,回來可能遲了。你記得路的話可以自己過去?!敝x緣瞅了他一眼,問道,“你記得路嗎?”桑意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謝緣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你等我?!?/br>謝緣出門后,前一天的嬤嬤又過來了,顯然已經(jīng)從別處得到了命令,要教會桑意在謝家的基本禮儀,以及——生存方式。哪些地方是禁地,不能踏足,哪些地方只有和謝緣一起時才能進去,又是哪些地方住著什么人呢。一眼望不到邊的謝家園林,山水重重,嬤嬤發(fā)覺這個小孩比她預(yù)計得要聰明得多——單論謝家這一大幫子人就算得上難記,更別說曲徑通幽柳暗花明的園林道路,桑意走了一遍就會了,還能清晰地報出某某居于何處,里面居住的人是什么身份,是何性情,對謝緣怎么樣。嬤嬤奇道:“你這個小娃娃記性倒是很好,昨晚少城主回來了,你好好伺候了嗎?”桑意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嬤嬤聽到他說謝緣帶他出去吃東西的時候,有些無奈似的笑了:“少城主不愛吃府里弄的東西,偏生愛往外頭跑?!彪S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哪家店???”桑意奶聲奶氣地道:“是從后面大門出去下山的那條路,走外頭的那條岔路口,右拐一個巷子進去,過一個酒樓和一個裁縫鋪,在橋邊有石獅子的那一家面攤?!?/br>嬤嬤夸贊道:“很好,你往后跟著少城主學(xué)功課也一定很好,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這里,你也回去罷?!?/br>桑意沒動,原地等了一會兒,小聲問道:“奶奶,城主哥哥什么時候能回來???”“哎喲,這樣可叫不得,往后你就是小公子了,可別再叫我奶奶。少城主他往后是要接管江陵的,多少人盯著他吶,忙,你等著,估摸著上月亮的時候備好水和糕點候著,若是少城主回來得晚,你就叫人再送一遍水?!?/br>桑意謝過了老嬤嬤,一個人走回了謝緣的庭院。他上了樓,遠遠地坐在謝緣書桌邊上,辦了個小板凳過來,把昨夜謝緣給他找出來的連環(huán)畫冊拿了出來開始看。一本看完,天剛好黑盡,他把畫冊原樣放回去,小板凳也搬回去,跑到樓下去等著。中途燒水的家丁過來送丁香和白術(shù)皮,就看見他小小一個人立在雪里,也不知道打傘,眼巴巴地問他們:“城主哥哥什么時候能回來啊?”這些人還不認識他,一眼望過來只覺得他可愛,都哄他:“馬上回來啦!”可是這天謝緣隨謝月外出應(yīng)酬,歇在了外邊,第二天凌晨才回來。少年人踏雪而歸時,就看見這個小家伙蹲在廊檐下,裹得像一顆球一般,已經(jīng)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俯身看他。然而桑意每次都能在睡夢中感受到他來了,在他叫醒他之前睜開了眼,迷茫地眨巴了一下:“哥哥,你回來啦……”再往外看一眼,才發(fā)覺天已經(jīng)亮了。他渾身酸痛,站也站不起來,只能蹲坐在那兒聽謝緣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在這兒等了一夜?”桑意很謹慎地說道:“你說……帶我再去吃刀削面。”越往后聲音越小,謝緣才想起還真有這么一茬,是他先忘掉了承諾。他看著桑意有點委屈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你先上去洗個熱水澡,再喝一碗姜湯,我過會兒帶你去?!?/br>桑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話也不說,蹭蹭地跑上了樓。謝緣立在他身后,看著他瘦小的背影,眼神中難得出現(xiàn)了幾分迷惘。少年人對少年人的喜歡大致如此。這天之后謝緣也就知道,這個新來的小弟弟格外黏他,著緊他,謝府上下也慢慢知道了少城主身邊來了個小伴讀,往后只要謝緣出門,都會有人來告訴桑意一聲,不叫他等。謝緣做慣了兄長樣子,恰到好處地以保護者的姿態(tài)呵護他,也沒覺出什么不對來。一個月后,謝緣正式開始將功夫花在春闈的備考上。謝家人請來了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謝家一眾小輩都得過去聽課,謝緣坐第一排,桑意坐他身邊,往后依次是謝緣的幾個弟弟。他是謝家長子,也是第一個有伴讀的人,第一堂課下了之后,桑意奔出去給他沏茶,謝緣低頭看書,便望見自己的三弟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笑著問:“哥,那是不是你以后的伴讀???聽說伴讀的書童也是要暖床的,那不就和小媳婦一樣?”謝緣聲音淡淡的:“再瞎說我就打斷你的腿?!?/br>他三弟反而更加嬉皮笑臉起來:“哥,你告訴我,那個姓桑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那么安靜,不說話,娘們唧唧的,是個女孩子罷?哥,往后你會不會娶他?他也叫你哥哥,是不是情哥哥呀?”這一群孩子年齡相近,喜歡上什么小姑娘也是要傳開了說的,此時有了桑意這個談資,更不可能放過謝緣這個當兄長的。謝緣縱然比他們大上三四歲,到底也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經(jīng)不起這種話題的調(diào)笑。他伸手將毛筆重重地往案上一放,這群熊孩子也就都嚇跑了。他說:“不可能的,他是我的小弟弟,我比他大四歲呢?!?/br>他三弟立刻反駁:“可爹爹比我娘大十幾歲呢!我——”直到旁人捂住了他的嘴,他才真正消停了。桑意回來的正是時候,也沒察覺到學(xué)堂中氣氛沉悶。他高高興興地沏了謝緣愛喝的雨前春,放在一邊,小聲提醒了一句:“哥哥,燙?!?/br>這句話一出來,后邊的人又笑開了。三弟叫了一聲:“喂,那個誰——”桑意回過頭去,便聽見了那人的要求:“你好,我叫謝勤,排行老三,你也應(yīng)該叫我一聲哥哥。”桑意看了看謝緣,又看了看謝勤,聽話地喊了一聲“哥哥”??刹恢罏槭裁?,他話一出口,后邊的人笑得更厲害了,而謝緣的臉色冷若冰霜。放課后,謝緣走在路上,忽而對他說:“以后不許叫我哥哥了?!?/br>桑意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道:“那,要叫什么?”謝緣卻不再搭理他了。桑意感覺到了,謝緣在生他的氣,但是他并不知道他哪里惹了他不高興?;厝ズ?,兩人之間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