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頰黑青的胡渣,但也能瞧出幾分原來的面目。粗黑濃密的劍眉稍顯凌厲;狹長的桃花眼,又直又長的眼睫,憂郁深邃的眼神在黑暗里瞧不太真切;鼻梁很高,配著那薄薄的雙唇,很是好看;臉部線條剛毅,猶如刀削。原本應該是個皎如玉樹臨風前的英俊男子,這般作踐自己何苦來哉?書生搖了搖頭,起身。酒鬼聽到動靜,突兀的來了一句:“你睡我屋。”書生一愣,隨即答道“好?!北阃輧?nèi)走去。小屋總共三間廂房,火房茅廁另立。中間的一間充做客廳,餐桌一并擺在了這里,墻邊還有一張矮幾,上置一把古琴。左右倆邊各有一門,連著兩邊的臥室。書生穿過座椅往內(nèi)室走去,抬眼瞥了一眼對面緊扣著的房門,進了酒鬼的臥室。酒鬼的臥室還算簡雅,靠窗擺著書桌,筆架、硯臺、鎮(zhèn)紙齊全。后置一把靠背太師椅,也是極為古樸大氣。墻壁上裱著數(shù)副字畫,單看形態(tài)瞧不出出至何家,微覺著稚氣。再往里走,一個鏤空的書柜作為隔斷,紙冊卷竹都有;還有一些古董玩物看不出真?zhèn)?。書桌和立柜之間有個青花的大缸,里面立著不少劵軸,應是畫卷。旁邊還有個竹質(zhì)的搖椅。書生走得極慢,一路走走看看,不放過每一個細節(jié)。再往后就是床鋪了。梨花木的雕花古床,白色的紗幔攏在床頭。酒鬼人不怎么捯飭,這床鋪倒是很干凈,包括剛剛的書架書桌,都是一塵不染的樣子??磥砬宄坑龅降哪莻€老仆常來收拾。只是太過干凈了,反倒缺少了人氣。書生緊抿著雙唇,面色微沉,看不出喜怒。一夜無話。酒鬼也一直在院子里呆著,毫無聲息。第4章下棋之后的三天,平淡無奇。書生到處走走看看,自得其樂。酒鬼除了喝酒再無其他。書生霸占了酒鬼的床,酒鬼這三天睡樹,躺墳,窩小榻。也無不便,他原本的日子也是這么過的。第四日清晨,書生起了一個大早。出得屋外,只覺鳥語花香空氣濕潤,當真山中不知年月,日子好過。深深呼吸一口,神清氣爽。酒鬼這幾日清明一日勝過一日,不復初見時的潦倒。此刻正斜依著小榻護欄,望著棋盤不語,偶落一子。棋盤上已星羅的布著幾子,看這神態(tài),也不知是今日早起了,還是昨晚壓根沒睡。書生有心與他攀談,緩步移了過去。若是一個正常人,怕也是會憋死,酒鬼是那種:你不理他,他絕對看不見你。你要是主動搭起,他也不見得會理你。每日都來晃蕩一圈的老仆,也是除了搖頭只剩嘆氣。大概職責就是給那酒鬼打掃、送酒。書生在小榻一旁站定,看酒鬼一個人打著棋譜。如此片刻,終是沒能按耐住,入座,執(zhí)棋。非常歡喜非常惱,不是棋人總不知。如何一局成千古,應是仙翁下子遲。書生現(xiàn)在的心情,大抵如此。伸手執(zhí)了黑子,就著酒鬼的先后就是一子,干脆利落,子與盤相觸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酒鬼也不惱,像是沒有覺察一般,取了白子堵上。連落子的動作都如先前一樣緩慢。接連數(shù)十手,棋盤上很快硝煙彌漫,處處陷阱暗布。酒鬼與書生都入了狀態(tài),皆無心其他,只顧廝殺。期間,啞伯準點來到,見了這番景象就是一驚。待看清書生側(cè)顏后,到底癡長了這么多年歲,沒有太過詫異。尋了一處放酒,路過二人,沒有打擾,進得屋去。心中盤算,明日起得給那后生帶些吃食來。下棋如布陣,點子如點兵。這邊兩位戰(zhàn)的如火如荼,金戈鐵馬劍拔弩張很是痛快。啞伯收拾妥當,望了望這邊,又悄悄的走了。又過了半晌,黑子這方頹勢突顯。書生指尖夾著一子,欲放未放,又收回手指,微微一笑:“我輸了!”酒鬼都不曾抬頭,評價道:“年輕人,沉穩(wěn)不夠,浮躁了些?!?/br>說完,酒鬼率先呆了。恰好書生抬頭,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不知是不是錯覺。不過彈指,酒鬼神色恢復如常,取了自動飛過來的酒壇,只慢慢喝酒,不再言語。書生一派溫和儒雅,沖他抱拳,道:“受教,受教。”再就默默的撿開黑白交錯的棋子,依次歸類,收好。見酒鬼沒了與自己言語的興致,起身回屋。酒鬼仍舊端坐小榻,望向棋盤,仿若其上還在狼煙四起,戰(zhàn)火紛飛。就這么癡癡的看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第5章依碑圖一局對弈,已是晌午,書生尋思著下山采買。之前備著的干糧所剩無幾,還可以給那瘋子帶上幾壇好酒。他曾細細看過那酒的紅標,又覺著離瘋子近時酒香四溢,心中不免有些嘴饞。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了一個午覺,下山去了。路過那酒鬼時,酒鬼還保持著之前的坐姿,小榻邊放著一個倒立的酒壇,看來,一壇已經(jīng)見底。那人沒有抬頭,書生亦沒有擾他,徑直出了院門,沿著不算特別平坦的小路下山。沿路景致很好,小路也十分寬敞。小鎮(zhèn)上雖不十分繁華,卻也熙熙攘攘一派熱鬧,門店攤販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書生心中感嘆:這,才有點人氣……他一路走走逛逛,隨意的置辦了一些干糧,又尋著了瘋子的酒。賣酒的是家老店,隔開很遠就能聞見那濃郁的窖香。再對認一下店家自己貼的紅標,確是“老窖”二字。小二十分熱情,見生意上門,招呼的很是用心。用盅滿了一杯酒水,直叫他品。書生接過,先湊近聞了聞酒香,再一口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