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8
終于忍不住了。她抬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怒吼:“閉嘴,給我閉嘴。”被人直斥閉嘴,孫五胸中怒火翻滾,正想要吼回去,猛然間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鞍ⅰ⒘阍趺戳??”他這一停,張劉氏耳邊立時就清凈了。雖然孫五還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詢問她什么,似乎很緊張她的模樣,可張劉氏還是覺得耳邊清凈。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放下雙手來定定地望著孫五。孫五不自在。孫五很不自在。孫五極其不自在。他想要開口,但被張劉氏搶先了。“五哥……”孫五連忙將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應了一聲,“嗯?”張劉氏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的眼睛,叫他忍不住就想要避開。“我忽然有一個問題,很想要問一問你?!?/br>阿柳的語氣……孫五察覺到不對勁,不自覺地就要去觀察張劉氏的表情。“你……你問?!?/br>張劉氏還真就問了,“你之前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娶我為妻?”原來是這么一個問題啊……孫五松了口氣,就想要點頭,跟張劉氏再好好地說一遍。張劉氏的目光一寸都沒有挪開,這么一會兒的時間過去了,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過。孫五還真的就將往日里跟張劉氏說過的那些話又給她再說了一遍。又是這樣……還是這樣那樣的難處……張劉氏腦袋中滿是不耐煩,心底卻詭異的平靜,像是被不知打哪兒來的冰給凍住了一樣的。在這樣詭異的狀態(tài)下,一直緊盯著孫五不放的張劉氏真的發(fā)現(xiàn)了許多她以往愣就沒有注意到的東西。等到孫五將話說完之后,明明說只有一個問題想問的張劉氏又問了他一個問題。“五哥,既然你先前那么想娶我,那為什么一直以來你們家都沒有個表示?”孫五一時靜默了下來,半響后,他才又張了張嘴巴,想要跟張劉氏再解釋。可是這一次,張劉氏已經(jīng)不想再聽他的解釋了。“五哥,我最后再叫你一次五哥,自我們兩個起意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吧?”孫五似乎猜到了張劉氏要說的什么,他低聲叫道,“阿柳……”“呵呵……”張劉氏冷笑得兩聲,“三年過去,哪怕是你要給你前頭的那個守著,三年的時間也早就夠了??墒俏矣值攘硕嗑??為什么今日之前,你家對我的態(tài)度還是那般的愛答不理?”張劉氏這會兒只覺得自己傻。傻到?jīng)]邊了。“你有為了我們的事情跟你家里的人說過什么嗎?”時人最重名分。就算張劉氏不過一介村婦,也是從小受著家里教導長大的,知道什么叫聘者為妻,奔者為妾。她當年也是穿著大紅衣裳進的張家門,沒想到……她自己后來將日子過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不過好在,她還沒有傻到底。孫五開始慌了。他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擺放,好一會兒才想要去拉張劉氏的手。可是張劉氏不過一甩,就將他的手給閃開了。“阿柳……”面對這一聲稱呼,張劉氏淡笑了一下,又往后退開了兩步,“既然你沒真想要娶我,那我也不強逼你。我們的事,以后就不必再提起了?!?/br>“至于凈涪師父許了我的東西……那是凈涪師父許給我的,與你,與你們孫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想,你也不會想要知道凈涪師父的名頭到底有多好用的,對吧?”說完,不,是威脅完之后,張劉氏直接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了。出了孫家院子,張劉氏挺直腰背,穿過村中人各色的目光,緩步走回了她自己的家。凈涪佛身還站在佛堂外頭,見張劉氏從外頭回來,停下手中捻珠的動作,重新將佛珠又給帶回了手腕處。張劉氏原本滿肚子的想法,但當她看見凈涪佛身動作的時候,她心底里猛地竄起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她耳邊大聲嚷嚷,生怕她聽不見、不知道一樣的。“是了,就是這個!”凈涪佛身向張劉氏合掌一拜,問道:“女檀越可是想好了?”張劉氏還得一禮,卻是重重點頭,“是,凈涪師父,我想好了。”凈涪佛身點頭,“那么是?”張劉氏又重重彎身一拜,“小婦人莽撞,想跟師父你求一樣東西?!?/br>凈涪佛身看著她。張劉氏將頭低了下去,聲音卻很是清晰明白,“小婦人想求一件佛器?!?/br>這話說出來后,張劉氏似乎是怕凈涪佛身誤會,又巴巴地給解釋,“不拘什么樣的佛器,也不要求佛器是出自哪里的,是誰的,只要是一件佛器就可以了。”凈涪佛身倒是完全沒有誤會,不過張劉氏說了那么多,他也就再問深一點。“女檀越想要求佛器,是要拿佛器來做什么的呢?”凈涪佛身問了,張劉氏也沒想要隱瞞,她答道,“想要保護自己?!?/br>說完,不說凈涪佛身,張劉氏自己就先愣住了。她自己埋頭想了一會兒,好生將自己的心思理順了,才明白自己這一句“想要保護自己”都是怎么來的。若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她為什么要在喪夫之后找上孫五?哪怕是孫五,她也是找了很久才確定下來的??杉幢闶撬?,也沒能保護得了她。在這個世道,沒有力量、不能保護自己的女子就跟草一樣,甚至比草還不如。她沒有力量,沒有銀錢,沒有什么傍身的技藝,只有幾分還看得過去的姿色,還算不錯的身段,要怎么在這世道上活下去?唯有借勢,唯有給自己找一個依仗。以前她以為這個依仗會是孫五,畢竟孫五家里壯丁多,村里沒人敢隨便欺負他們。但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原來孫五靠不住……孫五靠不住,她卻還需要幫自己增添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錢。凈涪師父很好用。非常、非常、非常的好用。哪怕他很快就會離開,也依舊可以庇護她平順。可是……哪怕是這樣,她也還是想要再增加一些資本。沒有思想,不會貪求、嫌棄她的物品就是最合適。尤其這個物品還必定會每時每刻地提醒那些忘性大的人,叫每一個看到它的人都能想起它曾經(jīng)在誰的手里,又是怎么的被那個人交到她手里的。她苦笑了一下,抬頭望向凈涪佛身。“如此,”凈涪佛身點點頭,卻也沒去褪他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而是轉(zhuǎn)手探入了他的隨身褡褳里,從里頭又摸出一串佛珠來。張劉氏并沒有失望,恰恰相反,她高興得緊,整個人都快高興得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