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蕭見深再次通過密道回到寢宮的時候,一直守在這里的駱守寧帶著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情迎上前來。但他截然不同的表情在看見蕭見深身后的另外一個沒見過的人時就一下凝滯,凝滯了片刻之后緩緩扭曲起來,大概是想著做出一個近似于微笑的表情來:“殿下……”他不知道后面的人如何稱呼。蕭見深解了自己表兄的圍:“叫殿君就好?!?/br>“……”駱守寧。這他媽什么稱呼。“……”傅聽歡。他斜著眼睛看了蕭見深一眼,哼笑說,“我姓傅?!?/br>“原來是傅先生當面?!瘪樖貙幩闪艘豢跉?,客氣說。說完之后又立刻看向蕭見深。傅聽歡這時已經(jīng)懶散散走到了茶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但這杯冷茶似乎不叫他滿意,剛沾了沾唇就被重重磕到桌面上,差點將茶杯與桌子一起給拍散了!駱守寧因為這霍然一聲巨響而心驚rou跳地朝外頭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說,蕭見深現(xiàn)在還裝著死人呢!等見到外面沒有因為這聲巨響而出現(xiàn)什么動靜,他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傅聽歡,以目示意對方小心點兒。當然他隨后就被剮了一眼。蕭見深也道:“你別管他,他現(xiàn)在功力被封,心情正不舒服著呢。你要再看他他就該射刀子了?!?/br>“……”駱守寧,他差點要將那句“為何您如此清楚”的話給問出來了。但他冷靜了一下,意識到現(xiàn)在沒必要糾纏這些毫無意義的細枝末節(jié),于是轉(zhuǎn)而飛快地說起了他想說的那些話。至于正在旁邊的傅聽歡是否值得信任?看蕭見深如此熟悉對方又將對方帶到宮殿之中的行為來看,想必是不能更值得信任了!傅聽歡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幾天封閉的生活在這時候被打破,他也漸漸知道了在他被關(guān)在地下時候地面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假的賬簿已落入梁泉流手中;蕭見深因為刺客重傷在床,已經(jīng)昏迷逾日,眼看將要不治;梁泉流拿到賬簿之后果然頃刻發(fā)難,矛頭一時之間對準朝中數(shù)位位高權(quán)重大臣,這些大臣中有梁黨本身的政敵,也有蕭見深的人;而同一時間,在梁黨發(fā)難之后,以梁泉流為首的梁黨還聯(lián)合半數(shù)朝中大臣,當朝聯(lián)名跪請后宮皇帝在太子昏迷之際再登皇位,重掌大權(quán)。說完之后,傅聽歡還聽見駱守寧沉聲問蕭見深:“殿下,現(xiàn)在局勢一觸即發(fā),我們是否立刻以虎符調(diào)集京師禁衛(wèi)?”這說得倒是在理。傅聽歡漫不經(jīng)心想,這時候就適合切菜砍瓜,讓不聽話之人統(tǒng)統(tǒng)人頭落地,如此方得個清明人世!卻聽蕭見深道:“此時調(diào)集禁衛(wèi)豈非功虧一簣?不忙,讓他們?nèi)グ?。?/br>駱守寧欲言又止。蕭見深便道:“時至今日,又有何事不可說?繼續(xù)?!?/br>“臣已接到消息,有一部分我們的人,正在和梁黨聯(lián)絡(luò),看樣子不再猶豫,已經(jīng)徹底倒了過去……”駱守寧說。傅聽歡眉頭一挑,眉間掠出了一道殺意:背叛者合該千刀萬剮以泄心頭只恨!“意料之中。”蕭見深平靜道,“還有其余嗎?”或許是因為蕭見深的情緒實在一點起伏都沒有,駱守寧也覺得自己一驚一乍太過難看,于是飛快沉穩(wěn)下來說:“再無其余之事。殿下此刻依舊——”他看了床榻一眼。“依梁泉流之速度,也不需太久了,再過個三五日的功夫吧?!笔捯娚畹?。“臣明白?!瘪樖貙庍@下有了底,又一拱手,便自往外走去。這時蕭見深方才走向傅聽歡所坐位置。他接過了茶桌上那壺已經(jīng)放冷的茶,手中一運勁,手中的冷茶就重新變熱,他為傅聽歡重新倒了一杯茶,又抬起手,以手指緩緩抹去對方眉間的殺意,道:“早和你說過了,若要跟在我身邊看這時種種,難免要生出一肚子的氣。還是沒有武功的好點?!?/br>傅聽歡微側(cè)了一下臉,沒躲過蕭見深撫上眉間的手指也就算了。隨著對方的這一句話,他想起了一刻鐘之前,在地底通道中兩人最后的對話。由青石筑成的通道墻壁上,每個十數(shù)步就有一放置火把的龍紋臺座,但照亮這長長通道的并非臺座中的火把,而是鑲嵌在石壁頂端的夜明珠。這些夜明珠一顆顆如成人拳頭大小,就那樣被漫不經(jīng)心地鑲嵌入石壁之中,做一個最普通的照明工具。在這樣幽幽的光線之下,在傅聽歡問出了哪句話之后,蕭見深眉宇中一片清冽。他靜靜地看了傅聽歡一會:“……懂我?”他頓了一下,突然說,“既然你覺得不懂我,那要不要跟著我一段時日?”傅聽歡一怔。蕭見深見對方有些興趣,就徑自說下去:“恰好這數(shù)日的功夫是京師這三年來的又一場盛事。你能夠看見很多平常看不見的東西。只有一點,這些東西常常會讓人心生殺意。而我不欲再與你重起爭端,所以你若要跟著我,須得暫封功力。而我將負責你的安全。與你同進同出,同坐同臥。”傅聽歡的呼吸幾乎窒住。這像是妖魔鬼怪的誘惑,一失足便跌入重重陷阱深深煉獄。可這世上無數(shù)的人——無數(shù)的人,前仆后繼,甘之若飴。他并沒有真正決定是否接受這個誘惑,蕭見深已先一步抬手幫他做了決定。蕭見深封了傅聽歡的功力,速度快得就像他最初提議之時就已經(jīng)做了這樣的決定。然后帶著人通過地底機關(guān)出現(xiàn)在了寢宮之中,聽完駱守寧的一番話之后,又與傅聽歡相對而坐,還抹去了對方眉間剛剛滋生的戾氣。真是奇妙。這一點戾氣入手,像冰像雪,也像水一樣溫柔。蕭見深說:“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反正最后贏地總是我?!彼硭斎坏媒趼唤?jīng)心,“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但有時候,”蕭見深道,“贏帶來的不僅是喜悅——”三日時間轉(zhuǎn)眼而過。梁泉流不愧為三朝首輔。自第一日大朝會上發(fā)難之后,梁泉流一刻不停,當日就拜請皇帝出宮登位;雖皇帝并未立時出宮,卻在朝會之后自宮內(nèi)連發(fā)了十二道旨意,一道旨意控制一位朝中大臣的行動,頃刻之間,京中虎/騎連番出動,各巷各街連聞哭喊,等當天半夜塵埃落定,一共十二位大臣,幾乎半個朝堂的數(shù)量;梁泉流又以此“聞所未聞、聽所未聽之案”為由,將本來五日一大朝的朝會再連開兩日,兩日中三請皇帝出宮,等第三日——也就是接連第四日大朝再開之時,皇帝在三年之中,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