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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于是時候了?!焙谝怪兄灰姲⒔軗P起了匕首,眼睛像惡狼般閃著幽光:“給我一個人去死吧——”“嚴峫!”突然背后響起秦川變調(diào)的嘶吼:“接著??!”一道弧線劃過半空,呼呼打轉(zhuǎn),那竟然是把手槍。多少次出生入死配合出的默契在此刻發(fā)揮到巔峰,嚴峫仿佛背后長眼,完全沒看,電光石火間躲過匕首刀鋒,刀尖在他側(cè)臉上飆出一線血珠,同時竭力向上揚手——啪!九二式旋轉(zhuǎn)、接住,子彈咔擦上膛。爆裂狂風(fēng)霎時靜止,所有場面就此凝固。天幕下只見嚴峫抬起的槍口,十字準(zhǔn)星瞄準(zhǔn)目標(biāo),砰?。?/br>旋轉(zhuǎn)的子彈粉碎時空、撕裂夜氣,倒映在阿杰瞳底。下一瞬,彈頭從他前額貫入、后腦射出,彈殼叮當(dāng)落地彈起!“……”阿杰的表情終于凝固了。這名在中緬兩地叱咤風(fēng)云多年,早已不記得犯過多少罪染過多少血的職業(yè)殺手,終于在這滿地狼煙的山谷間頹然跪下,緊接著全身撲倒。滿地?zé)焿m噗地濺起,又緩緩飄落。——他死了。血從他圓瞪的眼里流出來,但尸體已經(jīng)不會再有任何反應(yīng),子彈孔里漸漸滲出一絲絲腦漿。嚴峫手一松,九二式當(dāng)啷掉地,緊接著他長吁一口氣放松下來。“你剛才是不是罵了我媽……”秦川癱在亂石間,猛咳了好幾聲,才精疲力盡地喘上下一口氣:“再敢罵試試,小心老子揍你了?!?/br>嚴峫嘲道:“行啊,來啊?!?/br>嚴峫轉(zhuǎn)身搖搖晃晃走上石坡,只見秦川背靠一塊山巖,臉色驚人的白,鼻腔、嘴角、半邊側(cè)臉全是血跡。剛才摁著阿杰滾下石崖的過程中他被樹枝刺傷了腹部,黑夜中看不清傷口深淺,但外套正面已經(jīng)濕潤黏膩得不行,只要稍微靠近就是一股濃重血腥撲面而來。“咱哥倆不行啊,”嚴峫脫下外套堵住出血口,說:“費大半天才把那緬甸佬干死,丟人吶。”“你知道人在緬甸多狂么,接一單夠在建寧買套房,咱倆油膩中年公務(wù)員,能干死就不錯了……嘶!”秦川疼得抽了口涼氣,好半天才緩過來,攤在巖石上虛弱地道:“我本來是想借江隊的刀弄死這小子,我自己集中精力對付黑桃K的……我還特地給姓江的下了劑猛藥,誰知道他暴露得那么早,都沒來得及動手?!?/br>嚴峫狐疑道:“猛藥?”秦川不說話,突然問:“剛才那小子跟你說什么來著?”嚴峫似有所悟,居高臨下瞅了他一眼:“不重要了?!?/br>但秦川是個事兒精,在這種出血不止的情況下還忍不住用手肘竭力撐起上半身,抻著脖子問:“來說說嘛,聊聊唄。這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以后也沒什么能嘮嗑的機會了,有啤酒花生嗎給來一把……你在干嘛?”嚴峫一邊低頭發(fā)緊急救助信號,一邊從鼻腔里哼笑了聲:“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閉嘴好好歇著,爭取待會增援趕到的時候你還清醒,能親眼看見聞劭那孫子被押進警車。”秦川失笑。“嚴隊嚴隊,嚴隊請回話,這里是C91觀察點……”嚴峫接起步話機:“方片J持械拒捕被秦川跟我干死了,我剛才向指揮車申請緊急救助,現(xiàn)在怎么說?”“‘釘子’向指揮中心發(fā)了第三波炸藥定位,拆彈人員已經(jīng)就位,現(xiàn)在主目標(biāo)離爆炸區(qū)只差一公里了!”嚴峫:“哎喲我艸!”嚴峫起身就跑,跑兩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頭向秦川扔了副手銬,警告:“你自己銬上啊。”秦川哭笑不得:“快滾吧你……哎,等等!”嚴峫一回頭。遠處火光未熄,秦川因為失血過多而渾然不似活人的臉竟然也被映得通紅,眼珠熠熠發(fā)亮。這一瞬間他們互相凝視,隔著刀叢亂石,彼此眼底都映出了對方年輕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身影。“我感覺黑桃K似乎喜歡聲東擊西,你注意點,以防萬一。”頓了頓秦川沉聲道:“保重。”嚴峫倒退兩步,點點頭,轉(zhuǎn)身奔向了警車。引擎轟鳴遠去,黑夜很快吞噬了紅色的車尾燈。秦川收回目光,緩緩?fù)蛞箍铡?/br>挺好,他想,我比我爹走運。不知道第多少次,他的思緒漸漸飄起,再度回到了那混亂倉促的下午。岳廣平急促抽搐著倒在地上,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似乎包含著說不出來的千言萬語,有錯愕、遺憾、惋惜、眷戀、不舍、難以置信……但唯獨沒有恨。“不是說只需要拖延時間嗎?!不是說劑量不足以致命嗎?!”秦川顫抖著退后,聽見心里有聲音瘋狂嘶吼:“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驚疑恐懼在他腦海中瘋狂撕扯,令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那個被他懷恨了很多年的、應(yīng)該被稱作“父親”的男人終于停止抽搐,癱在地上,徹底沒有了呼吸。這么多年了,他從沒好好觀察過自己父親的臉。直到陰陽兩隔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那張臉原來與自己是如此的神似。直到最后他都沒有就毒藥劑量的事去質(zhì)問黑桃K,他好像就比較平靜、又帶著點情理之中的忿忿,順理成章接受了岳廣平死亡的事實。他的所有表現(xiàn)都那么真實又自然,以至于沒有人對他提出過任何懷疑——呂局沒有,黑桃K沒有,甚至連無數(shù)次深夜夢回中的父親和記憶深處的母親也沒有。毒牙藏在舌底,直到最后一刻,才圖窮匕見。太冷了,秦川竭力想屈起腿,但已經(jīng)動不了了。他曾希望黑桃K死在自己手里,不過死在警方手里也一樣,如果上刑場吃槍子的話那差不多就是中六合彩了。雖然中途出了點意外,不能活著親眼看到六合彩開獎,但姓嚴那小子替自己看也是差不多的吧。秦川的視線愈加渙散,他閉上眼睛,千萬星辰化作模糊的光點。好困,他想,我得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風(fēng)掠過山澗,吹著悠長的哨子,沖向紅藍光芒變換閃爍的夜空。遠處隱約傳來了急促的警笛。·警車風(fēng)馳電掣,峽谷中閃光映照著嚴峫沉著的臉,他按了下步話機頻道:“老黃,給我發(fā)‘釘子’的定位?!?/br>“哎呀我×還定位呢,這移動速度快得信號都追不上了,我看看……”少頃黃興叮當(dāng)發(fā)來個位置,在指揮車喧雜的背景中大吼:“你要去哪里啊老嚴!太危險了!省廳剛打電話,安排你們偵查組去峽口保護專家拆彈!”“保護個屁!引爆裝置一個電火花就能觸發(fā),調(diào)個武警連來保護有用嗎?!”“那還能怎么著,拿命拼速度唄!”黃興嚷嚷:“我說你在哪,快回來!呂局正派人去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