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愛說話。”

顧九又問了吳志業(yè)和他兒子張成義。

張成義說：“志業(yè)那孩子愛起哄,哪里有熱鬧就喜歡往哪里湊。我兒子才俊,其實他膽子是有點小的，平日里也沒什么主見。這幾個孩子雖各有各的缺點，但要說他們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我是不信的?！?/br>
南河村臨山，雖有田地，但平日里都常往山上跑，一年家里的小半出息都來自山里，山腳下也有山神廟，南河村人每年都會上去祭拜，以保他們出入平安。稍微有良知的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做出害人的事情，所以比起害人，張成義更相信孩子們是得罪山神了。

他們這會兒在往吳家去，不過還沒到，就聽到目的地那邊傳來喧嘩聲，他們加快腳步，然后撞上一男一女慌里慌張地從黑暗里跑出來，看到張成義，女人立即道：“張大哥，怎么辦呀！我家志業(yè)不見了！”

張成義一聽，頭都大了，“怎么又不見了！”

顧九忙叫女人先別哭，“拿一件他穿過的衣服給我，我們立即去找。”

女人不知道顧九為什么要衣服，她現(xiàn)在已是六神無主，忙回去拿了衣服過來。顧九將衣服交給邵逸，引出吳志業(yè)殘留在衣服上的一絲氣息，燃了牽引香。

煙氣飄蕩一陣，最后鎖定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哪里？”顧九看著煙氣飄走的方向問。

“山、山上。”張成義白著臉說，薛明和文德也是在山上出的事，當(dāng)時薛明出事，也是薛家人到處找人，說薛明不見了，當(dāng)時村里組織了經(jīng)驗老道的獵人帶頭上山找人，才能及時把薛明給救回來。

現(xiàn)在煙氣顯示吳志業(yè)所在的方向是在山上，幾乎說明吳志業(yè)也快出事了。明知道山上危險，怎么還一個個地往山上跑呢？

顧九催道：“找會帶路的人帶我們上去?！?/br>
女人嗚咽著搖頭：“沒人愿意。”

南河村是個雜姓村，沒有宗族，團(tuán)結(jié)力不夠，遇到這種神鬼莫測的事情，大家都選擇明哲保身，雖能理解，卻難免叫人齒冷。

嘆息一聲，顧九道：“那叫上你家里的男丁，隨我們上山?！?/br>
張成義想到自己的兒子，說自己也去，萬一他兒子出事，也希望能有人搭把手。

最后吳志業(yè)的娘叫了四個男人過來，她丈夫和兩個小叔外加公爹，在前面引路，帶著顧九他們上山。

在夜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音下，夾雜著夜間出來活動的蟲鼠窸窣聲，還有顧九他們快速跟上煙氣的腳步與喘息聲，這份帶著焦慮的熱鬧，反倒襯托出了另一種安靜。

煙氣循的是吳志業(yè)遺留下的氣味，他當(dāng)時走過怎樣的路線，煙氣便一模一樣的還原，而煙氣飄蕩的方向，顯示著吳志業(yè)上山毫無章法的行走路線，十分凌亂，看著倉促、驚慌，似在被什么追趕瘋逃一樣。

“有陰氣。”上山?jīng)]一會兒，顧九就察覺到了一絲在路線周圍徘徊的陰氣。

邵逸亦點頭：“看來是招惹了陰物。”夜里山里太涼，邵逸伸手將顧九拉住，給他暖暖身子。

兩人的聲音并未放低，張成義他們聽著，更加害怕了，他吞咽一下，“是、是鬼嗎？”

顧九道：“陰物不一定是鬼，但是鬼的可能性最大?！?/br>
一番話說得一群人的臉色在夜色里也是遮不住的慘白。

一陣風(fēng)出來，顧九敏銳地嗅出了藏在風(fēng)里的血腥味。

跟在顧九他們腳邊跑著的小弟忽然喵了一聲，它整個如離弦的箭一樣快速地竄出去，撲了一段距離后猛地停住，回頭沖顧九他們喵喵叫著。

顧九他們走過去，站在了一個深坑邊上。張成義舉著手里提著一路照明的燈籠往坑里照了照，在里面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年輕人。

“是志業(yè)！”

邵逸觀察了一下坑里，見沒什么致命的東西就跳了下去。他探指在吳志業(yè)脖子上摸了摸脈搏，道：“還活著。”

吳志業(yè)小叔叔害怕地張望四周，“怎么又是這個地方，沒記錯的話，薛明就是掉進(jìn)這個坑里出的事，可我記得這個坑不是已經(jīng)被填了嗎？?！?/br>
“還、還有，李家那孩子，好像也是死在這里的?！眳侵緲I(yè)二叔也說，他往左邊看了一下，然后像看到什么恐怖景象一樣快速地扭回頭。

顧九看過去，見左邊并沒有什么東西，只有一棵大樹，樹身橫長出一枝很粗壯的枝干。如果這里真的是李文德死去的地方，那么當(dāng)時李文德就是被倒吊在那根枝干下面，直到死去。

吳家兄弟幾句話說的氣氛陰森不已，張成義受不了地叫兩人住嘴，隨后幾人在配合下將吳志業(yè)從深坑里救出去。

“志業(yè)！你怎么這樣了??！”吳志業(yè)的爹撲在兒子身邊痛哭出聲。

吳志業(yè)很倒霉，不到三米深的坑，他雙腿摔斷了，骨頭戳破了血紅的皮rou白森森地露在外面，在落地時，他的眼睛十分不湊巧地落在了一支尖銳地樹枝上，一雙眼睛也被戳破了，被救上來時，樹枝都還戳在眼睛里。

顧九給吳志業(yè)的傷處先進(jìn)行了簡單的處理，期間吳志業(yè)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他痛呼著、哀求著，從他這里，顧九聽到了他在薛明與張才俊口中都聽到過的幾個詞——“不是”、“故意”、“玩笑”。

顧九若有所思。

邵逸則在深坑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回來跟顧九說：“周圍有陰氣徘徊，但他身上并沒有被陰物觸碰過的痕跡?！?/br>
從吳家兄弟倆的話里看，這坑是被有心人重新挖空掉的，好像就等著吳志業(yè)來跳。陰氣的徘徊說明一路確實有陰物跟隨吳志業(yè)，不過顧九覺得這種情況或許用“追趕”比“跟隨”更合適。好好地吳志業(yè)為什么會上山，說不定他就是被那陰物從家里逼迫出來，一路追趕著他往這邊過來，然后再逼著他跳進(jìn)了這個深坑。

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吳父，顧九唏噓之下，也在出事的四個人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那就是出事的人癥狀一個比一個輕。李文德直接死了；薛明癱瘓；張?zhí)斓摫粩嗔嗣?，身體不協(xié)調(diào)，但是起碼還能坐起來；吳志業(yè)這雙腿接好后未來勉強(qiáng)能走路，他眼睛是瞎定了，但雙手還是完好的。

現(xiàn)在還剩張才俊了。

張成義憂心忡忡地嘆著氣，提著燈籠，吳家人則輪流背著重傷昏迷的吳志業(yè)。

到了山腳，其他等待的吳家人看到吳志業(yè)，免不了又哭一場，傷成這樣，余生真是比死了還痛苦。

回到張家，張才俊昏迷之后就一直沒醒，顧九探了探鼻息，見他睡得正沉也就暫時沒叫醒他，索性也晚上了，先讓他好生睡一晚，有什么話明天再問，離開的時候，顧九在他身上掛了一枚護(hù)身符。

睡前，顧九將小紙人們叫醒，放他們出去標(biāo)記清理點，他則在床上，和邵逸討論著南河村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