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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回憶的畫面,就像是長了腳,一下子跑開了。 坐實了猜想,人反而淡定了。 周垚看了他一眼,走進去,隔著圓桌,坐在對面,看了一眼桌上十幾道中國菜,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拿起菜單翻看。 周垚不驚訝,封良修卻驚訝了。 他隔著煙霧看了周垚片刻,半響,按熄了煙蒂,清清嗓子開口問:“這些不和胃口?” 周垚依然在看菜單:“客人還沒進門,主人也不問飲食習慣就做主。這不符合中國人的待客之道。” 見周垚口氣如此沖,封良修瞬間嗤笑。 “老子拿的是美國綠卡?!?/br> 周垚冷冷的:“是啊,所以你在中國境內(nèi)吸毒,被抓了也只是以妨害治安拘留十五天,不適用引渡條約,治安處罰后直接釋放。若你再牛逼點,還能享有外交豁免權?!?/br> 封良修不語,卻也不生氣,剛才見到周垚的剎那還有點尷尬,這會兒全沒了。 周垚叫來服務員,重新點了幾道菜,又素又淡,一片綠油油的。 菜上來了,封良修吃著大魚大rou,周垚啃著青菜,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吃了五分飽,封良修將筷子一撂,問周垚:“你就不問問我,把你騙過來干嘛?” 周垚抬了抬眼皮:“還能干嘛?最后見一面,讓我聽你的遺言?!?/br> 封良修罵了一句:“老子還活著,遺個屁言?!?/br> 周垚:“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你現(xiàn)在放的屁,不是遺言是什么?” 封良修皺起眉,瞅著她半響不語,神情一下子有些恍惚,像是想起什么。 然后,他說:“我記得你剛到美國的時候,說話也這么沖?!?/br> 周垚也放下筷子,沒食欲了:“那要看對誰。” 封良修點頭:“你也就對菲菲溫柔點?!?/br> 周垚不說話,垂下目光,雙手漸漸在膝上合攏。 菲菲,如今這兩個字似乎變成了一種默契,認識她的人提到她,都會突然放下戾氣,變得柔和。 …… 周垚一下子出了神,也不知想什么。 封良修看了她片刻,吐出一口氣,突然說:“我要回美國了?!?/br> 周垚仍不說話,也不看他。 但封良修知道她聽見了:“就算再來也不會見了。你說得對,今天的話就當是遺言吧?!?/br> 周垚依然不理。 封良修:“那天我癮上來了,親爹親媽都不認,對你下手重了。不過你也給了我一腿,他媽的現(xiàn)在還疼?!?/br> 周垚安靜的抬眼。 陽光透過窗戶鉆進來,披在封良修的身上,他的膚色沒有那天那么蒼白,脾氣似乎也平和點,很難將現(xiàn)在這個人和那天的瘋子聯(lián)系到一起。 周垚移開視線,心里突然明白了那個道理,變態(tài)殺人犯在掏出刀捅向你之前,也是謙謙君子的模樣。 封良修也無所謂周垚的沉默,突然說:“真要算起賬,還是你欠我的多。我問你,你他媽的只是有情人的會員,就沒點別的?” 怎么? 周垚眉心微蹙,看向他。 就聽他說:“我們Lover和有情人的合作突然擱置,和你有關?!?/br> 不是懷疑,而是陳述。 封良修:“他媽的當我瞎,你倆怎么回事,我會看不出來?” 這個“他”是誰,彼此心照。 周垚終于開口:“你是來清算的?” 封良修搖頭:“雙方都有底子,不差這單生意。不和有情人合作,我還能找別的?!?/br> 封良修又點起一根煙,吸了兩口。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補了一句:“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倆能搞一起。” 周垚卻像是沒聽見這話,只是透過那煙霧,看著他。 “Alger。” 封良修一怔,看過來。 就聽周垚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去你們店里,你們那里有個混血騙我吸毒。你和菲菲突然出現(xiàn),把他打了一頓?!?/br> 封良修又是一怔,別開臉,半響沒說話。 隨即他撥了撥頭發(fā),有些煩躁。 “不記得。” 就這三個字。 簡簡單單,無論真假,都等于給周垚一個痛快。 周垚突然笑開了:“原來如此?!?/br> 封良修白了她一眼。 周垚突然說:“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個好人?!?/br> 封良修像是被煙燙了一下,扔掉煙頭,罵了一聲。 無比的難堪,爬上了他的臉。 周垚卻目光不移,眼前這個男人,好像一下子就和記憶里那個人剝離開來,成了兩個人。 封良修口氣不善:“cao,你當我是好人,問過我意見嗎?” 周垚搖頭:“是我一廂情愿。” 是啊,一廂情愿。 沒有人可以要求別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象活著。 周垚想了一下說:“不過,我沒后悔當年去美國人,認識你們。當時的我,很糟糕。不管你是什么樣的人,都算拉過我一把。” 封良修沒說話。 周垚垂下目光,聲音很低:“算了,你都忘了?!?/br> 封良修突然說:“屁?!?/br> 周垚抬眼。 “老子記性好得很。老子還記得你最喜歡的是Leif的作品,你還說過,他是靠天吃飯的,老子永遠比不上他!” 周垚一怔,有些驚訝。 Leif,多么久遠的名字,他的作品就擺在學校一層的展示柜里,她每次經(jīng)過都要看上幾眼,有時候還會對著看很久。 但她從沒見過Leif,只知道這個人。 那是個傳奇。 周垚:“可惜沒有緣分見,我剛去學校,他剛好休學,聽說他后來復學了,我又要離開美國了……” 周垚話落,封良修有些愣,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你說你沒見過Leif?” 周垚搖頭。 封良修盯著她,看了很久,目光有些詭異,透著算計。 直到周垚皺眉問:“你看什么?” 封良修突然笑了:“沒什么?!?/br> 不過片刻,封良修又突然開口,神情譏誚。 “Iris。” 周垚不說話。 封良修:“臨走前,你給我個痛快吧。以前的朋友里,我就相信你的眼睛,夠毒。” 與此同時,封良修在心里對自己說——Iris,你給我個痛快,我就給你一個,可你若讓我不痛快,我也要還你一個。 兩個秘密,一個讓你生,一個讓你死。 他那眼神一下子陰沉起來。 周垚心里暗暗警惕:“什么?” 封良修低了低頭,聲音古怪:“我他媽的是不是要完了?” 周垚雙手一緊,說不出話。 她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封良修玩女人,為的是刺激靈感,玩毒品,為的是激發(fā)藝術,他最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