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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剪刀上的蘑菇(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0

分卷閱讀80

    笑說。聽習齊還在吸鼻子,習齋又放柔了聲音:

「齊哥,真的不用難過,我沒事的。就像我說過的,你只要像以前一樣,保持齊哥原來的樣子,然后快快樂樂地活下去,那就夠了?!?/br>
習齋和他道了別,掛了電話。習齊才有辦法在置物柜前跪倒下來,抱緊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地上痛哭起來。

習齋說得沒錯,他的眼淚真的不值錢,就連以前肖瑜侵犯他時,也會一邊殘忍地擰著他的□□,一邊看著哭得彷佛就要斷氣的他,嘲笑似地說:要不是你喊痛,我還以為你哭是在高興呢!

逃不掉,他逃不掉,完全逃不掉。

習齊深深吸了口氣,眼淚就順著鼻的弧度淌下。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他不可能逃得離習齋,也不可能逃離肖瑜、逃離肖桓,逃過他曾犯下的罪,還有那個家。

除了轉過身,除了親手擊碎那塊玻璃,他沒有其它出口。

即使,玻璃那端也不是出口。

那天他拖到很晚才回去罐子的公寓,或許他還有一點期待,罐子會因為他晚歸而擔心,出去找他,或是對他說幾句抱怨的話也好,他自嘲地想。

但是他才一踏進樓梯間,就看到公寓的門是開著的。狹小的門口圍了一大群人,而且都是男人,和習齊在Tin&Bitch看到的人不一樣,這些人大部份西裝筆挺,長得人模人樣,但是習齊卻覺得他們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遠比酒吧里人來得瘋狂、令人作嘔。

習齊看見罐子,他仍舊穿著T恤,被那群人圍在墻邊。

其中一個人好像在和他談什么事情似的,旁邊還有人推了一下罐子的肩膀。罐子就神色不善地翻起手腕,利落地扭過他的手臂,痛得那個眼鏡男大叫起來。

「辛先生,我們不想跟你動武?!?/br>
習齊聽到那個人又說,罐子冷笑了一下,捏響了拳頭,「我倒是不在意動武?!顾f。那些人好像多少有點忌憚的樣子,圍得稍微開了一點,男人又繼續(xù)說:

「辛先生,你知道,你的做法破壞了我們的規(guī)矩。我們并沒有刻意要找你麻煩,只是想提醒你,辛先生應該也不想象上次一樣,傷到你寶貴的臉吧?畢竟據(jù)我們所知,辛先生是位演員不是嗎?」

「不要叫我辛先生,惡心死了?!?/br>
罐子嫌惡地說。他又揚起下顎:

「什么規(guī)矩?你訂得規(guī)矩,別人就得遵守嗎?你是立法委員?還是國王?不過你倒比那些人好一點,那群整天打架的家伙,拿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名詞當理由,說到底就是要人聽他的話,把他當老大嘛?!?/br>
習齊看到罐子的T恤,被后面一個穿襯衫的男人拎了起來。罐子沒有反抗,只是看著他冷笑,習齊看到他右手一翻,手上已經(jīng)握著一把瑞士小刀:

「學長……!」他忍不住驚呼出聲。罐子和那些人全都朝他看了過來,罐子看見是他,臉色微微一變,對他擺了擺下巴,

「你來干什么?滾一邊去!」

習齊臉色蒼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擔心罐子會傷人,更擔心那些人會傷害他。正猶豫著,那群男人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并且在習齊有機會逃走前追了上來,

「原來你還有同居人啊,辛先生?!?/br>
男人似笑非笑地說,有人抓著習齊的手把他捉回來。習齊根本沒力氣反抗,肖桓他們給他的恐懼再一次襲上心來,他光是被男人圍著,就害怕得近乎絕望起來,整個腦袋都在響著警訊。如果不是罐子就在他眼前,習齊覺得自己搞不好會暈過去,

「他不是我的同居人,只是學弟?!?/br>
罐子冷冷地說,他甩開那個男人的手,過去扯住了習齊的肩膀,把他從人堆里扯開。習齊還聽到后面有人說:

「很漂亮的小伙子啊,把他交出來就饒了你怎么樣?」頓時周圍一陣笑聲,習齊腦袋再空白也聽得出其中的意味。罐子把他一路扯到自己身邊,看著那群人沉默了一陣子,又看了一眼習齊,忽然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去可以了吧?」

習齊的神志一片昏亂,他只隱約聽見罐子又說了些什么,總之是道歉的話語。然后是一陣嘲笑、調侃的聲音。有人又踢了罐子一下,罐子忍著沒有發(fā)作,那群男人鬧了一陣子,才放過了罐子和習齊,一群人吵吵鬧鬧地走了。

習齊靠在墻上,連嘴唇都是慘白的。他看著罐子一動也不動的背影,還是開口了:

「學長……」

他才叫了一聲,就聽到罐子低沉的、像雷雨前悶響一般的聲音:

「……你給我滾?!?/br>
他說,習齊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罐子驀地回過頭來,亂發(fā)下的眼睛狠狠瞪著他,對著他大吼:

「我叫你滾你聽到?jīng)]有!你還要在這里賴到什么時候?」

36

習齊回不出話來,罐子就一步踏前,作勢對他揮出一拳,但是沒有打到他。習齊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看著彷佛又化身成野獸的罐子,又看了一眼他和罐子一起看著Knob的影片、曾經(jīng)是他短促避風港的小客廳,罐子終于吼了起來:

「我數(shù)到三,給我滾出這幢公寓!否則就對你不客氣了,Ivy!」

樓下的住戶聽到吵架,開門出來怯怯地看了一眼。習齊的眼里沒有淚,只是用蒼白的視線看著罐子,好半晌才背過身,往樓梯下?lián)u搖晃晃地走了兩步,然后跑了起來。

他跑出了罐子的公寓,跑到連綿的街燈下,忍不住又看了公寓的陽臺一眼。他記得就是在那里,罐子伏在他身上,逼著他抓著欄桿,從身后兇猛又熱情地侵犯著他。

忽然上面?zhèn)鱽砉拮拥穆曇?,是吼聲?/br>
他意外地抬起頭,看見罐子就站在陽臺上,雙手抓著欄桿,對著空氣狂叫起來。那是像獅吼一般的聲音,既絕望、又高傲,彷佛君臨到一切事物之上,卻發(fā)覺自己仍舊是獨自一人的那種孤寂。

習齊在公寓下站著不動,靜靜地聽了很久,就像聆聽圣樂的信徒那樣。罐子肆無忌憚地吼著、叫著、長嘯著,丹田發(fā)出的聲音既綿長又有力,不少鄰居都皺眉探出頭來。

習齊明白那種感覺,當身體被重重鎖煉所束縛,連呼吸都被壓抑著時候,就只有這種身體自然的、直接的發(fā)泄,才能短暫地拯救自己。好像要僅憑聲音,把自己送到無邊無垠的那一端,從此可以脫離這個狹小的世界,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