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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行了。」習齊看著他的側臉,再也忍耐不?。骸笧槭裁矗俊顾辛顺鰜?,發(fā)覺自己的眼里績滿淚水,他粗魯?shù)匕阉寄ㄈィ?/br>「為什么?為什么這樣說?我不懂!我什么都不在乎,學長,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喜歡的是Knob也好、是什么人都行,我只想待在學長的身邊而已!請讓我待在你身邊,你要怎么對待我都行,這樣也不可以嗎?」「不行!」罐子有些激動地回答,讓習齊嚇了一跳。他反射性地問:「是因為要還債的緣故嗎?我并不在乎……」「不是,債是一回事,但我不能……Ivy,你不會懂的,我不可能……對你再有比劇組同事更深一步的感情,你明白嗎?」被這樣明確地拒絕,即使是習齊,也不禁像胸口被擊了一拳那樣,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滾了出來。他從山坡上站了起來:「我喜歡學長!」他自暴自棄似地,在山坡上大吼了出來,整個山谷都是他的回聲:「我喜歡學長!我喜歡你!我活到十九歲,還不曾這么喜歡過一個人!我喜歡你,自從遇見你之后,不管看見什么、碰見什么、和誰□□,腦子里都只有你一個人,學長對我冷淡時,我難過的想一頭撞死。我就是這么喜歡你,不管你怎么對待我、對我是什么感覺,你聽見沒有,辛維,我喜歡你!」他哭得看不清楚罐子的輪闊,罐子似乎也很意外他的直接,半晌苦笑了一下。他走了過來,捧住習齊哭花了的臉,認真地凝視著他,「謝謝你?!?/br>他慎重地說。習齊嗚咽一聲哭出聲來,他把習齊的頭貼到自己胸膛上,用溫暖的大掌撫著他的背,豪邁地擁著他:「謝謝你,我是說真的,我曾經一度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直一顧,直到回國遇見了Knob,遇見了女王,還有你們,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些事情是值得感激的。真的很謝謝你,Ivy,」罐子似乎不勝感慨地說,他的聲音低沉,撥開習齊遮住眼睛的發(fā)絲:「也要向你說聲對不起,一開始在舞臺上看到你的演出,因為你的表演方式很像Knob,而我又……有點太思念他了,所以把你當成了他,對你做出了一些超出界線的事情。后來漸漸和你相處,理解你之后,才知道你和他終究完全不同,我想彌補自己犯下的錯,又急著和你拉遠距離,結果反而讓你無所適從。對不起,我真不是個東西。」「不要道歉!」習齊止不住哭聲,他全身都在一抽一抽地顫抖。罐子那種溫柔的語氣,聽在耳里就像是雷擊一般,每一聲都重重刺進他的心:「不要道歉,不要跟我道歉……我不要聽你對不起……」罐子沒有再道歉,他放開了習齊,改抓住他的肩膀。他看著哭得微微發(fā)顫的習齊,忽然俯下身來,在他的額上吻了一下。習齊意外地抬起頭,罐子深邃的黑眸凝視著他,夜色之下,看起來格外溫和,讓他心口又刺痛起來:「罐子學長……」罐子望著他,忽然笑了一下:「你知道嗎?罐子這種叫法,是Knob發(fā)明的?!?/br>他回憶似地揚起唇角:「我在美國大家都叫我Tin,本來進來藝大時,我打算也讓大家這么叫。但是那個家伙卻說英文他聽不懂,硬是給我翻成了中文,我說至少翻成鐵罐還比較好聽,但他就硬是要這樣叫,那個家伙,一但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他有些哀傷地閉起眼睛。習齊忽然覺得,那是他所看過罐子最美的樣子:「所以,就連對自己的死亡,也是那么樣地……」習齊看著罐子的側影,驀地有種錯覺,眼前的罐子變得不再真實、不在這個現(xiàn)世,從眼神到靈魂,都遁入了另一個更美麗、更雋永的世界,彷佛只要風一吹,就會在眼前散碎成破片,從此消失無蹤。習齊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撫摸罐子的臉頰,雖然觸摸到了,卻沒有真實感。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可以碰得到吧?習齊忽然明白了,以往自己所追求的罐子,其實只不過是一道幻影。只是個虛幻的、殘留在回憶和懊悔中的影子,打從他在韻律教室出現(xiàn)的那一刻便是如此。無論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追逐,撲到的都是一場空而已。打從一開始,他就注定贏不了。望著任由自己撫著頰的罐子,習齊忽然不再感到難過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感慨、還有更深沉的絕望,他忽然抱緊了罐子,就這樣一語不發(fā)地靠在他胸口。如果能這樣死去就好了,如果能在此時此刻死去的話,至少現(xiàn)在的罐子,是對他如此溫柔。兩人身后傳來機械般的輪響,驚醒了闔眼的習齊。罐子首先轉過頭,露出驚訝的神情。習齊仍舊抱著罐子,神志還有些茫然,注意到罐子的視線,才跟著回過頭。一回頭,習齊的身體就僵住了,就連呼吸也一并止息。過了一會兒,才懂得發(fā)抖:「啊……」他幾乎拼湊不出人類的語言。樹蔭下靜靜坐著一個人,就在山坡的最高點。無論習齊什么時候看到那張輪椅、那雙腳,都覺得這個人不再是自己崇敬的大哥、敬愛的家人,而是上天從地獄遣送而來,永遠提醒他罪孽的使者??粗よL著輪椅朝自己靠近,習齊連血液也冰涼了起來。「小齊,」肖瑜沒有繼續(xù)移近,他停在好幾公尺外,靜靜地望著臉色慘白的習齊。彷佛罐子不存在似的,對他揚起了淡淡的笑:「跟我回家吧,小齊?!?/br>***打傷肖桓、逃離那個家的那晚,習齊做了一個夢。他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夢。是關于肖瑜的,是他十二歲時候的事。他小時候體質很差,經常莫名其妙發(fā)燒,哪怕只是小小的流行性感冒病毒,到他身上也會釀成大災。mama還在的時候,因為經常忽視習齊,他經常都病到在鬼門關前俳徊。有一次他得了玫瑰疹,那時候肖瑜打工正好是忙季,也因此疏于注意,就這樣放著他在家里發(fā)燒一天。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有滿嚴重的脫水現(xiàn)象,在全家的驚慌聲中緊急叫了救護車,把出疹出到半死不活的他送進醫(yī)院。他還記得那個時候,肖瑜親自抱著他,像沖出火場的消防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