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那感受。

他們都是孤兒了，和世界除了那個睡去的人，再沒有更多的聯(lián)系了；或許，以后，還有彼此。

Jimmy長久地抱著萊恩，擁吻著他，安慰著他。告訴他他知道世界在一天隕落的滋味。

他們一起向車上走去，Jimmy再次回頭看看這里，知道——這里是那個男人的一切。

◆·◆

“Jimmy，我可能會安排你去當個警察。”汽車繼續(xù)向前行駛?cè)?，沉默了許久，萊恩終于說。

“警察？！”Jimmy張大了嘴，吃驚地看著萊恩，“你讓我去當警察？！”他抖了起來。

“不用緊張，是鄉(xiāng)警，”萊恩看著他的神情，笑了一下安慰他，“你只要穿著制服每天走一下，沒有什么事情；至多是走失了貓或者狗要你幫忙找一下，不會有事的?！?/br>
“一個偏僻的小鎮(zhèn)，但是很美；更主要的是，離我不太遠，我可以經(jīng)常去看你?！彼粗?，更像是自言自語。

“比三個月一次更經(jīng)常？”Jimmy問。他戒毒的三個月里萊恩一次也未曾出現(xiàn)過。

萊恩笑了起來，“對，比三個月要經(jīng)常一些?！?/br>
“你剛好有機會趕上一個短訓，是聯(lián)邦警察內(nèi)部的，”萊恩扭頭看了看Jimmy的神情，“機會很難得，大概兩年才有一次，給臥底的。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誰，從哪來，沒有人會問的，他們都跟你一樣?！?/br>
Jimmy的樣子看起來依然充滿擔心。

“你現(xiàn)在跟社會脫節(jié)太久了?！比R恩停下了車，注視著Jimmy說，“而且你除了跟毒品販子，跟那些人打交道，你什么都不會?！比R恩把Jimmy說過的話還回來。

“是。”Jimmy擔心地說，“這不正是問題所在？！”

“那短訓班里，所有的人——他們?nèi)阋粯??！比R恩看著他，笑了起來。

“Jimmy，我在給你準備檔案。你前面的東西我沒法給你改，你明白嗎？”旅館的房間里，萊恩從手中的資料里抬起頭。

Jimmy點點頭，那已經(jīng)是他的既成事實了，他知道，死也不會改變。

“但我會想辦法給你鎖起來，跟其他結(jié)案撤出來的臥底一樣對待。這需要一定的時間，都辦完了我會告訴你。我還會給你個新的身份，讓你跟他們一起重新開頭。你能聽明白嗎？”萊恩看著他說，怕他會聽不明白。

“恩，我明白?！盝immy低聲說。

“那么，首先我得給你換個名字。”萊恩說。

地板上，從背影里，他看出Jimmy愣了一下。

“你想叫什么？”萊恩問。

Jimmy轉(zhuǎn)了過來，看著他。

“就叫Rene吧，”萊恩說，“怎么樣？”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好的?！盧ene說。

◆終極往事Ⅱ(上)第75章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花草的芳香，格外清新。

多年來，Rene第一次發(fā)覺，紐約的黃昏原來這么迷人。

從懷俄明到東部短訓，那些快樂的日子，就像記憶里的花朵，十一年過去，依然吐露著芬芳。

馬里蘭州，離開沙漠一周后。

那是遠郊一棟陳舊的建筑，Jimmy從出租車上下來還以為走錯了地方，但是門崗核對了證件，讓他進去。

走廊里，有人指給他方向，于是Jimmy看見了墻上手形的指示標志，第一只標志上有人給填了一只大眼睛，長著誘人的長睫毛；第二只手心里長出了一叢玫瑰花；第三只，很糟糕，長出了人的某個部位，周圍還有密密麻麻盤繞的毛發(fā)，Jimmy吃驚地看著，順著它們來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

辦手續(xù)的時候，Jimmy有點緊張。

那個警察看了出來，瞥了他一眼，叫他的心一下又偷偷提了起來。

他新理了頭發(fā)，很短很精神，站在那里，打量著周圍的情景，本能地又掃了眼窗子——“一層，都開著，很好。”——他想，克制著想從這里逃出去的欲望，深吸口氣，努力鎮(zhèn)定，等著被問更多的問題。

“不會有多長時間?！钡悄蔷煺f，什么都沒有問。

很快辦完了手續(xù)，Jimmy在走廊里找著門牌時，心里依然忐忑著。他害怕警察，達拉斯給過他很多教訓，他不敢想象他們一旦看到他那烏七八糟的過去，會發(fā)生什么事，但是他已經(jīng)不能退縮了。

等Jimmy找到房間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晚了，那是三層的一間教室，已經(jīng)有十來個人到了，坐滿了后面的位子。他無奈地在前面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正對著前面。

他旁邊很快有了人。

這時候又有人進來，Jimmy看見那個大胡子用犀利地目光傲視了教室一圈，滿不在乎地走到前面墻邊空著的位子上，把自己的東西往上一扔——接著，做了一件讓Jimmy瞠目結(jié)舌的事——那人一躬身，連著桌子和椅子一起搬了起來，塞進了后面的過道上。

我怎么沒想到！Jimmy吃驚地想。

“cao！”但是他馬上聽見自己的心里話被人說了出來，扭頭看去，是他旁邊一個金頭發(fā)的小伙子。

教室里馬上響起一片挪桌椅的聲音。

倒是他和那金頭發(fā)的小伙子都沒有動。

培訓就這樣開始了。

“你們來自東部十一個州，出于種種原因還要繼續(xù)做警察，”Jimmy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老警官的話，“有些還會作聯(lián)邦警察；有些可能不會，那還要再去學習各自州的法律……”

“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把你們斷掉的東西補上，”他記得那白頭發(fā)的老教官審慎的說，“可能，在你們不在的這一階段，法律和社會都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他貪婪的聽著那些東西。

有時候會有提問。經(jīng)常是關(guān)于聯(lián)邦法的。

“誰來說說咱們司法上常說的審前程序，”教官問，“——這跟以后諸位的工作關(guān)系密切——都包括什么、程序是怎樣的，這個都記得吧？”教官很隨便地問，看向大伙。

“不——”Jimmy又緊張起來，但是他立刻聽見后面有人嚷道，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