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1
師父,祝你早日康復(fù)。”沈星之笑著接過來,說:“你直接來就行了,咱們師徒,不搞這些虛禮。”不過看得出,沈星之很高興。肖遙這個弟子,向來懂得討他歡心,尤其是當(dāng)初追著他要拜師,那可謂虔誠熱情,體貼周到,后來學(xué)那段時間,就沒那么會來事了,不像以前,每次見他都帶著東西,東西不貴,但勝在心意。他們這種上了年紀(jì)的,其實就喜歡被后輩哄著捧著,紅色康乃馨,香味清淡,他很喜歡。在這一點上,蘇括就有些不上道了。蘇括來,也送了花,而且從心意上來說,遠(yuǎn)比肖遙的珍貴,他送了一盆晚香玉。晚香玉,是蘇括最愛的花,他在自己的家里種了好幾盆,花了很多心思,冬天也養(yǎng)出花來,特地挑了最好看的一盆送過來,蘇括的意思,晚香玉名字優(yōu)美,花形更是雅致,最難得是他親手栽種的心意,且晚香玉是百花里香氣最濃郁的一類,愈開愈香,花期又長,聞起來芳香怡人,擺在臥室里,滿室都是香氣。但是看望病人,送花尤其有講究,送盆栽,寓意久病成根,是個忌諱,何況蘇括跟了他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他不愛香氣濃郁的花。肖遙其實也不懂送花的講究,不過正是因為不懂,所以在花店里專門問了老板,老板建議他送康乃馨,說這是看望病人最常送的花,他就買了康乃馨。這一次沈星之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幾道菜。肖遙和蘇括就在客廳里看了他們最近一直全國公演的,昆曲是最雅致講究的戲曲,新版的牡丹亭,舞臺設(shè)計非常牛逼,光影設(shè)置絢爛夢幻,蘇括在里頭簡直大放異彩,尤其是里頭關(guān)于夢的片段,那構(gòu)思簡直絕了。“我當(dāng)初學(xué)春香的時候還沒有呢?!毙みb說。“那時候你還在學(xué)唱詞階段,當(dāng)時舞美也沒完全弄好,怎么樣,沒能演成,可惜了吧?”“嗯,”肖遙說,“不過我真該去現(xiàn)場看,你們下一場要在哪里演出?”“不同的城市舞美效果不一樣,畢竟還是要看演出場地,這個是在南城拍的,舞臺搭的最久,花的錢也最多,不過出來的效果也最好,所以才錄了這一場?!?/br>錄成帶子,以后要發(fā)放到市場上去的,這可算是蘇括入行以來的代表作了,所以他很興奮,說起來眉飛色舞的:“主要是我這個點翠頭面,你看,是師父壓箱底的寶貝,當(dāng)初花十幾萬買的,現(xiàn)在就是多花十倍也買不到了。”頭面,是梨園人的臉面,更是實力和身份的代表,尤以點翠最為名貴,名角都有專屬于自己的點翠頭面。蘇括說起來眼中放光,不過肖遙對這些東西,以至于這出戲都沒那么深的感受,他主要驚艷于夢境和現(xiàn)實的切換,構(gòu)思極為讓人驚艷,等到吃飯的時候,他還在跟沈星之說這個。沈星之說:“正好,我要跟你說呢,文化局的張局長找我,說今年春節(jié),咱們衛(wèi)視臺也要搞聯(lián)歡晚會,其中有個節(jié)目,要帶一批人去給海外華人慶賀新春,到時候作為分會場,和國內(nèi)演播廳遙相呼應(yīng)。去海外嘛,就是給老外看一些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其中就有咱們戲曲這一塊。因為這次牡丹亭,夢境部分反響最好,節(jié)目組就想到一個好主意,咱們昆曲啊有個戲叫浮生六夢,串演昆曲中六出關(guān)于“夢”的經(jīng)典劇目,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肖遙笑著說:“我不行,給師父丟人丟到海外去了,這么重要的場合,肯定得師兄上啊?!?/br>蘇括便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細(xì)心地給沈星之續(xù)上了茶水。沈星之笑著說:“你師兄演牡丹亭得演到春節(jié)過后呢,他脫不開身?!?/br>“如果師父下令,我盡量排一下時間?!碧K括笑著說,“演出也就大年三十或者二十九,一晚上就夠了,大不了我當(dāng)天飛過去,當(dāng)天飛回來?!?/br>“過年給你放兩天假,就是讓你多休息,多陪陪家人?!鄙蛐侵f,“師父我這次一病啊,真是看透了,這工作再要緊,也得給自己喘口氣。肖遙這次錯過了牡丹亭,我真是替你可惜啊,所以這次選美夢六子,你一定得給我頂上去?!?/br>言下之意,竟是已經(jīng)替他決定了。蘇括便放下了手里的茶壺,笑著看向肖遙。肖遙說:“其實師父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也在上班,春節(jié)店里可能也會比較忙,唱戲,我覺得我……”“你上班了,在哪上班?”“平時在教小孩子彈鋼琴,然后晚上在一個音樂餐廳……”肖遙有點不好意思,但其實他覺得自己如今混的還不錯,于是便很高興地拿出手機,搜了自己的視頻給沈星之看,沈星之和蘇括看了之后都很吃驚,“哎呦,你還會彈鋼琴啊,我都不知道?!?/br>沈星之立即站了起來:“你來你來,我家里有鋼琴啊,你彈個試試……你這視頻,播放量這么高。”肖遙挑的是他最火的一個視頻,點擊有幾十萬了。沈星之作為曲藝世家,家里什么樂器都有,小時候也什么都學(xué)過,家里有架鋼琴,老式的,擺在客廳里基本上當(dāng)擺設(shè)了,平時都用布蒙著。肖遙坐過去,試了一下音,說:“該調(diào)音了?!?/br>有些走調(diào)了,不過還能彈。沈星之說:“一看就是內(nèi)行,都快兩年沒人彈了,以前個把年還會找人調(diào)一下弦,如今就懶得弄了?!?/br>肖遙就坐著彈了一曲圣誕歌,蘇括端著茶杯看著他,沈星之在旁邊打著拍子,一曲彈奏完,沈星之簡直像是挖到了寶藏:“行啊,小伙子?!?/br>今天師徒在家里吃飯,氣氛融洽,他們唱戲的為了保護(hù)嗓子,輕易不碰煙酒的,除了上次他們演完和周海榮一起吃飯,也就這次又喝了點酒。沈星之顯然有些興奮過頭,臉上帶著酒色笑著回頭看蘇括,蘇括就笑了笑,說:“看來師弟藏了不少本事?!?/br>“那你以前樂感怎么那么差,”沈星之說,“會彈鋼琴,不容易?!?/br>沈星之對這個徒弟愈發(fā)滿意:“看到你啊,我總想到我年輕時候,你底子好,老天爺賞飯吃,可不能浪費了呀。去餐廳里彈琴,雖然賺錢,但是一輩子彈個琴,不如跟著師父好好學(xué)唱戲,師父保你以后成個角,你看你師兄,他都能成,何況你。”蘇括又笑了笑。沈星之大概有點興奮過度了,肖遙聽了這話忙說:“我跟師兄哪能比?!?/br>“都是我沈星之挑的徒弟,錯不了?!?/br>沈星之便去書房給了他拿了浮生六夢的戲本子:“你先回去看看?!?/br>他和蘇括一直呆到下午四點多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外頭竟然變了天,又陰了下來,北風(fēng)吹著,很冷。蘇括咳嗽了兩聲,戴上口罩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師父還是最疼你?!?/br>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