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買東西的事？”

    “你怎么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蹙著眉說:“不出去了……我媽生病住院了，我剛知道……”

    李知前頓了兩秒，“嚴(yán)重不嚴(yán)重？用不用我?guī)兔Γ俊?/br>
    “我還不清楚……回去了才知道?！?/br>
    他看了眼時間，將將十點鐘，猜著她定然心里著急不安，便問:“要不要讓司機送你回去？自己開車比較快?！?/br>
    “我訂了車票，下午一點的，本來不知道我媽住院的事，只想著趕上吃晚上的團圓飯就行了。”

    “車票能退就退，不退也就是幾十塊錢的事?！彼D了片刻，解釋說，“本來應(yīng)該我送你，不過你大概也理解我現(xiàn)在走不開?！?/br>
    “……我知道。”她默不作聲地想了想，點頭嘆了口氣。

    李知前給司機打電話通知，轉(zhuǎn)身回來幫她拿行李，老張很快開車過來，行李裝入后備箱，李知前囑咐她路上小心，給老張擺了擺手，快速掉頭駛離小區(qū)。

    一路上她精神緊張，沒有心情關(guān)心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連跟老張客氣一句也免了。

    高速公路依著山谷，穿過松樹林，盤旋曲折，像一條淺色的帶子，纏繞著翡翠般的山巒。因為霧霾天氣全線封閉，出入口控制，只準(zhǔn)汽車在規(guī)定的一些立體交叉口進(jìn)出，幸好七座以下的私家車準(zhǔn)行，否則從國道一路繞著走，肯定要多行兩個小時的路程。

    就算是這樣，因著春運的勢頭，路上也堵了小半個小時。到醫(yī)院的時候早就過了中午飯點，她不免饑腸轆轆，知道老張肯定也餓了，便說要請他吃個飯再走。

    老張也是伶俐人，知道事情輕重，說什么也不多留，匆匆開車離去。

    簡兮雖然餓，但是沒有胃口吃飯，下車來就被哥哥接回病房，母親正歪在床頭打點滴，瞧上去面黃肌瘦，一點兒沒有一慣的干凈利落和水潤豐腴。

    她一眼就看出來病情的不妙，眼淚瞬間啪嗒啪嗒滾落而下。

    簡父抬手把她拉出來，埋頭唉聲嘆氣了一番，囑咐說:“別守著你mama哭，她還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身體痛嗎？”

    “也還好，醫(yī)生說發(fā)現(xiàn)的早，前期有藥水治著沒什么感覺，后期可能就比較遭罪了……你來了正好跟你哥哥商量商量，手術(shù)做是不做……我一個人拿不下主意?！?/br>
    “為什么不做？”

    “當(dāng)然還是考慮著你mama年紀(jì)不小了。”

    “她才五十來歲?！?/br>
    “怕她受了罪治不好……說是惡性，卻也沒那么兇狠……”

    簡兮心下便明白了，咬唇冷靜了片刻，抬衣袖擦干凈眼淚，重新回到屋里，已經(jīng)換了一副笑容。

    簡母問她:“你剛才進(jìn)門好端端的哭什么？”

    她猶豫了半晌，垂下眼說:“我生氣啊，嫌你讓爸爸瞞著我，你生病了我應(yīng)該來照顧的，怎么能不讓我知道？”

    “年紀(jì)大了，總會有個小病小災(zāi)的，什么事都麻煩你，那你還要不要上班了？現(xiàn)在一個月收入不低，總不能跟錢過不去，我住院也要花錢啊。”

    簡兮噗嗤一聲便笑了，心里雖然酸澀，但臉上卻作出沒所謂的笑容:“你羅輯思維能力還挺強，看樣子果然是沒什么大事?！?/br>
    簡母兀自笑了笑，眼角魚尾紋很深，嘴上的法令紋也愈加突顯，但依舊遮不住光彩，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胚子。簡兮小的時候，鄰里親友就老說她長得像mama，身材樣貌和個子，沒有一處不像的。

    可能在他們那個年代，這樣的人兒太出眾了吧，所以簡父總是駕馭不住她，而她自己也一直覺得嫁給簡父委屈了。

    打完針才吃午飯，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她心太小，裝不下事，陪著簡母將就著吃了幾口，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簡母吃過飯突然想起什么，明顯瞳孔一亮，坐起來仔細(xì)看著她，臉上帶著少有的慈祥: “我最近身體不好，想得就多了，你別看我平時不關(guān)心你，其實我挺為你們兄妹cao心的......你哥哥呢，成家立業(yè)，孩子都已經(jīng)有了，你比他也沒小很多歲，是不是應(yīng)該上上心了？”

    簡兮慢慢抬眼看她，斟酌道:“媽，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就別想那么些有的沒的，我哪有那個閑心啊……”

    “在外頭有男朋友了嗎？”

    “……”

    “那就是沒有了?！?/br>
    “……我……”簡兮抿了抿嘴，竟然不知道怎么說。

    簡母道:“你爸爸朋友家的孩子也回來了，昨兒還來醫(yī)院看我，帶了不少東西，人還是挺不錯的，身量不矮，相貌也不錯，關(guān)鍵是人比較穩(wěn)當(dāng)，沒什么歪心眼，也沒花花腸子……以前頂看不上你爸爸，現(xiàn)在我才知道，找個這樣子的才不會受委屈……”

    “媽……你怎么想的？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簡母眼眶紅了紅，撇嘴哽咽了一下，“我怕死……不過我怕死是因為怕自己活著看不到你嫁出去……我最近總覺得身體不大得勁，你能讓我死得瞑目，看完你幸幸福福穿婚紗嫁人嗎？”

    “胡說什么啊，你不要東想西想……”簡兮聞言有些激動，什么瞑目不瞑目，她聽不得這些，垂眸思索了一陣，咬牙說，“就是一個手術(shù)，挺常見經(jīng)驗也挺成熟的手術(shù)?！?/br>
    簡母不太相信，睜著眼，淚眼汪汪看她。

    正在這時父親買水果回來，見簡母這樣就同她說話，開解她。

    簡兮覺得自己礙眼，拿著食盒去衛(wèi)生間清洗。

    剛刷好筷子，李知前的電話追了過來，關(guān)切到:“安全到醫(yī)院了？”

    “嗯?！?/br>
    “你媽情況怎么樣？”

    “瘦了好多?！彼齼?nèi)心惆悵，沒心情多講，嘆氣說，“我正忙著刷碗，晚上有時間再說吧。”

    李知前答應(yīng)了一句便掛了，她看了看手機，收起來，拳頭攥緊又伸開，伸開又攥緊。

    簡母最后那句話，還是戳了她的心，讓她不得不正視婚姻這個話題。

    第56章

    本來以為簡母的話只是一時興起, 過于害怕而已。卻沒想到晚上父親又提了提，敲打了一番。

    簡兮想，也是，爸向來最疼mama，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不會有意見，更何況她如今身體情況不理想, 還有什么不能滿足的呢。

    這夜她留在了醫(yī)院，房間有三個床位, 這種醫(yī)院跟市醫(yī)院不同，床位不緊張, 除了母親之外, 另外兩個病床都空著，家屬可以有休息的地方。

    早晨天還沒亮, 嫂子開車過來看望, 手里提著一保溫桶的大骨頭湯, 給簡母養(yǎng)身體。

    簡母如今剛確定病情，只等著把身體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好便可以手術(shù)。依照簡兮的意思，還是不要在這種跨幾個社區(qū)提供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wù)的地區(qū)性醫(yī)院手術(shù)為好, 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