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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沒事,擱老歪梨樹那滑下去了,幺兒聽見貓兒哭就著急,俺幾個下去拉他,也........”他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幾個的臟衣服,大部分都是大嫂洗的,今天又得洗一大堆。秀梅吐了口吐沫把柳俠臉上的血道子挨著抹了一遍,伸手把貓兒抱過去:“好了,滲了一點血,不過不深,沒啥事,您幾個趕緊都脫了,哎,貓兒,乖,小叔脫了衣裳就抱你?!?/br>貓兒不管,秀梅一抱過去嘴巴就一下接一下的癟,跟著“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伸著手要柳俠抱。柳俠一只手解扣子,一只手接過貓兒,慢慢兒的把他放炕上,讓貓兒抓著他的手:“好了好了乖,小叔抱了。”幾個人里面的衣服也都濕透了,他們外面的衣服雖然補丁摞補丁,但好歹都有兩件換洗的,里面可是都只有一件,山里的晚上還很涼,幾個人就擠著坐在炕上,邊寫作業(yè),邊等著秀梅做飯。貓兒可能是哭的時間太長累了,柳俠把他抱懷里寫作業(yè),一小會兒就睡著了,睡夢中還不時地抽噎。何秀梅搓著饃劑子說:“咱伯咱叔跟您大哥一大早就去大隊開會了,估計還得到半夜;咱五爺家寶柱說的媳婦,石頭溝的,好兒都看過了,五一結婚,那女的長的別提多丑了,比黑狗他媳婦還矮,娘家人原先要四床被子,兩身兒衣裳,前幾天又叫媒人捎信說,要六床被子,四身兒衣裳,要不就不結婚,后天的好兒也不讓送,寶柱都二十七了,比您大哥小一歲,再不結婚,就真過齡兒了,五爺沒法了,把寶柱他姑和仨姐都叫過來,說他們要是不把寶柱結婚的東西弄齊,他就撞死在他們面前,他姑和仨姐回去借了幾天,今兒晌午吃過飯才把被面兒跟花(棉花)送過來,五奶奶過來叫咱媽過去幫忙縫被子,得趕上后兒送好兒,小葳、小蕤也跟著去耍了?!?/br>柳海奇怪的問:“咱媽眼都花了,五奶奶咋不叫你去呢?”秀梅說:“你們不懂,結婚縫被子、做衣服都是有講究的,屬相得合,還得子孫命好的人才能去做,一般都得要兒女雙全的人,咱媽雖然不是兒女雙全,可咱家日子過的比一般人都好點,還有,他們說咱媽生了七個,成了五個,子孫命旺。”柳俠他們以前就聽他媽說了,大哥柳魁本不是老大,上面她還生過一個閨女,六天的時候沒了,柳凌上面也還有一個,也是閨女,四天沒了,他們這里很多孩子生下來幾天后夭折,說是得了“四六風”;后來他們知道了,其實就是新生兒破傷風。孫嫦娥一直說自己命里該著沒閨女。他們幾個吃飯的時候,秀梅又把貓兒的牛奶給熱了,等溫度合適,柳俠也不叫醒貓兒,直接把奶嘴放在貓兒嘴邊,貓兒眼也不睜,準確的噙住了奶嘴吸吮起來,吃了小半瓶,才睜開眼看著柳俠,柳俠把奶嘴拿出來換氣的時候,貓兒沖他笑的“咯咯”的。秀梅吃著飯搖頭:“你就這么一只手提溜著抱,他就高興,我抱著他在院子里晃悠半天,拍的手臂都酸了,他還是一個勁兒的哭,這小孩兒啊,不知道心里想啥呢!”柳俠本來想說,貓兒知道你心里頭不待見他,可是,他看看灶臺上他們剛放下的一大片碗,還有地上扔的一堆臟衣服,沒說出來。柳俠知道自己嫂子比人家家的嫂子好,可一想起她心里嫌棄貓兒,柳俠還是心里很不舒服。柳鈺學習最差,每天的作業(yè)卻總是第一個做完,今兒也一樣,他收著作業(yè)本說:“大嫂,明兒小凌去榮澤參加全縣初中生作文比賽呢,你給他準備幾個好餅子唄。”秀梅一聽眼睛馬上亮起來:“真的?是去榮澤比賽?”柳凌對自己所在學校沒有信心,連帶著對自己的水平也很懷疑,他怕讓大家忙一場,最后自己卻取不了名次,所以他有點不好意思:“嗯,說是如果得了一等獎,不用考試就可以進榮澤高中,不過,我覺得我肯定不中,大嫂,你別專門給我做餅子,我就吃平常的……..”秀梅把還沒喝完的飯碗一推:“那可不中,到時候跟人家一起吃飯,就俺家兄弟持玉米摻紅薯面餅子,大嫂心里還不得勁兒呢!再說了,中不中的你也是咱望寧公社最好的?!彼^去扒著看角落的瓦壇子看了看,狠著心舀出半碗好面:“小凌,吃甜的還是咸的?吃甜的我現在就泡柿餅,明兒清早給你烙不耽誤?!?/br>柳凌說:“不用了,嫂,就咱那饃帶倆就中,你都忙一天了........”年下吃了餃子后,家里除了柳葳、柳蕤和貓兒吃的饃里摻一點白面,其他人都只能吃玉米和紅薯面,他看過家里裝白面的瓦壇,最多還有兩碗面,可離新麥子下來還有一個多月呢。秀梅把半碗白面倒進和面盆里,又舀了半碗玉米面:“您要是有一個考上大學,吃上商品糧,嫂子忙死也高興,凌兒,你不說,我就給你做咸的了,你明兒比賽呢,柿餅饃太瓷,吃多了壓心,正好我今兒掐了一把野韭菜,本來說明兒給咱伯跟您大哥做倆韭菜盒子呢,先給你使了吧,得多吃點菜,要不解手都解不出來,小葳今兒早起屙屎的時候,屁股都流血了,把我心疼的不行。”柳凌怎么抗議都沒有用,秀梅堅持把原來準備給家里兩個棒勞力吃的野韭菜給他做了三個菜盒子。柳長青是半夜讓柳魁和柳長春架著胳膊抬回來的,他也滑了一跤掉到了坡底,柳魁和柳長春急著下去拉他,臉上也和他一樣給掛出了血道子,不過他們倆其他地方都沒事,柳長青左腿卻疼的走不成路了,小腿腫起來很粗。一家人全都聚在堂屋窯里,柳魁要去準備架子車拉他爹去衛(wèi)生院,柳長青不讓:“這天,上窯那個大坡千萬不能走,我沒事,這不動也就不疼了,我估摸著最多也就是膝蓋骨脫臼了,明天天晴了,去您五娘那里,扳過來一下就好了。”吳玉妮不光管接生,其他雜病她也得一手包。秀梅往鍋里添了水準備燒,柳魁問她:“燒水干啥?”“給咱伯用熱毛巾捂捂,捂捂就沒恁疼了?!?/br>柳魁說:“現在就是要捂,也是涼毛巾,我在部隊時候專門教過,過了二十四小時后才能用熱東西捂,你先去把咱那個綠花被子抱過來,把咱伯的腿支高些。”柳長青揮揮手:“不用,半夜了,都回屋睡吧,有事我叫你們?!?/br>柳長春對柳鈺、柳凌說:“今兒下雨,你們倆就在這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