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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穿進(jìn)雷劇考科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舉人虛弱地?fù)u搖頭,他顫抖著抬起仿若有千斤重的雙臂,可還未碰到圣旨,整個(gè)人突然側(cè)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程巖尚不知自己想看的好戲已落幕,此時(shí)的他剛到了清溪村的地界,遙見李氏領(lǐng)著三郎和程金花等在村口。

那車夫高喊道:“秀才公回來了!”

粗獷的聲音飄遠(yuǎn),就像一陣風(fēng),將李氏吹得身子一晃,隨即,她提著裙擺猛地沖過來。

“大郎!你是不是中了?!”

程巖:“我——”

“不但中了,還是案首呢!”車夫表演欲旺盛,“知道案首是啥不?就是院試第一!”

啥圣旨?是他們知道的那個(gè)圣旨嗎?吳舉人僵立當(dāng)場,吳家其余人也懵逼了。

“誰是吳為民?還不跪下接旨!”中年人的眼神銳利,如刀片般飛射而來。

吳舉人幾乎窒息,膝蓋一軟,重重跪地。

此時(shí)此刻,他終于找回點(diǎn)兒神智——中年人手中所捧的乃是世間最尊貴者之意,輕易便能主宰他的生死榮辱。

但看中年人的態(tài)度,顯然不是件好事。

吳舉人后背已被汗水浸濕,凝出深色的水斑,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話,“我、草民、不對,學(xué)、學(xué)生……”

“你是吳為民?”

吳舉人喝了口茶壓下心中焦灼,故作平靜,“武寧縣離銅陵縣有一段距離,估計(jì)還得再等半個(gè)時(shí)辰?!?/br>
“爹,今早我左眼一直跳個(gè)不停?!眳峭袢A按著心口,“您說會不會……”

“胡言亂語!”吳舉人對著他的愛女難得變臉,“不會說話就閉嘴!”

吳婉華委屈地一噘嘴,“我又沒想說大哥壞話,女兒只是擔(dān)心,程巖那小子該不會中了吧?”

“中就中了,不過是個(gè)秀才罷了。”吳舉人輕蔑道:“莫非我身為舉人還怕他?除非,他有本事考中案首,被學(xué)政大人看中?!?/br>
“案首?就憑他?”吳夫人也對程巖十分看不上,“我若沒記錯(cuò),他連著兩次都落榜了吧?”

吳婉華也甜甜一笑,“他中了案首,除非學(xué)政大人眼瞎——”

話還沒說完,就聽府外傳來動(dòng)靜。

“是大哥回來了!”吳婉華提起裙擺就往外跑,吳夫人趕緊跟上。

唯有吳舉人愣愣坐著,心道:怎的這么快?

但下一刻,女兒的尖叫給了他答案,“不可能!程巖怎么會是案首?!”

“啪——”

吳舉人手中的茶盅碎了,guntang的茶水澆了他一身,可他渾然未覺,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哥!你騙我對不對?”

外間,吳婉華搖搖晃晃,吳夫人也是臉色鐵青。

“是真的?!眳怯贸林槪拔以鯐么耸买_你們?”

莊思宜眉一挑,默不吭聲地把玉佩揣入懷中,便打量起屋中陳設(shè)。

房間不大,家具不多,但細(xì)節(jié)處處透著雅致——東墻上的山水畫,桌案上的野山花,高架上的碗蓮,還有入了窗畫的桂樹枝……

風(fēng)來時(shí),花香縈繞,令人心曠神怡。

“阿巖,你的房間布置得真不錯(cuò),我很喜歡?!?/br>
程巖垂眸——莊思宜當(dāng)然會喜歡。

前生他剛到鶴山書院時(shí),還是個(gè)沒見過世面的農(nóng)家子,鬧了不少笑話。

后來和莊思宜成為同寢,對方許多下意識的習(xí)慣讓程巖更覺自卑,他一度偷偷模仿對方,不知不覺間,審美也被同化了……

“又想什么?”

然而,程巖卻在其中見到了一張熟悉又在意料之外的臉。

“哦對了?!崩钍喜亮税蜒蹨I,帶著鼻音道:“剛想起來,大郎,你同窗來找你了?!?/br>
程巖:“……”

“阿巖,好久不見啊。”錦衣少年揚(yáng)唇一笑。

程巖大驚:“莊思宜,你怎么會來?!”

莊思宜:“我等你來找我,可遲遲不見你,那只有我來找你了。”

林氏在一旁幫腔道:“大郎,你這同窗對你真好,人也精神,瞧瞧,多齊整,多貴氣,多……”

“叔,我聽見了嗎?”早已擠到程柱身旁的錢忠寶,遺忘了對方帶給他的恐懼,竟一把抓住程柱厚實(shí)的手掌。

“你聽見了。”程柱用力一握,只覺得周圍有無數(shù)菩薩環(huán)繞,妙音祥和,安樂自在。

剛剛他幾乎絕望,但老天爺沒有拋棄他,沒有拋棄他的兒子!

錢忠寶尚唯一健康的手幾乎快被捏廢,但他仿佛感覺不到,渾身顫抖地吼著,“中了!我們阿巖中秀才——不!阿巖是案首?。?!”

下一瞬,他緊緊抱住程柱的高大身軀,兩個(gè)大男人相擁而泣。

程巖:“……”

要不,就先不過去?

不遠(yuǎn)處,孫學(xué)政擼著短須微笑,人群中更是贊嘆聲不絕。

“是……”

“吳為民聽宣?!敝心耆藢⑹ブ夹煨煺归_,“奉天承運(yùn),皇帝昭曰:銅陵縣吳為民,身為舉人,德行不修,縱容家仆橫行鄉(xiāng)里,為奪房產(chǎn)逼害人命。十余年來與農(nóng)爭利,僅一家占地便逾三千畝,且費(fèi)勁心機(jī)逃避賦稅,侵害稅基國本。罪行累累,鐵證如山。今奪其家產(chǎn),革除舉人功名,永不錄用。欽此?!?/br>
“轟隆——”

仿佛山崩海傾,天塌地陷,吳舉人腦中一片空白,耳畔陣陣嗡鳴。

“吳為民,接旨吧?!敝心耆擞兄菩勰娴募馍?,此時(shí)此刻,如同鬼語。

“不!?。 ?/br>
莊思宜輕拍了下程巖,后者回神,莫名有些難堪,眼神發(fā)虛地看向一旁,就注意到前些天心血來潮買來的紫竹筆。

程巖倉促地抓起筆,“送你的?!?/br>
莊思宜面露驚訝,接過筆細(xì)細(xì)端詳。

“不值錢的?!背處r很煞風(fēng)景地補(bǔ)充,“就十兩銀子,其中六兩還是你和莊棋幫我抄書所得。”

莊思宜不禁笑起來,“那也很不容易了,難得見你良心一回,也不枉我回家還惦記著你?!?/br>
程巖:“……”

莊思宜小心把筆收好,又取出一封信件,“我可是特意為你向曾祖父求的?!?/br>
程巖莫名接過來一看,頓時(shí)想笑——居然又是張鶴山書院的薦函。

前生他費(fèi)盡心思又走了大運(yùn)才考上的書院,如今好像一點(diǎn)兒都不值錢了,而且莊思宜這張薦函的分量格外不同,它出自于莊敏先之手!

室內(nèi)響起了莊思宜含笑的聲音,“阿巖,我們再做同窗,好不好?”

第24章第24章

程巖默默地想。

前陣子海夫子問他是否要參加下屆鄉(xiāng)試時(shí),他之所以舉棋不定,就是擔(dān)心此次“南北榜案”。

雖然牽扯不到鄉(xiāng)試,但還是讓他本能地懼怕。

可同時(shí),他又心存僥幸,期盼在雷劇世界那件事并不會發(fā)生。然而此時(shí),莊思宜的話打破了他的幻想,讓他感覺到現(xiàn)實(shí)逼人的沉重。

程巖下意識想要退縮,那股來自于朝堂、書寫成歷史的力量太大,壓得他喘不過氣,即便想做點(diǎn)什么也如同蚍蜉撼樹,讓他沒有半點(diǎn)與之抗衡的信心。

但,真的要退嗎?他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