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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程巖沒再說話,他知道現(xiàn)在說出前生的事也沒人會信。誰能想到,如今被蕭淮視作“菜雞”的單國,會在短短幾年內(nèi)與大安結(jié)盟,并趁勢崛起,一舉踩下幽國,轉(zhuǎn)而成為大安勁敵。程巖忽然想,其實除了阻止南北榜案的發(fā)生,他還可以多做一點準(zhǔn)備,比如……學(xué)學(xué)兵法?萬一,就用得上呢?于是當(dāng)日從食堂出來,程巖特意去了一趟書院藏書閣,莊思宜自然陪著他。他心里很不舒服,特別是想起陸清顏宣稱仰慕程巖,更讓他懷疑陸清顏的用心。幸好,程巖很排斥陸清顏,他原本以為是阿巖看出了陸清顏的心機,沒想到……“那你為何對他不喜?”程巖沒有回答,而是問:“你說他學(xué)我是什么意思?”莊思宜便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簡略道來,聽得程巖臉都綠了。前生在書院期間,陸清顏的確喜歡穿布衣,當(dāng)時程巖只當(dāng)對方愛好特別,莫非那時候陸清顏就在模仿他?如果此時的莊思宜能看出來,那前生……莊思宜一頓,緩緩轉(zhuǎn)過身,“你的心愿很好,我會幫你?!?/br>他在微光下,身后是漫天白雪,一暖一寒的交匯,就像莊思宜曾帶給程巖的記憶。前生,程巖最愉悅和最痛苦,幾乎都源于對方。程巖微微垂眸,不敢再看。當(dāng)晚,雪下了一夜。次日清晨,白雪已經(jīng)鋪滿山頭,但雪并沒有要停的意思,且越來越大。程巖見兩人的興奮勁兒,莫名感覺有些不妥。不久,他的直覺應(yīng)驗。桌上的飯菜早已涼了,剩下的餃子凍得粘在一塊兒,阮小南和林昭抱頭痛哭,前者指天發(fā)誓,“我,阮小南,必然金榜題名,狀元及第!”林昭擦了把凍住的鼻涕,“我,林昭,必然橫霸江湖,止兒夜啼!”程巖:“……”說好的微醺呢?“江湖中有大俠是一杯倒嗎?”程巖瞟向林昭酒杯中的殘酒……哦,半杯倒。莊思宜撐著下巴,冷白的臉上染了一抹紅,他薄唇一翹,“林兄才十四歲,等到了闖江湖的年紀(jì),說不定就是海量了。”程巖無奈地嘆口氣,正想著要不要送他倆回房,就感覺一陣寒風(fēng)卷著梅香吹來,昏黃燈影下,一片白雪倏然而落。等天一黑,書院里的齋夫每間寢舍都送上了赤豆糯米飯。民間傳言,有一作惡多端之人死于冬至日,變成疫鬼繼續(xù)殘害百姓,但疫鬼最怕赤豆,于是人們就在冬至當(dāng)天煮赤豆飯,以驅(qū)避疫鬼,防災(zāi)祛病。林昭把赤豆糯米飯端進來時,程巖等人還在挑燈包餃子。由于要包四人份的面皮和餡兒,加上冬至天黑得早,他們只有挑燈夜戰(zhàn)。此刻,程巖正垂眼慢慢捏著手中的餃子,纖長的睫毛映出一排陰影,時不時顫動,仿佛一只振翅的蝶。而莊思宜和阮小南也是十二萬分的認(rèn)真,可惜捏出來的餃子非常辣眼睛,歪歪扭扭不說,餡兒都快撐出來了。此時院中的梅花已半開,暗香馥郁,讓林昭精神一振。他再看燈下三位舍友,忍不住微微笑了。包好餃子后,程巖將它們一一投入鍋中,待煮沸后又陸續(xù)加了三次涼水。這時,莊思宜從房中拿來一壺酒并幾個酒杯,冬至?xí)翰唤?,唯一的要求是不可耽誤明日功課。“你哪兒來的酒?”程巖問他。“早讓莊棋準(zhǔn)備著,百藥酒,天冷喝最合適不過?!?/br>說話間,莊思宜已將酒杯放好,抬手斟酒。林昭大喜,“好好!我說先頭莊兄咋不讓我買酒呢?哈哈,餃子就酒,越喝越有!”阮小南早已看不出半點沮喪,也笑嘻嘻道:“花看半開,酒飲微醺,今日終于沒人管著我了!”鶴山書院的藏書閣聞名四海,整座小樓共有三層——一層只有桌椅,二曾存放著數(shù)萬本書冊,三曾則是些傳世經(jīng)典或孤本,普通學(xué)生不得入內(nèi)。但書閣奇巧,房間內(nèi)沒有樓梯,所有通往上層的樓梯都修建和藏書閣相連的一座假山上,狹窄且陡。有傳言說,第一代書院山長是想告訴學(xué)生“書山有路勤為徑”,也有人說,那位山長是想叫學(xué)生們知道,要實現(xiàn)人生的目標(biāo),道路必然艱險曲折。當(dāng)莊思宜見程巖選的都是兵書時,奇道:“你怎么突然對兵書有興趣?”程巖半開玩笑道:“你們不是說朝中無良將,我想試試我資質(zhì)如何?”“……”莊思宜瞅著程巖的身板,暗道:弓能拉開嗎?雖說他心中不以為意,但還是學(xué)程巖借了幾本兵書,學(xué)無止境嘛。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夜里,程巖便夢見了金戈鐵馬,夢中的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于敵軍中浴血沖殺,突然間一道驚雷炸響,直接把他給炸醒了。程巖迷迷瞪瞪地睜眼,鼻尖聞到一股焦糊味。盡管兩人的排斥很明顯,但陸清顏只作不見,他笑著上前,“真巧,正想找你們?!?/br>莊思宜見程巖不說話,便問道:“有事嗎?”陸清顏遞過來一冊書,先看了程巖一眼,才道:“聽說莊兄近日勤于練字,我想到家中存有一本紫楓先生的孤本,便寫信讓家人送來,今日特意拿來給你?!?/br>紫楓先生便是前朝一位大書法家,如今的讀書人也多臨他的字。莊思宜記得程巖很欣賞紫楓先生的作品,何況還是孤本,心里其實有點想收下。但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守住了原則,“多謝陸兄好意,不過此物貴重,我愧不敢受?!?/br>說完,也不顧陸清顏的詫異和委屈,拉著程巖便走。程巖其實也很驚訝,他知道莊思宜除了館閣體外,臨的最多便是紫楓體,便問道:“你為何不收?”他可不信莊思宜方才所說的理由,前生時陸清顏也同樣送過這本字帖,莊思宜收得很干脆。想到書閣中的典籍孤本,程巖心急如焚,那些書不僅僅是書,更是歷史,是傳承,是信仰。他抓起一件外衫就往外沖,莊思宜和阮小南對視一眼,趕緊跟上。寢舍離書閣有一段距離,途中,他們遇見了不少學(xué)生,人人皆是被雷聲驚醒,這才發(fā)現(xiàn)走火了。眾人一路狂奔,等來到書閣腳下時,大火幾乎吞噬了藏書閣的屋頂,三樓好像也有地方燒了起來,有學(xué)生在書閣下大聲疾呼,“山長!山長!”程巖忙抓著一人問:“山長怎么了?”那學(xué)生哭道:“山長和幾位夫子上樓了!”程巖想也不想,從一人手中搶過水桶往身上一澆,寒水過身,他甚至感覺不到冷,只用袖子捂住口鼻便往樓上沖!程巖猛一個激靈,他回憶起自己剛和莊思宜同住時,陸清顏的確經(jīng)常來找他們,他雖不喜但也不好多說什么??赡橙?,陸清顏突然就不來了,有時遠遠見著他和莊思宜,還會匆匆避開。那時他以為莊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