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去擦，他剛剛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哭了，“我只是、只是……”

“是覺得自己本來不要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之后，就更珍貴，更想要了嗎？”秦函川聲音冷下來，“徐澤啊徐澤，你可真是矯情?！?/br>
徐憫言胸腔發(fā)悶，原來他在函川心中已經(jīng)如此不堪。他寂寞地笑了笑，本想開口說些什么，一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他還能辯駁些什么呢，函川已經(jīng)開始厭棄他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也是時候徹底放棄那些溫存美好的幻想了。

可是，淚珠卻不停地往下落。他死死咬著牙，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這么狼狽，依舊止不住那些該死的眼水。

秦函川見他悶著不說話，只是哭得很傷心的樣子，眼里卻憋著一股狠狠的倔強，忽然有些慌亂。不，不是這樣的，他看見徐憫言為了他吃醋，心里明明高興得發(fā)瘋，為什么出口就變成了刀子刺戳徐憫言的心。

就連這般痛苦的模樣，他也覺得是如此賞心悅目。他產(chǎn)生了一種猛烈的渴望，他想承包徐憫言所有的喜樂哀苦，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秦函川心疼了，他吻了吻徐憫言的面頰，軟了聲音：“你還想要我嗎?！辈皇浅源琢藛?，不是想我了嗎，只要你一點頭，我現(xiàn)在就可以不顧一切……

然而徐憫言推開了他，強笑一下：“不了，尊主。徐澤哪里配?！辈灰龠@樣吻我了，永遠都不要了。我會忍不住幻想，未來和你白頭偕老是怎樣的光景。與其賜予我這樣奢侈的妄想，不如一巴掌將我抽醒，讓我從此絕望。

為什么？為什么他已經(jīng)如此哀求，這個奴隸還是不領(lǐng)情！

這個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會如此冷酷？秦函川快被這場糾葛不清的情感折磨瘋了，似乎他永遠都不能從徐憫言那里聽到想要的回答。

“我沒有碰她?！鼻睾ㄋ浪辣ё∷蛔屗?，“她在幻境里，我沒有碰她?！?/br>
徐憫言低垂著眼：“尊主何必特意解釋?！?/br>
沉默了一會兒，秦函川又說：“這身衣服很適合你，我再讓人多做幾套給你?！?/br>
半晌，徐憫言抬頭：“尊主這是何意，如此照顧，當真是要與徐某白頭偕老嗎？如果不是，請放開我，我得走了?！?/br>
秦函川不知怎地，他一瞬間很想脫口而出說“是”，可是他猶豫了。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哪來的沖動，竟然迷戀到非這個奴隸不可，好像只要有這個奴隸在，他心中那些空洞感才會消失。但是他想起了素漪，那是他于心有愧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偏心素漪的同時，又和徐憫言忠貞一世。

見他許久不回答，徐憫言輕輕說：“尊主，我知道您的回答了。放我走吧?！?/br>
這話說得輕飄飄，卻猶如一塊巨石砸在心頭，秦函川無措地松開胳膊，徐憫言苦笑一下，轉(zhuǎn)身匆匆離開了。

真的放手的那么一下，徐憫言心中還是疼的，而且比想象中的要疼許多倍?？墒情L痛不如短痛，既然秦函川已經(jīng)承認不可能，他為何還要再不切實際下去。

秦函川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心內(nèi)如失七魂六魄。為什么要走，為什么真的要走，為什么不可以多陪陪我？

雪漸漸又下起來了，雪勢比昨晚小了許多，星星零零的，落在他的發(fā)梢肩頭，他卻渾然不覺，佇立得像尊雕塑，眼皮一眨也不眨，望著徐憫言離開的方向，盡管那人的身影早已經(jīng)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聲刺耳的開門聲，秦函川回頭一看，原來是寧嬌萍。她已經(jīng)起床梳洗完畢，看上去腳步有點發(fā)虛，臉色不太好，還是強抹了胭脂水粉對他擠出笑臉，拿手帕子打情罵俏似的揮在他的肩膀上：

“尊主，您、您昨晚弄得人家好痛，下次、下次可不許了……”

秦函川不動聲色地離她遠了一點：“你先去休息?！?/br>
寧嬌萍朝他撒嬌：“不嘛不嘛，在屋里休息多無聊啊，人家想出去玩！”

秦函川打了個手勢，幾個暗衛(wèi)憑空躥了出來，紛紛恭立在他面前。他吩咐：“保護寧小姐去游廊里散散心?！?/br>
“是，主人?！卑敌l(wèi)們說著，又消失不見了。

寧嬌萍問：“那尊主您呢？您不去嗎？”

“本座無暇?！彼f著，冷漠轉(zhuǎn)身，繼續(xù)去處理要務(wù)了。

寧嬌萍很高興，秦函川固然帥，但壓迫感太強，有他在身邊她還玩什么。她哼著小曲，被轎子抬去游廊，忽然迎面行來一架小轎，見了她的轎子竟然都不停下行禮，當時就把她給氣壞了：

“里面的是誰，出來？見了主母都不行禮，還有沒有教養(yǎng)？”

那座小轎看上去清秀樸素，一只纖弱的手挑開轎簾，隨后款款步下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素漪。他平靜地看向她，略略行了一個小禮：

“見過主母大人?！?/br>
第64章撕咬

第六十四章

寧嬌萍見他是個細眉細眼的小倌，不由心生輕慢，剛想抬手給一巴掌叫他長長記性，卻想起那天花園里被殷雪莘凌空擊碎的鐲子，心下一懼，縮了手不敢再打。

她決定先探探這小倌的深淺，如果斷定是個軟柿子，她正愁被擋路沒處撒氣，胡亂踩一兩腳也好。

“你是個什么人，見到本宮的轎子都不下轎問安？”

素漪當然知道她是誰，聽說主母性格驕橫跋扈，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他又一施禮道：“小人素漪，在尊主大人身邊伺候的。方才沒有認出主母大人的轎子，小人罪該萬死?！?/br>
他身段又瘦，模樣又乖順，還只是個伺候的下人，諒他也不敢作什么妖。寧嬌萍剛當上主母不久，迫切地需要樹立威信，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更何況魔族的一族之后。

素漪選這個時間點撞上來，正好是想瞌睡有人送枕頭。

她惡向膽邊生，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微微凸起的杏仁眼，得意道：“既然你這么爽快認罪，本宮就罰你跪著跟本宮去游廊，然后在游廊里來回爬一百遍好了。”

她這話一說，素漪身邊的侍從紛紛面面相覷。

素漪是什么人？是尊主大人護在心尖上的寶貝人，這主母才剛剛上位，就敢這般折辱素漪，脾氣著實不小。侍從們唯唯諾諾，他們都摸不準這個寧嬌萍的道行，也畏懼她主母的身份，都不敢站出來替素漪說話。

畢竟素漪再怎么受寵也沒個正經(jīng)名分。

他平日里也是個有退有進的主，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多打壓幾棒沒關(guān)系，但素漪從未忤逆過身份高的人物。侍從們緊張地立在一邊，拿眼睛看覷素漪，不知道他要如何處理這等局面。

空氣凝固了許久，依舊無人站出來說話，場面鴉雀無聲。

素漪莞爾一笑，說：“謝娘娘賜罰?！?/br>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