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雜草。

火光燃起之后，他轉過頭，含笑看著顏桐：“晚上可能會有些冷?！?/br>
“不要緊，”顏桐伸手攀住盛應閑的肩膀，“你貼緊我就沒事。我剛查過了，這是天京星域的外圍，附近原本有條航道，但是因為過度開采導致這一帶的晶礦資源枯竭，那條航道已經廢棄很久了……大概在聯(lián)邦覆滅的一百年前就沒人用了吧?！?/br>
盛應閑唔了一聲，將個人終端對外發(fā)射信號的功率調到了最大。

顏桐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問道：“半徑多大？”

“一個航行日?！?/br>
顏桐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突然說道：“這么大的發(fā)射半徑，很傷身吧？”

盛應閑微微一笑，天京星域皇帝陛下的氣場不自覺地又回到了他身上，“是我以前為了防止太空戰(zhàn)里出現(xiàn)聯(lián)絡中斷的情況，給自己留的后手。”

“能量能撐多久？”

“六個月?！?/br>
顏桐淡淡地說：“根據(jù)我查到的數(shù)據(jù)，六個月內，我們被一艘過路飛船發(fā)現(xiàn)的概率在百分之零點零三左右?！?/br>
“——那就是毫無希望了?！笔e輕松說道：“等天亮我去找找這里還有沒有剩什么東西，畢竟以前是礦星?！?/br>
顏桐：“……你能不能先找個地方讓我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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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盛應閑所說，這里的夜晚很冷。

顏桐坐在一堆松軟的枯葉上，裹著林澤的風衣，手里拿著一根長樹枝，不時地翻動著盛應閑點燃的那堆枝葉，以保證火勢不熄。

這堆東西其實不怎么容易燒著，野外風又大，好在顏桐快穿經驗豐富，一直讓火燒著，甚至還抽空烤了個不知道什么果子吃。

他坐在背風口，風把兜帽掀到了頭上，他也懶得去弄。

一縷蜷曲柔軟的黑發(fā)從兜帽下沿滑了出來，覆在他額上。兜帽下那雙靈氣逼人的、屬于莫子陵的眼睛，此刻平靜得仿佛油畫，瞳孔里倒映著跳躍的火光。

風突然小了。

盛應閑站在他背后，問道：“怎么坐在風口？”

顏桐：“擋風，不然火要滅?！?/br>
盛應閑：“……”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那個盤膝坐著的背影掀起了半邊風衣，頭也不抬地道：“進來吧，蓋著暖和一點?！?/br>
他低頭鉆了進去，貼著顏桐的體溫，感覺自己確實熱了不少，卻不是因為靠近了熱源。

為了避免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異樣，他只好說話來轉移注意力：“這個世界還有源能量嗎？”

“我的系統(tǒng)告訴我還有一點，”顏桐復又垂下眼睫，挑起火堆里的一根樹枝，好讓火燃得更旺，“不過太散了，我懶得管?！?/br>
“那為什么……”為什么還待在這兒。

“為什么還不走？”顏桐替他把話說完。

盛應閑立刻點頭。

顏桐抬起眼看著火光，沒什么情緒地說道：“我要是就這么走了，莫子陵就真得死在這兒了?！?/br>
盛應閑一怔，“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這個?！?/br>
“是么？”顏桐低低笑了一聲，“但是我又有什么資格，能決定別人的人生？”

盛應閑看著火光，突然覺得火堆的形狀前所未有地復雜，復雜到他理解不了，“我只是覺得，你不像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的人。而且……你已經改變過很多人了?！?/br>
……

“我不是神。”顏桐突然說道。

盛應閑一時沒聽明白，“什么？”

“我不是神，有些事我能做，有些事我做不了。有些人我有辦法，有些人我救不回來，這很正常。我只做能力范圍內的事，比如莫子陵，我能等六個月，但是絕對不會等十年?！?/br>
盛應閑突然沉默了下來，顏桐也沒有說話的想法，靜靜地看著火堆，任由火光在自己的黑眼睛里跳躍。

其實還有半句話他沒跟盛應閑說。

有些事，不管能做不能做……都得去做。

只是別人沒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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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著心事，一旁盛應閑突然說道：“這么說，你打算等到林澤和莫子陵想到辦法回去？”

“對啊，一年之內。”

“我們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了，”盛應閑笑道：“如果能回去的話，你要么再多等兩天，等我們名分定下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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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爾星。

近地軌道上，兩艘星艦完成了同步對接——一艘是林澤留下的為鏡號，一艘是莫家的子安號。

子安號上只下來了一個人。

莫子硯。

奉林澤召見的“旨意”而來。

隨后，為鏡號和子安號脫離，子安號在阿萊爾星著陸，為鏡號則上升到了更高的軌道上。

為鏡號內。

莫子硯站在指揮室內，身邊圍著許多侍衛(wèi)，其中不乏鼻青臉腫之人。她被這群表情各異的侍衛(wèi)圍在中間，面色卻一如往常，連長發(fā)都沒有系起，說：“我想我和諸位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諸位有什么意見，如果能現(xiàn)在提出，我感激不盡。”

她目光環(huán)視一圈，見沒人接話，于是繼續(xù)說道：“關于具體怎么找人這件事，還可以再議；但是，我認為，陛下失蹤的消息，絕對、絕對不可以泄露出去?！?/br>
侍衛(wèi)中終于有人陰沉著臉說道：“這不是你搶奪為鏡號指揮權的理由?！?/br>
“我想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德林上校?！蹦映幙聪蛩?，毫不留情地說道：“無論是從爵位來說，還是從我們比試戰(zhàn)艦指揮的結果來看，我都不認為你有質疑我的資本，這是第一；第二，我只要求了你們之中的否決權，從來沒有、也不打算要為鏡號的指揮權，這個權力永遠屬于林澤陛下?！?/br>
一片沉默，莫子硯又等了二十秒，還是沒人開口，于是道：“那么諸位應該是同意我先前說的兩——”

又有人問道：“那方丈星的事怎么解釋？”

“技術事故，”莫子硯答道：“出于陛下的授意，侍衛(wèi)隊里的技術人員去方丈星地下采集數(shù)據(jù)，不慎引發(fā)小規(guī)模的空間場紊亂?！?/br>
“我，”侍衛(wèi)當中的一個人立刻舉手，“我去方丈星研究地底的劇毒物質，不慎……不慎……”

“不慎cao作失誤引發(fā)事故，被陛下禁足?！蹦映幒啙嵉貛退f完。

“所以陛下本人當然還在為鏡號上？”

“當然。”

有幾個侍衛(wèi)滿意地點了點頭，被周圍人瞪了一眼。

莫子硯轉向控制光屏，打開巨大的天京星域地圖，“你們現(xiàn)在能控制的星艦和人手有多少？”

沒人回答，莫子硯繼續(xù)說道：“莫家可以完成青鸞星到紅月星之間區(qū)域、前聯(lián)邦首都星圈和礦星星圈、還有分封地周圍星圈的搜索，時間在兩個月左右。剩下的……”她轉過身，向著眾人微微一笑，“就靠你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