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未景離去，一直看著，心里還存著一絲期望，期望楊未景能回來，哪怕是回頭再看他一眼也好。

至始至終，楊未景都沒有回頭。

穆司麓絕望了。

看完穆司麓的記憶，顧念晏忍不住扶額，這個結(jié)果和他預(yù)期的相差太遠(yuǎn)，照理說不該是這樣啊，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顧念晏暫且安撫穆司麓：“你待在這，我去看他，也許能找出癥結(jié)所在。”

聽到顧念晏說去幫他解決問題，穆司麓眼里才重新亮起一點(diǎn)光彩，說出這次來書舍后的第一句話：“算是愿望之一？”

顧念晏回答：“不用。”

這些日子忙于其他事，無暇注意穆司麓那邊發(fā)展如何，導(dǎo)致出現(xiàn)現(xiàn)下這種狀況，自己也有一份責(zé)任在其中。

安文卿望著顧念晏離開的背影，扭頭望一眼樓上，莫名出現(xiàn)的不安在左胸腔位置擴(kuò)散開，帶來無法呼吸般的窒息錯覺。

他疑惑低頭，不解地望著自己胸口，那本該空空如也的地方。

顧念晏剛出去不久，安文卿站起身準(zhǔn)備整理店內(nèi)放亂的書籍，背過身去的那一剎那便感覺到一絲異樣，他轉(zhuǎn)向門口，對上一個人的視線。

——又是這種似曾相識卻又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覺。

那人沒有多做停留，仿佛剛才的對視只是一場巧合，轉(zhuǎn)眼便消失在店外的人流中。

安文卿眨眨眼，回過神來時瞳孔深處的色彩暗淡下去，恢復(fù)平時的淡漠，木訥轉(zhuǎn)身繼續(xù)自己剛才未完成的事。

早已走遠(yuǎn)的顧念晏自然是不知道店內(nèi)發(fā)生的這一件看起來平松無常的小事，他正趕去楊未景身邊，想要近距離觀察。

不等他靠近，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楊未景的現(xiàn)狀，顧念晏忍不住往上輕翻眼珠，內(nèi)心涌現(xiàn)極大的懊惱之意，夾帶著無可奈何。

那兩個人怎么就那么愛搞事呢，關(guān)鍵是搞完事一聲不吭，讓自己毫無準(zhǔn)備地來收拾爛攤子。

他就奇怪，之前窺探到楊未景和穆司麓的未來發(fā)展明明還算融洽，怎么自己一段時間沒關(guān)注就這樣分崩離析，果然離不開自己好主人的“功勞”。

楊未景的身上籠罩著顧念晏萬分熟悉的魔族能量，其中大部分感覺并不純凈，不是出自初一之手，更像是……程無言的手筆。

可是，無緣無故，程無言為什么要折磨楊未景，他們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

第98章卷四：20

顧念晏走近楊未景,人已走至楊未景身后對方毫無察覺,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臉上的表情時哭時笑，疑似瘋癲。

“唉。”顧念晏伸出手掌按在楊未景頭頂，矮下身形，表情竟微微透露些許憐憫。

幾秒后，楊未景閉上眼睛,面容安寧地倒入顧念晏懷里。

“……唉?！?/br>
又是一聲沉沉的嘆氣,顧念晏保持著原動作遲遲沒有下一步，苦惱著該將楊未景帶去哪。

店里是不能去的,程一在那,只要楊未景出現(xiàn)在他附近，肯定會被他發(fā)現(xiàn),隨便猜猜都知道程一不會把做這些的原因告知自己，甚至還會強(qiáng)行從自己這把楊未景帶走。

不帶去店里，還能將人帶去哪里呢？這是個問題。

顧念晏孤身一人回到書舍，上樓前忍不住貼近安文卿照例調(diào)戲一下他，雖然自知文卿是察覺不到自己是在吃他豆腐。

顧念晏肩膀貼近到安文卿鼻尖的那一刻，安文卿皺了下眉頭，因?yàn)樗岬搅四吧说奈兜?，那是長時間倚靠才能留下的人氣,久久不散。

……奇怪。

顧念晏沒注意到安文卿這一刻的變化，偷偷占完便宜趕緊跑路，心里還想著從程一那旁敲側(cè)擊出一些消息來,一步半米遠(yuǎn)地奔上樓。

程無言正要去休息，顧念晏那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從背后襲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這一副就是在等顧念晏的樣子讓顧念晏詫異，收斂起自己原先的情緒，免得讓程無言看出端倪來。

故意擺出一副夸張的受寵若驚表情，顧念晏“驚喜”地明知故問：“等我？”

程無言沒有否認(rèn)，找個位置坐好，等著顧念晏挑起話題。

顧念晏眼珠子一轉(zhuǎn)，心里已是有了主意：“既然已經(jīng)被猜到幾分，那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程無言表現(xiàn)出丁點(diǎn)感興趣的表情。

顧念晏故作玄虛：“不枉我這些天四處探聽消息，總算有了眉目?！?/br>
冷聲輕嗤，程無言搭話：“關(guān)于我的？”

顧念晏一副“當(dāng)然是你不然還能是什么事”的表情，程無言壓低眉眼上下打量著顧念晏，語氣含笑：“這種事還需要你花這么多天去打聽，你家主子沒跟你說？”

話音剛落，程無言自己回過味來，笑得更歡，“看來你并非他心腹，連這些都不會與你講明，還要你自行去找消息，也是蠻有趣。說說吧，都知道些什么了？”

顧念晏只是想炸一炸程無言，希望能套出什么，并不是真知道了些程無言的事，程無言這樣反問自己，他更是只能含糊道：“你不是無名之輩，當(dāng)年的事知道的人還會少么？”

程無言不在意顧念晏知道自己的事，只要自己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不會受到阻礙就行，初一肯定不會阻攔自己，畢竟他比誰都希望天下大亂，而面前這個半魔之軀應(yīng)該更不會阻止，沒理由。

“對我的事情那么在意，想知道全部的話，推薦你個人?！?/br>
顧念晏著實(shí)感到意外，沒有表現(xiàn)出來：“誰？”

“葉致文?！?/br>
這比叫自己去找主魔更令人意外，顧念晏問他：“不如你直接跟我講清楚，何必讓外人來，容易偏差事實(shí)。”

程無言的臉轉(zhuǎn)向陰暗處，聲音里帶著無人可以察覺出的悵然：“我倒是想知道在別人眼里，我是怎樣一個人?！?/br>
并不想知道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只是想……知道那個人對自己的看法，自己的過往在那個人的眼里會和事實(shí)有哪些偏差。

顧念晏皺眉，猶豫著要不要聽程無言的建議——在他看來，去找葉致文總比找主魔好，可是自己何必為了程一的事這么上心，去找葉致文？

又可是，真的好想知道程一到底是誰，將楊未景逼成這樣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顧念晏抬頭望向程無言，對方正背對著自己，從背影看不出什么：“嘖，算了?！?/br>
既然程一都主動讓自己去問葉致文問個清楚，自己何不順?biāo)浦?，懶得墨跡，反正葉致文并不會拿他怎樣。

主意已定，既定即走。

最后一絲陽光也盡數(shù)落到地平線以下，葉致文反手立于崖邊，望著山下那一片亮起的燈，白的黃的，也有紅的藍(lán)的，人類的世界總是這般五彩斑斕，明面上光明萬丈，于暗處卻滋養(yǎng)著欲望。

那人……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