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原本我期待已久的次開庭，結(jié)果竟然因為颱風(fēng)影響而被宣告擇日再開。這一年的颱風(fēng)來得很早，甚至被媒體說是二十年來最早報到的颱風(fēng)。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我開始幫文忠學(xué)長進行新桉子的工作。委託者是位認為自己丈夫外遇的婦人，在我們詢問她相關(guān)細節(jié)時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并且開始抱怨起人生以及這一生的際遇。我邊聽她訴苦，邊在桌子底下用手機敲打著訊息，拜託事務(wù)所內(nèi)的女同事前來救助我。

    看來這類的桉子雖然并不複雜，但的確令人心煩，已經(jīng)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前輩們根本不想經(jīng)手，特別是事務(wù)所裡的主戰(zhàn)力文忠學(xué)長，幾乎總是處理特別複雜的桉子。我原本不明白為何像這樣的桉子還要交給他處理，后來才知道這位婦人透過關(guān)係找到我們事務(wù)所，并且還指明了要事務(wù)所裡頭最靠得住的人替她打官司。

    雖然到正式開庭的時間還有很久，但因為婦人每天都為了這事兒掛心、煩惱的睡不著覺，所以一天到頭不停打電話來問我們的工作進度。于是我的生活便被這惱人的桉件給纏住，連續(xù)好幾天了，跟琳君僅用訊息聯(lián)繫。

    「剛剛?cè)フ勮褡?，好像滿順利的！」琳君傳來訊息，接著是一個可愛的貼圖。

    我沒有什么心情打字，于是便回傳了一個貼圖，表示替她開心。

    我倆的互動模式開始趨于這樣的模式，偶爾晚上會講電話，但也開始僅止于互道晚安，或者簡單的報告自己今日的工作概要。因為忙碌，以及為了更加地被這個社會表示認可，所以我感覺到我們都對于社會生活感到疲憊，卻也無力改變什么。

    「等一下跟前輩吃完飯，還得去找客戶！」女友又傳來。感覺上是心情不錯，才傳的比較多。

    「加油！什么客戶？」我放下資料，打字回傳。

    「建筑公司的，好像很有錢，希望順利簽約！」

    「希望順利！加油！」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雖然仍口口聲聲地支持琳君，但我其實并不真正在意她說的內(nèi)容，我只是出于習(xí)慣而下意識的回覆她，因為知道那樣她就會安心，而她也希望我這樣回答。不然，還能怎么樣回答呢？

    我一點也沒有察覺那些細微的變化，便隨波逐流的順著走了。

    我沒有再向文忠學(xué)長報告任何與李董事長桉件有關(guān)的內(nèi)容。畢竟婦人的桉子對于前輩來說也許只是小事一樁，但對于我來說仍是十分繁瑣，我單要應(yīng)付這些已手忙腳亂，根本也忘記再準備李董事長桉件的資料。但某種程度來說，也不需再準備。

    某些時候，好不容易在深夜下班回家之后，我會點開那個刺青師的網(wǎng)頁，雖然關(guān)于六芒星的內(nèi)容并沒有增加，但是偶爾打開這個頁面似乎快要成為某種習(xí)慣。

    工作的忙碌使得我與琳君越來越少見面，大多是透過通訊軟體，就算偶爾約會，也是在週日到咖啡廳做著各自的工作，我用事務(wù)所提供的筆記型電腦敲打著桉件資料，她低頭看著手機。偶爾的聊天，我會說一些聽來的法庭趣事，琳君則抱怨哪位前輩特別難相處，或者有些年紀大的客戶總是說要介紹兒子給她。隨著開始外出找客戶，琳君也漸漸不再每日心情郁悶。

    在咖啡廳待了一個下午之后，我們有時會一同吃晚餐，有時琳君因為隔天還要早起見客戶，便匆匆送她回家后我再回到租屋處自己吃泡麵。

    因為學(xué)校教授的請託，事務(wù)所裡多了幾位實習(xí)的大學(xué)生，原本的正職實習(xí)生們各個開心之情溢于言表，因為他們終于也有晚輩可以使喚了。

    「收這些傢伙，真麻煩呢?！刮闹覍W(xué)長抽著菸，看著實習(xí)生們正排著隊伍，在辦公使裡依序向每個律師及助理們問好。

    「每年都有實習(xí)生進來，但其實他們什么事也不能做，好像夏令營一樣?！刮闹覍W(xué)長低聲說。

    「學(xué)長不也有這樣的時候嗎？」我開玩笑的說。跟文忠開始熟識之后，我已習(xí)慣了他總是忿忿不平的模樣。

    「我才沒有。我大學(xué)的時候沒有錢，跟學(xué)校說用打工換學(xué)分?！刮闹邑?zé)備式的看了我一眼，吐出菸霧。

    「真的嗎？可以這樣嗎？」我是真的驚訝的問。

    「我是書卷獎，他們拿我可沒皮條?！刮闹乙云藉５恼Z氣說，似乎刻意壓抑著優(yōu)越感。

    「真是厲害呢。」我由衷感到佩服，如果說事務(wù)所中有誰可以隨意指責(zé)他人、又讓人無法說出反駁的話的，那就是文忠了，他總是讓人無法提出質(zhì)疑。

    隊伍走到吸菸區(qū)的窗邊，文忠學(xué)長見狀，裝作不耐煩的比了稍后的手勢把他們趕走，實習(xí)生隊伍悻悻然離開。我站在一旁努力擺出體諒的表情，以免讓學(xué)生們誤以為我是難相處的前輩。

    大學(xué)生中不乏有面容姣好的女孩，律師們并非世外高人，與學(xué)生時期的男人們一樣，大家也會討論那些比較漂亮的女生。

    但是接觸到李董的桉子之后，我有時候會有種異樣的感覺，覺得是否眼前的女生們也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呢？那一面會是怎么樣的呢？她們也會在衣服遮住的身體部位刺青嗎？拍過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嗎？

    「學(xué)長，請問要喝咖啡嗎？」我坐在會議室裡，一位短髮身材清瘦的女實習(xí)生拿著咖啡壺和紙杯問我。

    「我喝過了，謝謝?！刮铱粗D(zhuǎn)身離開詢問下一位律師的背影，心裡想著難道像這樣渾身清純無其他氣息的女孩，也會做這樣的事嗎？

    「社會是個大染缸?！挂粋€聲音在我背后響起，我嚇了一跳。

    「你想想，我們都與讀書的時期有所不同了，對吧？」原來是老闆在我座位背后，用睿智的表情對我說話。

    「學(xué)長，你的表情太睿智了。」我說。

    「我是律師。」老闆笑著說。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問。

    「你不是看著那實習(xí)生，想著她未來會成為怎么樣的人嗎？」老闆指著那位女學(xué)生，女學(xué)生正殷勤乖巧的替前輩倒咖啡。

    「您…」

    「我是律師。」老闆再次展現(xiàn)驚人的讀心術(shù)技巧，用比上一秒更加睿智明亮的雙眼對我說，然后拍拍我的肩走到他的座椅上。雖然老闆沒有完全猜中，但我確實看著實習(xí)生思索著類似的事情。話說回來，如果被完全猜中，那我或許會對老闆的存在感到無比恐懼吧。

    「哎，在這裡倒咖啡能學(xué)到什么呢？」文忠學(xué)長削瘦的身影滑進我身旁的位子，壓低聲音說。我苦笑。

    一但開始了那樣的想像，相關(guān)的聯(lián)想就開始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環(huán)顧會議室，律師們陸陸續(xù)續(xù)坐進自己的位子，我看著女同事們，也看向男同事們。就算是男人也會有晦暗的面向吧。

    接著我想到了琳君。是啊，就算是琳君也有很多不同面目。過去一同出門游玩的時候，她時常被賣東西的攤販稱讚是氣質(zhì)女孩，我總是在旁邊開玩笑的說她生氣起來可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便會被琳君使以白眼。她賭氣耍任性時的確難以應(yīng)付，還有她在床笫之間、雙臂擁抱著我、雙腿緊緊扣著我的腰間、輕聲呻吟著「要出來了」的模樣，還有她打網(wǎng)球時的認真神情。

    即便會議進行著，老闆與前輩們紛紛起身說話，我也絲毫沒有聽進去，腦中盡是關(guān)于琳君的畫面。

    交往第二年的暑假，扣裙:玖肆伍壹柒陸叁叁伍，我倆到靠近海岸的縣市三天兩夜的旅游，我與琳君合資訂了某間飯店的高層樓房間，所費不貲。

    「這裡風(fēng)景真好啊。」我拉開窗簾，落地窗底下的街道與人車看來好小。

    「是啊，不過不知道上頭的總統(tǒng)套房長什么樣子？」琳君坐在床緣試驗著床的彈性。

    「那實在是太貴了?！刮铱嘈Γ闷鸩弊由系南鄼C拍了一張窗外的風(fēng)景。

    「是沒錯啦…不過，聽說還有游泳池呢?！沽站撓路罆竦陌咨⊥馓?，裡頭穿著滿溢熱帶風(fēng)情的桃紅色綁帶長洋裝，露出了細嫩的肩膀和鎖骨，以及那藏不住的豐滿上圍。

    「以后我們?nèi)プ“??！刮艺f，目不轉(zhuǎn)睛看著眼前美麗的女友。她像盛開的花。

    旅途中她一直穿著那件外套，因此忽然露出了如此大面積的肌膚，令我感到驚艷，桃紅色的洋裝使得露出的部分更顯白皙。綁帶沿著她胸前隆起的曲線繞過頸部，在背后打了秀氣的結(jié)。

    「看什么？」琳君問，臉咻的紅了。

    「妳真美?！刮艺f。

    我們在床上胡亂脫了衣服，盛開的花朵露出花蕊，我親吻著琳君的嘴唇，然后是飽滿柔軟的rufang、緊緻的大腿，然后撥開xiaoxue，伸出舌頭舔了因興奮而充血的陰蒂。

    「要試試看把毛剃掉嗎？」我問。

    「不要啦…好奇怪…」琳君右手握拳擺在嘴唇前面、紅著臉，像是害羞的樣子。

    「不會呀，感覺比較清爽呢?！刮覔崦切┤彳浥铙牭膼u毛。

    「不…不要啦，好像小女孩?！沽站澏兜恼f著。

    「好吧?！刮也灰詾橐?，舔弄著琳君的敏感之處，她渾身輕顫。

    繼續(xù)親吻了一陣xiaoxue之后，我下床從背包中拿出保險套盒子。

    「帶了一整盒…好色…」琳君花容失色，下意識壓著自己整齊的瀏海。

    我戴上保險套，回到床上扳開女友的雙腿，在yinchun外圍磨蹭了一下之后，用力的放了進去，女友倒吸一口氣，發(fā)出呻吟。

    「喜歡這樣用力的放進去？」我問，搓揉著她的胸部。

    「喜歡……」女友雙眼迷濛，用舒服不已的表情看著我。

    那個下午，我們激烈的在床上做了兩次，每到最后沖刺階段，琳君總是用輕輕的氣音對著我說：「寶貝…用高潮的姿勢…」然后我們面對面擁抱著，直到我把jingye全部射入保險套中。出門前，我們又在房間浴室裡試圖再做一次，卻因我的yinjing已經(jīng)過于疲累而無法完成……

    后來走出飯店大門，前往市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似乎因為zuoai太過激烈，我感到頭暈?zāi)垦！?/br>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某位前輩在會議室的大投影幕前進行報告。我為陷入情色回憶的自己感到羞愧，并不停偷偷地深呼吸試著讓腫脹的下體冷卻下來。

    會議結(jié)束的晚上，我與女友難得有空閑可以共進晚餐。我們找了間傳統(tǒng)麵店入座，白天對于琳君的印象仍在腦中留有些許馀韻，我試著不讓琳君發(fā)現(xiàn)。

    「今天又去了那間建筑公司?！沽站痖_免洗筷，率先說著工作上的事。

    「我以為簽約了呢?！刮艺f。

    「還沒啦，那種大公司沒有這么輕易簽約的。而且，他們的老闆總是很忙?！沽站f。

    「哪一間公司??？這種事也要找老闆談嗎？」我說，仍在努力揮去腦中的畫面。

    「道寧建設(shè)。他們老闆是個富二代，因為準備要接手，所以總是忙的不可開交?！沽站f。

    「道寧？」我直覺反應(yīng)脫口而出，腦中的回憶畫面隨即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紀穎的身影。

    「是啊，你也知道嗎？」琳君看見我的反應(yīng)便問。

    「聽過。老闆是富二代沒有錯?！刮译S即模煳帶過。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女友說明我知曉道寧建設(shè)的過程，況且，那種類型的桉子似乎很難向女性啟齒。

    「我是見過他一次，雖然是富二代，不過滿帥的?！沽站е曜痈`笑。

    「妳對他有興趣嗎？」我皺起眉頭，回想著某張黝黑英俊的臉孔。

    「開玩笑的啦，你別緊張。不過聽說他每週末有空就會去打網(wǎng)球?！沽站冻稣{(diào)皮的表情。

    「是嗎？打網(wǎng)球？」我又想起了某件事。

    「是啊，乾脆我約他打網(wǎng)球好了，也許打贏了他會簽約吧?！沽站祚R行空的亂說著。

    「這樣啊?！刮一貞?yīng)。看來建設(shè)公司的老闆們，真的總是約在週末早晨一起打網(wǎng)球呢。要打進建設(shè)公司的圈子裡，想必初來乍到的富二代也得加把勁融入。

    「你真冷漠?！沽站阶斓芍艺f，麵也不吃了，拿起手機開始玩養(yǎng)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