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一拍：“自己兄弟，總比外人親，就算你以後……嗯，勢大遮天，但這天下仍是姓鳳，他的骨rou子女也有保障，總比落到外姓人手里好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鳳篁想想，說：“要真是這樣就好了……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咱們算是把張皇後得罪透了！要不能斗垮張氏，只怕以後連平安都難……不是有句古話叫……”他不懷好意地悶笑：“……騎虎難下……嗎？”

無痕眉頭一擰：“王爺現(xiàn)在……一語雙關(guān)的俏皮話說得越來越好了?。≌l騎虎，誰又是虎？王爺不妨給我解說解說？”說著，按住跨趴在自己身上的鳳篁就往自己腿間壓。

“唉喲唉喲……我無心說錯話了……你饒了我這回吧！”鳳篁忙求饒：“要再來一次，我今天可真起不了床了！”

無痕放手扶他起來，又叫內(nèi)侍進(jìn)來幫兩人更衣梳洗，然後打發(fā)他喝了鹿乳，吃了幾塊點心，便親自送他出門，一路上又細(xì)細(xì)囑咐了許多話，只苦不能親自陪他去。

鳳篁搖搖擺擺地從側(cè)門進(jìn)了未央宮，一眼瞥見正殿外正有三五個官員跪在青磚地上等皇帝召見。他正猶豫是不是該和那些人一起等皇帝叫他進(jìn)去，就見王福來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喲我的好王爺，您可來了！皇上吩咐了，不用您在殿外跪候，直接進(jìn)東書房等著就是了！”說著親自顫顫地引路，領(lǐng)鳳篁進(jìn)書房坐了，讓小內(nèi)侍沏了茶，又捧來幾碟點心水果：“皇上知道王爺來了，但這會兒正在西廳見人說事，說讓王爺先等會兒，自在坐著，喝茶吃果子，像在家似的才好?！?/br>
鳳篁也笑：“我理會得！你只管忙你的去，不用在我面前蝎蝎蜇蜇的?！闭f著端茶品了一口，又忍不住評道：“這茶好熟的味，怎麼像信國的翠螺髻？只是重些?！?/br>
“王爺好靈的舌頭！可不就是王爺貢來的翠螺髻？只是皇上嫌它香清味淺，又添了些雪山銀針來加重回味，王爺嘗了，覺得如何？”

鳳篁又品一口，笑道：“到底是皇兄，天子之風(fēng)畢竟與我們這些小藩王不同。”他放下茶杯，又問：“方才我進(jìn)來時，依稀見到王太傅也跪在外頭……是不是？”

王福來笑著回：“可不是？難為他老人家，七十多歲的人了，要真這麼跪一天，可怎麼受得了！那地下的青石板看著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其實底下寒得緊，要跪久了，可怎麼受得了！”

鳳篁嘆息：“他是從前教過我的，現(xiàn)在又是太子太傅，這麼大的年紀(jì)，再怎麼也不該受這種罪──皇兄不知道他來了麼？”

“哪兒能呢！”王福來為鳳篁剝了個龍眼大小的桔子：“王爺嘗嘗，這是福州冬末貢來的晚桔。來的時候，是種在大陶盆里，連整棵樹一起送來的?；噬狭畎呀蹣鋬υ诨ǚ坷?，慢慢培著，這兩天才都熟了。這桔子稀罕，個小，味卻甜得蜜似的，皇上自己都舍不得吃，除了進(jìn)給太後的，剩下的，全叫留給王爺?！?/br>
鳳篁才把一片指甲大小的桔瓣塞進(jìn)嘴里，聽他如此說，不由苦笑：“你這樣一說，我還敢吃嗎？”

“哎喲，是老奴才多嘴，該打該打?！蓖醺硇ξ兀胝姘爰俚卮蛄俗约阂粋€耳光，又笑說：“王爺盡管吃，吃得多，皇上才歡喜。說句倚老賣老的話，老奴才眼見著王爺長大的，皇上疼王爺，那是真心疼，可不是做出來的兄友弟恭。王爺在長安，有空就多進(jìn)來陪皇上說說話，就好了?！?/br>
鳳篁吃地一笑：“這老貨，七繞八繞地，我又差點被你混過去！王太傅到底犯了什麼事？就這麼讓他跪在外頭？你要不方便說，就算了！現(xiàn)在立刻帶我去見皇兄，我自己去問！”

“不用了?！被实蹌偳勺叩綍块T口聽見他的話，遂微笑著走進(jìn)來：“他現(xiàn)是太子太傅，要求情，也該由太子求，你就別趟這混水了?！?/br>
鳳篁見皇帝來了，趕忙起身行禮，才跪下去就被皇帝拉?。骸傲T了罷了……這兒又沒外臣，你一跪一拜，朕心里就打顫，生怕你又惦記上朕什么好東西?！彼P篁在自己身邊坐下，“知道朕今天為什么叫你來嗎？”

鳳篁不敢再嘻皮笑臉地鬧，只能換了正容：“臣弟不知，請皇兄指點。”

皇帝“嗯”了一聲。他雖然帶著笑容，但眉眼間有藏不住的疲憊和憂郁：“北戎派了使者來求親。來了有十來天了。因為你才回長安，朕沒心思跟他費功夫，就拖到現(xiàn)在。等會兒他來了……你和他談吧，朕懶得和他廢話。”

“是?！兵P篁小心應(yīng)一聲，又說：“皇兄氣色似不太好……雖說朝政繁忙，皇兄也該保重自己身體?！?/br>
皇帝微笑：“無事，只是這幾日略累了些，其實朕極好?！闭f著，內(nèi)侍來報，說北戎使者查罕在殿外求見?；实哿钚M(jìn)來，看鳳篁一眼，便端起茶慢慢品味。

查罕在內(nèi)侍的帶領(lǐng)下小心進(jìn)入書房，鳳篁展眼一看，見他年約四十來歲，體格寬厚。一張紫膛臉上嵌了一對細(xì)長的小眼睛，顯得機靈狡詐，一張大鼻子rou乎乎的，又顯得溫良可笑。

查罕見了皇帝，立即雙手交叉在胸前，將腰彎得和地面一樣平，cao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說：“偉大的天朝皇帝啊，您的恩德就像太陽一樣照耀在中原大地。北戎可汗仰慕中原高貴的文化，希望能和您結(jié)為姻親，兩國永世友好?！?/br>
鳳篁瞠目，轉(zhuǎn)眼就看向皇帝。皇帝卻并不說話，只朝他微微點頭。鳳篁只呆了一瞬，立即反映過來，開口道：“雖說我并未去過北戎，不知道那里的禮儀如何，但常言入鄉(xiāng)隨俗，在天朝，對于主動上門求親的人，主人家總要問問對方的來歷。”鳳篁一挑眉：“就算在北戎，也不可能讓兒女隨隨便便與人結(jié)親吧？”

查罕聞言直起身子，眼珠飛快地一轉(zhuǎn)，立即答道：“大人說得有理。只是北戎和天朝世代為鄰，所以，與北戎和親并不是將女兒隨便許配給不知名的人?！彼f完，又問：“大人像草原上的雛鷹一樣，雖然年輕，卻能讓地上的牛羊顫抖，不知是天朝的哪一們皇親貴族？”

這時，皇帝終于淡淡開口：“這是朕的弟弟鳳篁，去年才在戰(zhàn)場上殺了胡國的四名王族。他的名字，你們應(yīng)該聽過才對?！?/br>
查罕立刻肅然起敬：“原來是名揚胡國的信平王殿下！難怪雖然年輕，卻已經(jīng)有了天空之王的影子！殿下的威名早已傳遍整個草原，北戎年輕的勇士們，都渴望能見到殿下的尊容，學(xué)習(xí)殿下的英勇與武功?！?/br>
鳳篁忍不住笑：“罷了罷了……高帽子也不用給我?guī)Я?，我們言歸正傳吧！不知北戎想為哪位王子求親？”

查罕一呆，答：“什么王子？我這次來，自然是為可汗本人求親。”

鳳篁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據(jù)我所知，貴國的可汗今年五十三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