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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疏離,歉意并著討好地笑起來,便叫人一點招的沒有:“是我的不好,往后定會克制的。昨夜辛苦你費神焐我了。”他稍稍歪著頭,不同于她刻意板起臉的不悅,略帶開心地瞧著她,“可是滄笙,我生來這十五年,還是頭一回吃冰鎮(zhèn)的東西?!?/br> 他的眉眼生得清雋漂亮,不留神瞅上一會,格外地能撼動人底線。滄笙的原則再一次被他顛倒了,默了默:“那你覺得好吃嗎?” “很好?!?/br> 滄笙瞇眼,樂了,義薄云天:“那等你身子養(yǎng)好了,我就再給你買來吃!” …… 等一行人回到了虞府,虞淮的日子便不像在九靈山、只有老夫人在身邊時那么好過了。 東院還是荒涼寂靜的模樣,院中的草葉都有陣子沒人修剪了。滄笙閑著沒事做,便在虞淮曬太陽小憩的時候抄了把剪子肆意揮灑。 修整出來的模樣她自個很是滿意,旁人大多不能欣賞,七零八落的花兒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要么歪歪扭扭被遮掩在雜草從中,要么凄凄涼涼躺在泥土地上。獨有虞淮格外捧場,夸贊道:“很別致?!?/br> 滄笙就知道,這世間唯有虞淮是她的伯樂。畢竟繁花錦簇哪里都有,精心設(shè)計修剪的造型可不那么多見。 然后她才知道,自個咔嚓一剪刀剪去的花株多是名貴的珍品。府中的下人們一見東院這狼藉的模樣都嚇傻了,紛紛跪下自證清白。 滄笙也嚇著了,她曉得“名貴”是個燒錢的詞,而錢對于凡人而言是格外重要的東西。她躲在屏風后頭,等人走后,愣著眼問虞淮:“我是不是闖禍了?” 虞淮眼都沒抬:“沒有啊?!?/br> “是嗎?” 虞淮翻了翻書頁,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 這事后來再傳到了華夫人的耳中,她將東院的一一提去問了,愈問愈是奇怪?;m名貴,但沒損壞到根莖,只是修整出來的模樣丑了些,損失不至于太大。這東院都是她的人,□□得如何她自己心里極清楚,沒人干得出這事兒來,更沒人認錯,難道還是憑空出來的一個人,做了這等的惡作劇不成? 然人死活查不出來,這事只得作罷,華夫人覺著微妙,便將這小事擱心里頭了。 …… 虞淮出門的時刻更少了,即便偶爾會有老夫人安排幾個人需要出去見見,大多也不會走遠。 滄笙有時被悶得無聊,便會自個溜上街走走。 她悟性極高,從起初懵懂絲毫不懂凡人規(guī)矩,到如今在外面買些玩物還能同人討價還價一番,攏共也不過花了四個多月,性子也漸漸沉穩(wěn)了些。虞淮沒太束著她,任由她一日出去一兩個時辰,這樣的行程,幾乎都成了兩人的默契。 …… 這日,華夫人得了消息說虞生要回府,早早起了給兒子準備喜食的糕點。從庖房中出來便聽得下頭的人稟報到虞生已經(jīng)到了,喜不自勝出去相迎。 到底是從肚子里頭摘出來的rou,華夫人隔得遠遠的將人立著的模樣一瞧,便敏感地察覺到了些不對,從下人手中接過托盤,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虞生站在屋檐下,雙目望著地面的陰影發(fā)呆,聽人的腳步聲響起才抬起頭,整個人都有點木,半點沒了當初中舉時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娘?!?/br> “這是怎么了?”華夫人放下托盤,著緊將他瞧著,“可是出什么事了?” 虞生見華夫人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搖了搖頭。娘雖然親,可他深知自個的娘是什么樣的人,朝中的事同她說并沒半點用處:“父親還未從北方回來嗎?” “一月前回來過一趟,待了沒兩日又走了。“華夫人見他不肯開口,心里也猜到什么,“可是朝中的事不順坦?” 虞生臉色發(fā)白,還是點了點頭。 華夫人這樣的女人,夫君和兒子就是她的天地,如今他的引以為傲的兒子露出肅然倉惶的模樣,她自然更惶恐,六神無主,不留神便說出了心底話:“我曉得你有事不便同我這個婦道人家說,要不然你去問一下虞淮吧,他說不準有法子……“ “娘!”虞生陰郁著一張臉打斷她的話,“虞淮比我還小,又從沒進過朝堂,我哪里需要他來教!” 虞淮年紀雖輕,虞老爺常年在外,除卻老夫人會插手管理家中事務(wù),從前虞家的生意賬目都是從他手中過的,分毫不曾出過差錯。 雖然嘴上從不肯承認,但無論是華夫人還是虞生對于虞淮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敬畏。風平浪靜時覺得他的影子生得太過高大,阻礙了自己的光芒萬丈徒生妒恨,正遇上風浪了又會倉皇失措,想要躲在他的影子之下。 可過往是過往,如今虞生以為自己今非昔比,戴上了探花郎的花冠,便不能生活在旁人的陰影下。在外頭受了挫,她娘覺得是一家人無所謂,可他卻死都不肯拉下這個面子。 華夫人見他盛怒,怯了再勸的心思,心里還是著急:“可娘也沒主意啊。”頓一頓,“或者你還是同娘說一說,如今老夫人去了佛堂并不見人,到時候我再幫你問問她?” 虞生木然靜立了良久,實在是找不到商量的人了,如實道:“娘,我可能要隨軍去邊關(guān)了?!?/br> 華夫人倒抽一口氣,一瞬癱坐在椅上。 …… 因為自幼聰慧,卻又一直被小兩歲的弟弟壓了一頭,虞生骨子里矛盾地結(jié)合著強烈的自卑與自負。在中舉之前,自卑占了上風,中舉之后便是全然的自負了。 他一朝躍入龍門,意氣風發(fā),以為名利都被他踩在了腳下,自恃聰明地與官場老手玩心眼權(quán)術(shù),謙遜浮在面上,不屑藏在面后。這點不入流、自作聰明的小手段,最終的結(jié)果便就將自己賠了進去,在不知情的境況下得罪了一干老臣。 足足三個月,虞生才后知后覺被諸臣排斥,就連當初對他青睞有加、舉薦他入仕的大學(xué)士都開始對他頗有微詞。虞生回來向老夫人請教,老夫人揮揮手,給他撥了二十萬兩紋銀,拿錢籠絡(luò)回來一筐虛妄的人心。 虞生也知道這回是吃了個虧是勉強用錢補上的,可他并不反思自個的過錯,反覺是人家看不起他背后沒有支撐,改作一心想攀上手握兵權(quán)的安陽王。 6.第六章 安陽王膝下有一女,乃正室所出,金枝玉葉且涉世未深。虞生模樣三分肖似虞淮,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