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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因忙著我娘親的事兒,便也沒來得及支會您一聲兒。我爹給我來信了,說要回京上任。叫我也一并回金陵城。連日子都定下了,便在四月間?!?/br> 任氏這回是真吃了一驚,面上的驚訝之色幾乎掩都掩不住,連聲問道:“你爹信里是這么說的?四月間你便要回京里去了?” 傅珺含笑點了點頭,道:“正是呢。因我爹的信是在我啟程往靈巖寺之前到的,故此連外祖父、外祖母皆不知道呢,今兒便先告訴您了?!?/br> 任氏一聽此言,心思立刻便轉(zhuǎn)開了。 這消息來得著實突然,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原先以為,傅珺是很難再回京城了。傅庚明顯對這個女兒很不上心。一心都撲在了續(xù)娶的鄭氏及一雙兒女身上。那鄭氏嫁予傅庚后不足九個月便早產(chǎn)下了一個男嬰,據(jù)說傅庚十分疼愛這個小兒子,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 而遠在姑蘇的傅珺,顯然沒有得到傅庚足夠的重視。不過是年節(jié)里頭捎些東西過來罷了,信件往還亦極稀疏,有時候傅庚幾個月都不來一封信的。 任氏是萬沒想到,傅珺居然還有重返侯府的一天,她不免又有些后悔起來,深覺前段日子有些冷落傅珺了。 這里任氏一徑想著自己的心事,便沒注意到傅珺轉(zhuǎn)過頭去。向沈mama做了個手勢,沈mama便領(lǐng)著涉江等人退了下去。 直到沈mama她們退出了屋門外,屋子里少了好些人,任氏這才察覺出來。 傅珺便目注任氏。含笑道:“甥女恰有件事拿不定主意,要與大舅母商量商量,還請大舅母允準?!?/br> 任氏聞言,立刻便換出一個比方才還要親切和善百倍的笑臉來,柔聲細語地道:“這有什么允不允的,你這孩子。跟你大舅母還這么客氣,”說著便向旁看了一眼。 一旁侍立的白嬤嬤會意,便也帶著人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一時間,蟾月樓的正房明間兒里,只剩下了任氏與傅珺二人,便連許娘子也辭了出去。 沒有了眾丫鬟仆婦的環(huán)繞,房間里便空出了一大塊來,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任氏端起茶盞啜了口茶,又轉(zhuǎn)眸向兩旁看了看。 不知何故,這屋子一空,她這心里便也有些落不到底似的,七上八下地懸在了半中間,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傅珺亦端起了茶盞,一面端詳著茶盞上以銀線勾描的梅花紋路,一面將任氏面上的表情變化看在了眼里,心里微微一哂。 此時的傅珺是一點也不著急的。 今天的事情雖然來得倉促了些,好在傅珺并非全無準備。而任氏的那一點心思,傅珺也是通盤想了個清楚。 她一面想著,一面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盞,以最標準、最優(yōu)雅的姿態(tài),淺淺地啜了幾口茶,又用帕子輕輕拭了拭唇角。那一行一止真是說不出的端雅秀致,簡直可以拿來做閨閣女子舉止的范本。 見傅珺始終不作聲,任氏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轉(zhuǎn)過臉來,端出個最和善的笑容來,柔聲問道:“四丫頭,你說要與我商量事的,卻是何事?怎么又不說了?” 傅珺聞聽此言,便將手里的茶盞向桌上一放,抬眸看著任氏,似笑非笑地道:“我想與大舅母商量的事情,便是大舅母今兒想辦卻沒辦成的事兒。您說說,我要與您商量的是什么事兒呢?” 傅珺這的番話說得極其突兀,任氏端茶的手猛地一頓。 她抬起眼睛掃了傅珺一眼,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慌亂,就連盞中的茶水潑出來了也沒察覺到。而她面上的笑意更是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狐疑之色。 過了半晌,任氏方勉強扯出個笑臉來,掩飾地道:“你這丫頭怎么跟你大舅母開起玩笑來了,你說的話我竟聽不懂?!?/br> PS: 鞠躬感謝judytyp、書友150216203529689、yh_yh1166、書友120826082827505、書友13100142744、 鳳舞風幻兒童鞋的月票。 作者君就在這里說一下哈,月票加更會在節(jié)后補上。作者君手慢,每天更三章已經(jīng)是極限了。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229章 傅珺笑了一笑,姿態(tài)優(yōu)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信步往旁踱了兩步,伸手撫著桌上的一只清供瓷花瓶,柔聲道:“我說的話大舅母肯定是懂的。您若是不懂,又有誰會懂呢?”說罷她便歪著腦袋看著任氏,又作勢想了一想,旋即歡聲道:“啊,應該還有兩個人會懂,一個便我那嫣jiejie,另一個么,會不會便是我小舅舅身邊那個叫未央的丫鬟呢?” 任氏臉色一下子變了。 她的眼瞼與眉毛同時抬起,雙唇微張,那表情就像是被雷劈過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望著傅珺。 傅珺閑閑地睨了她一眼,便又接著道:“大舅母做了些什么我知道,您想了些什么,且讓我猜上一猜,您且看我猜得準是不準?” 說到這里,傅珺略停了一停,方才笑著道:“據(jù)甥女猜著呢,大舅母約摸還是為著我大表哥與二表哥,所以才把我小舅舅給繞進去的吧?若是我小舅舅與那姜太太一家扯上了關(guān)系,又與家中的晚輩有了首尾,往后必會遭其拖累,這名聲也是盡毀了。到時候,可不就顯著我大表哥與二表哥的好來了么?而小舅舅本來便非嫡出,卻素來便壓著大舅舅一頭,若小舅舅能從此一蹶不振,你們長房也算是揚眉吐氣了。您說,我猜得對不對?” 任氏白著一張臉,直眉瞪眼地看著傅珺,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似的。 她這半輩子都生活在宅子里,這宅門里頭的事兒她不說全都知道,大概是個什么樣她還是清楚的。 可傅珺此刻的表現(xiàn),卻已經(jīng)全然超出了她對宅門中事的所有認知。 這簡直是一點迂回也沒有,面子里子全都不顧了,就這么把話往白里說。 這般突如其來的當面直言,任氏長這么大從來就沒經(jīng)歷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聽著傅珺往下說。 傅珺便笑道:“那姜太太一家子總往長房湊,嫣jiejie的那一雙眼睛么。也老盯著大表哥,大舅母實是防不勝防,便總想著要絕此后患,卻苦于尋不出手段來。不過。便在大表哥辦婚事前不久,事情忽然便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據(jù)我猜著,大約是您拿住了嫣jiejie的什么把柄,將嫣jiejie給彈壓住了,這才緩過了手來。也就是從那時候兒起。嫣jiejie便再也不敢往長房湊了。您說可是不是這樣的呢?” 任氏的一張臉由白轉(zhuǎn)青,端著茶盞的手捏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