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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公主可已知悉?” “此事,太子可已知悉?” 幾乎成了傀儡的睿宗似乎本就無甚自己欽定一切的權(quán)力欲望,遇事便有太平公主和太子幫他決定,對此,睿宗毫不在意,可是,太平公主和太子李隆基卻是介意得緊。 太平公主想要廢掉不好控制的李隆基再立新太子,李隆基也想要把從干政到專政越發(fā)放肆的太平公主廢掉。 而在這期間,陸象先,便處在了一個相當微妙的位置。 起初,太平公主勢大,李隆基雖為太子,畢竟年齡稍幼一些,陸象先被薦為宰相,卻又不肯依附于太平公主門下,那會兒,在李隆基眼中,陸象先定然是難得不畏太平公主強權(quán)的清流。 太平公主何許人也?單獨去磋磨陸象先的妻子這等內(nèi)宅女子的手段,她是向來不屑的,她要做的,是直接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的磋磨陸象先,至于賀氏,那就只是個陸象先的搭頭而已。 等到先天政變后,太平公主身死,李隆基繼位,身為他的擁躉的陸象先,卻又反過來,極力保護曾經(jīng)依附投靠于太平公主門下的官員。 陸象先此舉,極大的穩(wěn)定了先天政變之后風雨飄搖的朝局是真的,但是,被玄宗所厭,卻也是真的。 賀氏曾經(jīng)在大明宮中、在太平公主面前受到了無數(shù)譏諷和恥辱,結(jié)果,好日子沒過幾天,陸象先便又得了玄宗的厭棄,被罷黜宰相后,離任京師,臨老的時候,才重回長安城,又等到病逝之后,方得玄宗追贈尚書左丞相,賜謚文貞。 賀氏這一生,仿佛都和大明宮、而后是興慶宮的主人過不去。 武惠妃早有皇后之尊,獨占玄宗寵愛數(shù)載,她未能封后的最大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她姓武,她的姑祖母乃是武則天,她的叔叔乃是武三思。并且,因為父親早逝,武惠妃幼年便得武則天庇護,從小于宮中長大…… 這會兒,賀氏竟然又從蕭嵩口中聽到了武惠妃三個字,眉梢抽動,竟是難得失控一般的流露出了幾分憎恨、無奈和厭倦之意。 蕭嵩都沒想到,賀氏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他呆了一瞬,才忙道:“阿姊,我就隨口這么一說,你就隨便這么一聽,可別動真氣。” 蕭嵩的妻子,徐國公夫人賀氏進宮之時,便是玄宗都親切的稱其為親家母,何等寵信禮遇,武惠妃對她,自然也是處處照顧。 就是這樣,徐國公夫人賀氏有事沒事都不愿意往宮中走動,不愿和武惠妃談天說笑,唯一的原因,自然只能是憐惜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姊了。 正在這時,有陸府的婢女領(lǐng)著一人進來。 蕭嵩抬頭一看,可算是松了口氣——他派去回家中取酒的護衛(wèi)已經(jīng)回來了。 登門拜訪的禮物總算是能夠補上了,剛剛這個話題,也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蕭嵩招了招手,就讓自己的護衛(wèi)拿著酒便進來了。旋即,他又是一點不客氣的就使喚著陸府的婢女,讓她取了酒杯過來之后,便拆開這瓶據(jù)說是作為禮物的美酒,先給賀氏斟滿,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就把酒瓶放在了案上,陸泛和蕭嵩的兒子蕭華才是一輩,讓他去自己倒酒很正常,讓他上桌聽著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蕭嵩喝了一口酒,輕聲嘆道:“我和陸郎親如兄弟,阿姊你和吾妻又是同胞姐妹……當年他便最好美酒,我今日才得此酒,唯有兩盞,卻總要讓他也嘗嘗的?!?/br> 賀氏的手指雖仍白皙,但是,因為年邁,骨rou之間卻是有些枯槁,她手指微顫的舉起杯來,輕輕的抿了一口,僅一小口,便被刺得一陣劇烈的咳嗽,眼底泛紅,仿佛連肺都要咳出來。 陸泛就坐在一旁,聞到杯中佳釀,尚未來得及品味,便被母親這一舉動驚得魂飛魄散,就要起身去扶,卻被蕭嵩一巴掌拍了下去,“你喝烈酒沒咳嗽過???” 片刻后,終于止住了咳嗽的賀氏,蒼老的眼睛里帶著幾分濕潤之意,聲音悶澀,氣勢卻在,如此,方才開口道:“果真是平生未見的美酒佳釀,若是他還在,想來今日說什么也定不會放你走了?!?/br> 蕭嵩擺擺手笑道:“不醉不歸,本當如此。” 說著,蕭嵩還忍不住炫耀了一句道:“這是我孫女特意孝敬給我的!” ——雖然說好了第二天也給裴耀卿送去兩瓶就是了,不過,畢竟有個親疏先后嘛,裴耀卿已經(jīng)排在自己的后面了,他也就不繼續(xù)和裴耀卿爭了。 賀氏神色微微一動,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緊,卻并未說什么。 陸泛見了,不能冷場,便直接開口附和著贊賞了兩句,然而才突然回過神來。 ——不對?。∈掅阅膩淼臅劸频膶O女??? 早年蕭嵩和陸象先故交關(guān)系好,對于蕭家的情況,陸泛自然心知肚明。 蕭嵩只有兩子,蕭華、蕭衡俱是和陸泛同輩,及至孫輩,蕭華有二子一女,蕭衡膝下則是三子。整個徐國公府上,唯一的一個女孩兒,今年才五歲多,五年前,她出生的時候,陸泛也是道過賀的。 就在蕭嵩和陸泛閑聊之間,賀氏微微抬起眼睛,看了自己的貼身婢女一眼,旋即,目光掃過了佛前香案上供奉的幾卷佛經(jīng)。 那個婢女微怔,明白其意之后,沖著賀氏幾不可見的微微頷首,低垂著頭,屏息無聲的出了門去。 杯中美酒尚未飲盡,神色不悲不喜的賀氏垂眸不語,蕭嵩和陸泛說著話,氣氛竟是難得的稍稍熱絡(luò)了起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后,時間已經(jīng)是臨近晌午。 陸泛正要張羅著請蕭嵩留下用飯,還要使人去蕭府送信,蕭嵩則是還沒想好要不要推辭,捧著酒杯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外面突然便傳來了一道頗為清越的腳步聲。 “阿婆,”剛剛被祖母賀氏的婢女匆匆叫來的陸泛長子陸冀,還道是祖母有事要說,結(jié)果,才一掀開門簾進來,便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竟然也在,此外,竟還有一年長者,神色悠然,面帶三分醉意。 短暫的微怔之后,陸冀忙補上了一句,“阿耶,”他的目光轉(zhuǎn)向蕭嵩,剛巧,正好和蕭嵩抬眸望過來的一眼對上,同樣不掩錯愕驚訝之色。 一眼就認出這人的身份乃是祖父的故友加連襟,且為當朝宰相后,陸冀連忙又恭敬稱道:“蕭相公?!?/br> 蕭嵩當然也認識陸冀,沖著他笑著點了點頭,口中隨意的夸獎了兩句,心里卻是忍不住的琢磨著陸冀剛剛進來時那不掩錯愕的眼神。 從陸冀剛剛開口說話的順序,蕭嵩便知道,這小子應(yīng)該是被賀氏派人叫來的,并且,絲毫不知自己和陸泛也在此處,就在剛剛,陸冀的目光下意識的往佛經(jīng)上望過去,想來,應(yīng)該是習(xí)慣了這般,許是平日里閑暇之余為祖母賀氏抄寫過佛經(jīng)? 蕭嵩的心里突然敏銳的閃過了一個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