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皮嫩rou的，比大姑娘還嫩。咱哥倆今天也嘗嘗鮮，看看有錢人的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滋味！”

    霍五心里打了個冷戰(zhàn)，覺得這麻子實在可惡，臉上就老大的不樂意。麻子看他不動，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你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人在屋檐下，霍五強(qiáng)壓住血氣只好出去了燒了水。過一會兒便端著冒著氣的熱水盆出來。

    麻子的腦子被酒精刺激得正興奮，看霍五端著盆過來，就要接過去?；粑鍌?cè)身躲開：“麻哥，這水燙著呢，小心燙著您的手。讓小的端著吧。”

    麻子臉上滿是興奮的笑，鞭子指指代齊：“從頭上倒下去，好好給他搓搓?！?/br>
    霍五咬咬牙，走過去，緩聲道：“齊少，怠慢了，水燙些，您擔(dān)待些……”

    麻子嫌他啰唆，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粑迥_下不穩(wěn)，那水一下從代齊頭上淋了下去。意想里的guntang全然沒有，只是溫?zé)?。代齊就知道這個小獄卒是手下留了情。

    原來霍五一方面實在覺得麻子不該干這樣缺德的事情，另一方面他知道做人且留三分余地。于是水燒到稍稍冒氣，探手下去尚不覺得燙手便端了出來。

    麻子也覺得奇怪，居然沒聽到慘叫，正要伸手去摸他臉上滴落的水，忽然聽到外面有軍靴的聲音。有人進(jìn)來大叫一聲：“怎么回事！在外頭就聽到人亂嚷嚷。獄頭呢！”

    麻子聽出來這是典獄長的聲音，嚇得丟了鞭子忙出去應(yīng)了。

    典獄長帶著兩個隨從官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進(jìn)來。那人提著一只藥箱，戴著金絲眼鏡，極是斯文。在這樣的人面前，麻子突然就覺出自己的粗鄙來，說話聲音就低了三分。

    麻子點頭哈腰地說：“回獄長大人，獄頭今天告假，我是副獄頭。這里臭得很，您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事情找人來吩咐就行了?！?/br>
    典獄長卻掛著奉承的笑，客氣地對西裝男人說：“方醫(yī)生，這邊請，齊少住在這邊。我可不敢怠慢齊少啊，人家都是三五人一間，齊少可是住的單間，還是朝陽通風(fēng)的?！?/br>
    說話間到了代齊的牢門口，卻見他渾身濕透地坐在地上的亂草堆里。

    剛才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巴掌又拍回自己臉上。方軒林臉上冷著，冷笑了一聲：“這就是獄長大人的‘不怠慢’？”

    典獄長面上難堪，看見麻子狗腿子的模樣，抬腿就是一腳：“你就這樣待齊少？平時怎么吩咐你的！”

    麻子被那腳踹到地上，頭正好撞到桌子角上，瞬間就腫了老大的一個包。這一疼酒也醒了，頭上、腿上火辣辣地疼，又不敢辯解，只好快速地爬起來，賠著笑畢恭畢敬地立著。

    方軒林?jǐn)[手讓眾人都退了，自己進(jìn)了牢房。

    外頭的動靜似乎一點都沒有驚動他，代齊仍舊保持著面壁的動作。方軒林看他臉上還掛著水，頭發(fā)都濕答答地搭在頭皮上。想想他姐弟倆的遭遇，也忍不住眼眶紅了紅。

    “劭巖……”

    代齊本是呆呆地望著墻，卻對這個名字有反應(yīng)，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笑了笑：“方大哥。”

    方軒林從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細(xì)地擦了擦他臉上的水，翠玉一樣的臉就露了出來?！佰繋r，在這里干什么？跟我出去，你的那幾個鎮(zhèn)守使帶著兵來了，沒人能攔著。”

    “這里挺好。”代齊淡淡地說。

    方軒林停下手：“你不為你自己，也得為了你jiejie好好活下去啊。念云她……”

    代齊的眼睛終于亮了一下：“jiejie怎么了？”

    方軒林覺得那些話說出來就是刀，可如果不說，代齊怎么愿意出去？“桂立文那個畜生……劭巖，你在這里，誰去保護(hù)念云？”

    他麻木的心終于有了知覺，但他所有的知覺，到此處都只剩下“疼”。牙關(guān)緊緊地咬住，嘴里甜腥的味道慢慢四下散開。額上的青筋跳了幾跳，又恢復(fù)了平靜。像是諸天神佛伸出的翻云覆雨手，突然蓋住翻天覆地的地動山搖。他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稻草，說了一個字：“走?！?/br>
    霍五看他們從牢里出來，徑直離開，張了張嘴，終又合上。代齊走出去幾步，回過頭說：“你要不要跟我走？”

    霍五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但他的頭卻是不由自主地猛點了幾下，靈魂仿佛被勾走一樣，隨著二人出去了。

    典獄長被長槍圍著，也不敢多說一句。待他們離開后，方才從兜里抽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初夏的西郊，夜里的風(fēng)本來沒多涼，可霍五還是感到了冷。那冷是從代齊的周身散發(fā)出來的。

    代齊在一座墳?zāi)骨罢玖艘粫海樕侠淅涞臎]什么表情。方軒林覺得眼睛有些模糊，摘了眼鏡擦了擦，再戴上，還是模糊，才發(fā)現(xiàn)其實是眼睛里有眼淚。

    代齊站了一會兒，說：“走吧?！比缓箢^也不回地離開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留戀也好，悔恨也好，總不如好好活著重要。

    墓碑上是新刻上的幾個字：“賢兄弟康云飛之墓”。

    三個人是喬裝打扮成醫(yī)生的模樣才進(jìn)的醫(yī)院。方軒林自不用說，代齊穿著白大褂，戴上白口罩，冷然的氣質(zhì)和那白色渾然天成，輕而易舉地騙過了門外的守衛(wèi)。

    三人進(jìn)了病房，代齊無聲無息地在病床前坐下。

    桂朝瑞其實病早好了，只是這兩個月來跟左家軍打得難舍難分，憂心憂力的。代齊手下的幾個鎮(zhèn)守使對自己的命令陽奉陰違，根本調(diào)不動兵。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太小瞧代齊了。加上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他是受過重傷的，這會子身體羸弱得很。

    他本來睡得迷迷糊糊，這會子突然覺得周圍有人影晃動。睜開眼睛看到代齊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開始是高興，后來想想就有些不對，手偷偷在被子里摸。

    代齊卻一把抓過他的手，用力扭了一下，掉下一只花口擼子。

    代齊莞爾一笑，眼角眉梢俱是難掩的風(fēng)流態(tài)度：“我都跟大帥說過多少回了，論手槍還是槍牌擼子才漂亮。雖然都是勃朗寧，大帥這樣愛美人的人，怎么也得用1900才對。你看，是不是比你那支美些？”好像是在撒嬌嗔怪一樣。

    說著從腰后抽出一支手槍，槍口在桂朝瑞臉上左右劃了劃。

    桂朝瑞剛想張口，霍五眼疾手快一張膠布就貼了上去。

    代齊又笑了笑：“桂帥照顧我們姐弟兩個十幾年了，你老了，也該歇歇了。你不總說你的子侄都不成氣候嗎，以后我來幫你照顧他們怎么樣？現(xiàn)在你累了，先打一針?biāo)?，歇歇吧?！?/br>
    代齊眼睛還盯著他，另一只手緩緩伸出去。方軒林遲疑了一下，還是從診箱里拿出一支針?？伤吘故莻€醫(yī)生，醫(yī)者父母心，退了幾步，扭過頭不去看。

    霍五按住瘋狂抖動的桂朝瑞，代齊把針筒里的氣泡推了出去，